“我們這種人確實該被槍斃,但真正的根源並不在我們身上。”譚光輝沉默一下後嘆氣:”說的俗套一點,沒有買賣就是沒有殺害,真正造成這種現象發生的還是那些家財萬貫、怕死怕的要命的權貴,我仇富。同樣也厭窮。”
我嘬了嘬嘴角沒有接茬,正如他說的那樣,極端的貧富差距,讓人們的心理變得越來越浮躁,社會的病態也越來越嚴重。
有權有勢的人們果腹山珍海味,然後呼籲平頭百姓節約糧食,達官貴客們身着珍惜動物的皮毛出雙入對,卻在告訴上動物園都得掏門票的屁民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手握權財的大咖們任意妄爲、無所忌諱,然後警示我們必須遵紀守法。
現在孩子們的夢想不再是當科學家、當老師當警察。而變成了做網紅、當明星,爲什麼?因爲不管大人小孩兒都開始明白,沒有錢,在這個現實到醜陋的社會裡就沒有丁點的話語權。
爲了暴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鋌而走險。包括我們這些撈偏門的,端社會飯的,哪個不是在整日琢磨應該如何一躍成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老老實實幹活的會被人恥笑,偷奸耍滑的反而變成了王道,過程已經越來不被看重,笑貧不笑娼變成了一種有錢沒錢的標榜。
誠然,我們這樣的禍害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可有時候仔細想想,錯的真得只是個別人羣嗎?
“王老闆兒,你信嗎?”杵在我旁邊抽了一根菸的譚光輝將菸蒂踩滅,笑了笑道:”沒幹這行之前,我是個木匠,出門進貨都是讓着別人,就算有人強行超我車。我也會減速讓他走,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我知道老婆孩子在家等我吃飯。”
“後來呢?”我點點頭問。
譚光輝自顧自的從我手中抓過煙盒,點燃一支道:”孩子得病了,我腦瓜子都快磕碎了。可就是借不夠錢,醫院告訴我,沒錢就準備後事,我繼續給人磕頭,繼續到處借饑荒,但杯水車薪啊,後來我就和同村的一個族兄開始幹這個行當,第一次幹之前,我也在問自己,到底還有沒有人性?我做的生意可全是自己的同類。可醫院沒留給我太多拷問自己的時間,呵呵..”
“孩子老婆現在咋樣了?”我愣了一下問。
“孩子痊癒了,我和我婆娘離婚了,因爲我感覺自己已經不再是個人,站在他們面前會擡不起頭。”譚光輝咬着嘴皮道:”我不是在爲自己辯解,我這樣的人死八回都不足爲惜,可這個社會,吃人的難道只有我們嗎?”
“呵呵,我是一坨狗屎,你可能連狗屎都不如。不過我們都是狗的排泄物,狗一樣的人生狗一樣的活着。”我自嘲的搖了搖腦袋道:”行了,不特麼感春悲秋嘍,做好自己,儘可能活的像個人點吧。”
我倆就從診所門前,有一搭沒一搭的一直嘮到天黑。
夜幕降臨,譚光輝打車去蹲那個黃油仔的點,我則和劉博生一塊將廖叔攙扶起來,招呼他吃了口飯,他歲數大了。一跪就是一整天,身體根本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