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敖輝恬不知恥的絮叨,我嘲諷的笑出聲。
“老弟啊,仔細想想,咱們其實沒什麼深仇大恨,男人嘛,爭霸天下是本能,見好就收是氣度。”敖輝繼續嘚逼嘚:“談一談吧,我知道你不滿足於現在的麻煩纏身,我同樣也不太喜歡總蹲在角落裡看戲。”
“用咱們行話說,你可真是個優秀的老雞八燈兒!”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我這腦袋上讓你砸出來的大包還沒消,你就開始樂呵呵給我送棗,到底是特麼你心大呢,還是我脾氣太小?”
敖輝話鋒一轉,語調變得嚴厲起來:“王朗,你應該很清楚,繼續這麼下去,我可能沒本事把你們頭狼掀翻,但絕對有能耐讓你眼睜睜看着自己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嘖嘖嘖,手邊有鏡子沒?有的話,我建議你照一下,你此刻的叼毛樣子,絕對像極了慾求不滿又正好趕上親戚來探班的老姑子。”我揪了揪鼻頭,冷冰冰道:“老狗,這通電話已經暴露了你現在有多恐慌,聽我一句勸,趁着我沒找着你之前,趕緊給挖個坑、埋點土,完事數個一二三四五,說不準來年你還能當棵植物,繼續苟活於人世。”
“呵呵呵,行..你行..”
“行你爹個褲衩子。”我粗暴的臭罵:“尚在人間,就別特麼鬼話連篇,想幹,我奉陪到底,想談,你得提溜着自個兒腦袋跪到我面前。”
不給丫挺繼續臭白話的機會,我迅速掛斷電話。
沒什麼意外的話,敖輝應該就在這附近,可週邊除了一片小區,還有一整條街的門面,我不可能把每家每戶都翻個底朝天。
...
兩個多小時以後,杭城濱江區,一棟獨門獨戶的倚江別墅裡。
我叼着菸捲,看動物一般上下打量跪在地上的小富,爲了防止他耍詐,我們特意把他五花大綁。
別墅是四爺在本地的落腳點之一,把我們帶過來以後,四爺就交代屋裡的傭人全部離開,留給我們一個還算獨立的空間。
小富的身上確實有傷,左小腿骨裂,應該是之前被地藏打的。
跟我眼神碰撞到一起,他深呼吸兩口,露出一抹笑容:“落在你手裡,好死對我來說恐怕挺困難的,有什麼招咱都抓緊使,完事我早點投胎,你早點歇着。”
“啪!”
錢龍甩手就是一巴掌摑在他臉上,含糊不清的臭罵:“你特麼擱這兒跟我們冒充寧死不屈呢!”
不怪我兄弟憤怒,今晚上的毆鬥中,他剛剛纔補好的兩顆大門牙又被人給打落,現在他正處於暴走狀態。
鼻血順流而下,小富極其噁心的勾着舌頭舔了一大口,慢悠悠道:“呵呵,就你這個逼樣,我讓你倆手倆腳都能撂翻,你信不?”
“我去尼瑪的。”錢龍抄起旁邊的落地燈,照着小富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猛抽。
打了差不多兩三分鐘,燈杆從中間斷成兩截,他才被孟勝樂攔下來:“他都沒燈值錢,你別老瞎糟蹋東西。”
“沒什麼想說的?”我踱步走到小富面前。
此時的他側着躺在地上,身體弓曲的像只煮熟的大蝦,聽到我問話,狗日的昂起下巴頦輕笑:“說了我能不死嗎?不能!那我費那口安保員幹嘛,只要在你這兒一個字不吐,敖輝就會善待我家人,你是我的話咋選擇?”
“來,你讓讓。”李俊峰攥着一把老虎鉗走到蹲到小富面前,左手掐住他下巴頦,右手往後一拽,一顆血淋淋的槽牙就被硬生生的拔了下來,小富疼的渾身直抽抽,不住的倒吸涼氣。
沒給小富太多喘息的時間,李俊峰再次如法炮製,又拔掉小富一顆牙,嘴角上翹,邪氣十足的開腔:“沒事兒,咱倆先熱熱身,待會迪哥過來,他負責跟你談。”
不知道是李俊峰的手段起了作用,還是聽到地藏的名字恐慌,小富馬上呲哇亂叫:“王朗,我拿郭老三躲在哪裡的秘密跟你交換,給我個痛快,行麼?”
“不打緊,你的秘密帶不進墳裡。”見他服軟,我愈發底氣十足,晃了晃腦袋道:“那咱們待會再聊。”
小富情緒激動的掙動身體,滿嘴淌着混合着血液的唾沫喊叫:“王朗,我說!我什麼都說,給我個痛快,別讓地藏來..”
我沒搭理他,轉身朝反方向離去。
別墅外,露天游泳池旁,張星宇套條大褲衩坐在邊上,盯着水面怔怔發呆。
“想什麼呢?”我湊過去,好奇的問了一嘴。
“敖輝舍掉小富,可卻保全了郭老三,或者說是背後的那位存在要保全郭老三,你說這裡頭的意義何在?”張星宇回過來神,抓起旁邊的果汁嘬了一大口:“我怎麼琢磨都覺得不對勁,按理說小富好歹算個亡命徒,郭老三有啥用,留着他能帶來多大的價值?”
“或許不是敖輝拋棄的小富。”我想了想後道:“抓到小富的時候,我能很清晰的感覺到他想逃離這個圈子,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想脫離敖輝,纔會被放棄的?”
“有,但是可能性很小!”張星宇篤定道:“他和敖輝的關係就跟犀鳥和犀牛似的,敖輝龐大不假,可沒有小富鞍前馬後,早晚得翹辮子,小富雖然能力有限,可離開敖輝寸步難行,光是他身上按着的案子,就夠丫喝一壺,我覺得這裡頭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你之前不是一直懷疑李響有份參與嗎?”我也不嫌他埋汰,抓過他喝了一大半的果汁牛飲一口道:“這塊有什麼具體眉目嗎?”
“沒有。”張星宇搖搖腦袋,隨即直愣愣朝我道:“我不想再繼續查李響了,姚軍旗跟你表達的很清楚,如果咱們和李響發生矛盾,他指定不會站出來,沒有強橫背景的幫襯,咱們這種人對上李響毫無勝算,要不事情到此爲止吧,只要他往後不再犯賤,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忍就過去了。”
聽到他這話,我陷入了沉默當中。
其實我和張星宇心裡都特別明白,假設這事兒真有李響參與,可能一切都只是個開始,不然他不會費勁巴拉的幫助郭老三跑路。
幾分鐘後,我緩緩出聲:“我一直都在想,咱們和李響無冤無仇,他爲什麼會起殺心?”
“不知道,可能是樹大招風,也可能是你和郭老三之間的關係比我們想象中還要複雜。”張星宇抹搓兩下後腦勺道:“剛剛醫院給我來電話,大飛的命算是保下來了,總共下了七道病危通知,四爺替咱們籤最後一次通知單時候,手哆嗦的都握不穩筆,他說如果不是大飛那小子本身有很強的求生慾望,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
“救下來啦!”我立即興奮的瞪圓眼睛。
“嗯。”張星宇點點腦袋:“不過他往後可能都不能再陪着咱們槍林彈雨,他的心臟和肺部都受到了很大的損傷,用醫生的話說,稍微劇烈一點的運動,都足以要掉他的命。”
“地藏哥,你妹妹的事情真的和我無關!啊!”
就在這時候,別墅裡突然傳來小富撕心裂肺的慘嚎聲。
我迷瞪的昂起腦袋,結果看到車勇閒庭信步的走了過來。
“啥時候來的?”我朝他努努嘴。
“剛到,門口有攝像頭,我倆翻牆頭進來的。”車勇一屁股坐到我們旁邊,從兜裡掏出個桔子,慢條斯理的剝皮:“地藏說他現在是個通緝犯,不想被任何設備拍到,更不想給你們惹麻煩。”
張星宇不滿的嘟囔一句:“他一天天盡事兒。”
“不是事不事兒,你理解不了那種怕失去的心情,這幾天我倆一直呆在一塊,沒事兒會嘮嘮閒嗑。”車勇搖搖頭道:“對於地藏而言,現在恐怕也就你算是他最重要的人了,所以明知道小富躲在嘉興,你不發話,他再難受也沒有挪窩。”
“地藏哥,真的不是我做的,你妹妹是郭老三迫害的,我對天發誓,求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別墅內,小富的慘叫聲再一次響起。
“嘔..”
“哇!”
緊跟着,李俊峰、孟勝樂和錢龍逃也似的跑了出來,而小富淒厲的叫聲越發嘹亮。
能讓李俊峰他們仨大吐特吐,我完全想不到此時的小富究竟在經歷什麼。
“太..太嚇人了。”幾分鐘後,錢龍臉色不好的走到我跟前,聲音壓的很低:“迪哥拿一把鈍刀子,一點一點的從小富身上的剌肉,割一塊生嚼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