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那仨女的電線杆似的杵在警局門口。
我腦袋頓時大了好幾圈,盧波波更是緊張的揪住了錢龍的衣角,畏畏縮縮躲在我和錢龍的身後。
我們仨人裡就數錢龍最淡定,膀子直接“呸”的吐了口黏痰,大大咧咧直接走過去打招呼:“嗨,是不是等我們一塊吃早餐吶?”
扎“蜈蚣辮”的女孩頭髮稍稍有些凌亂,臉上的妝也花了,沒好氣的斜眼罵,你別不要臉,昨晚上的事兒老孃還沒跟你算賬。
錢龍理直氣壯的昂着腦袋說:“你跟我算啥賬?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你情我願,難不成你還準備讓我對你負責啊?再說了,我也沒沾着你啥便宜,你看看我手心都磨禿嚕皮了。”
盧波波從我身後探出來腦袋也趕忙補刀:我也啥都沒幹,昨晚上她吐了一牀單,我忙着收拾來着..
那個披散頭髮的女孩頓時俏臉泛紅,恨恨的瞪着盧波波罵了句不要臉。
“蜈蚣辮”女孩急赤白臉的噴了幾句髒話,推搡旁邊的小影說:“你不是有話要跟他說嘛,倒是說啊,說完咱趕緊走!”
小影如玉一般的臉蛋頓時臊紅一片,輕咬着嘴脣看着我,聲音很小的說:“你說,這事怎麼辦?”
我無語的翻了翻白眼說:“咱倆啥啥沒發生,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你要是覺得委屈,咱後面就是警察局,不行你告我耍流氓或者別的都行,都不是三歲小孩兒,難道我還得賠你點磨損費吶?”
說罷話,我直接掏出煙叼在嘴邊,擺出一副樂意咋地咋地的表情。
我早就算透了,她仨肯定沒敢跟警察瞎說什麼,不然我們也不能順順當當的從審訊室出來。
“你..你..”小影朱脣蠕動,眼圈頓時紅了。
這會兒大概五點來鍾,天剛矇矇亮,溫度還有點低,加上一直在颳風,小影的身體瑟瑟發抖,瞅着她柔弱的小模樣,我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情愫,嘆了口氣說:“要不咱們一塊吃個飯吧。”
梳蜈蚣辮的女孩氣呼呼的拽起小影和另外一個女孩說:“誰稀罕呀,咱們走。”
錢龍故意吹了聲口哨挑釁:“你怕我們啊?”
本來已經走出去四五米的三個女孩瞬間停下腳步,還是扎蜈蚣辮的女孩扭過來腦袋冷笑說:“呵呵,怕你?給你機會你不是也沒能把我怎麼樣麼?不吃白不吃,走啊!”
小影和另一個女孩小聲勸阻,扎蜈蚣辮髮型的女孩很沒所謂的說:“看他們能把咱怎麼樣?”
就這樣,我們六個本該毫無交集的少男少女莫名其妙的湊在了一塊,在警局附近的一家早點鋪子圍成一桌。
可能是昨晚上宿醉的緣故,我沒啥胃口,只要了碗小米粥慢條斯理的輕抿,那仨妞明顯也吃不下東西,跟我一樣只要了碗小米粥。
錢龍和盧波波這倆牲口充分演繹了一把什麼叫“牲口”,倆人造了足足五屜小籠包,外加一斤多的油條,邊吃錢龍還不老實的邊撩騷“蜈蚣辮”姑娘:“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呢?”
蜈蚣辮女孩的性格也屬於大大咧咧那種,從桌子上底下踹了錢龍一腳後齜牙說:“臉呢?誰跟你是夫妻,姐叫謝媚兒,豆芽菜你怎麼稱呼?”
錢龍故意歪嘴挑逗:“謝妹兒?你這名兒起的輩分兒真低,誰都能當你長輩,哥叫錢龍,大清乾隆爺是我本家。”
“滾蛋!”謝媚兒從桌下又是一腳踢在錢龍身上。
不到十分鐘我們彼此就混熟了,蜈蚣辮女孩叫謝媚兒,在我們縣城唯一的四星級賓館中豪酒店當前臺,披肩發的姑娘叫張曉月,還是個學生,在技校學美容,小影跟我同姓,正名叫王影,自己在家做網絡直播。
或許這就是年輕人吧,激情澎湃卻又無拘無束。
熟悉以後,錢龍說話更加無所忌憚,賤嗖嗖的問王影:“你們幹主播的,是不是特別來錢啊?我聽郎朗說劉琪那個癟犢子三天一個新發型,兩天一套新衣裳的。”
錢龍還沒說完話,謝媚兒就從桌上踢了我一腳小聲嘀咕,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影臉上的表情不自然的抽搐一下,隨即很小聲的說:“大主播賺錢,我這種不往裡倒貼就得燒高香,以前我和劉琪合夥做直播,他有錢可以請的動水軍沖人氣,我現在自己單幹,人氣比較差。”
錢龍特別不會嘮嗑的又問:“你爲啥要單飛吶?傍個傻狍子不挺好嘛。”
不知道王影聽到劉琪的名字是什麼感覺,我反正特別反胃,不耐煩的罵了句:“沒雞八完了?你特麼是十萬個爲什麼啊?”
錢龍故意拍着桌子起鬨:“嘖嘖嘖,這還沒怎麼滴呢,就開始護犢子嘍,惹不起惹不起。”
我瞟了眼臉紅脖子粗的王影,棱着眼珠子呵斥:“閉了昂!”
喝了幾口粥後,我又側頭看向謝媚兒問:“美女,你昨晚上說陳花椒這幾天都在你們賓館住是真的不?”
“當然是真的了,我還親眼見過好幾次呢,他本人也就是普通模樣,高高瘦瘦,看着跟路人甲沒多大區別。”謝媚兒點點腦袋,隨即警惕的打量我問:“你問這個幹嘛?”
我表情誇張的說,我老崇拜他了。
之後我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們幾個還互相加了一下微信。
吃罷早飯,謝媚兒說要回去上班,王影和張曉月也想回去補覺,我們就從門口分開了,等謝媚兒坐進出租車裡,我趕忙也招呼上錢龍和盧波波打了輛出租車跟上。
坐上車以後,錢龍和盧波波這倆癟犢子就沒閒過。
倆人沒羞沒臊的跟謝媚兒和張曉月一直在微信聊天,我本來也想跟王影扯幾句的,拿起手機卻又發現沒啥嘮的,猶豫半天給她發了個微笑,等幾分鐘看她沒回我,就把手機揣了起來。
十多分鐘後,兩臺出租車一前一後開到新城區,在“中泰賓館”門前停下。
眼瞅着謝媚兒走進酒店,我們仨才從車裡下來,蹲在馬路邊盯盯的注視着酒店大門。
盧波波像個山炮似的問我:“郎哥,接下來咋辦?直接殺進去按倒陳花椒嗎?”
錢龍咬着菸嘴朝酒店門口的崗哨努嘴說:“瞅見門口那幾個保安沒?我家媚兒告訴我,那些都是退伍軍人,你要感覺自己馬力夠,就闖吧。”
盧波波這個逼關注的問題永遠跟常人不太一樣,低頭沉默幾秒鐘,隨即扯着膀子問:“啥時候變成你家媚兒的?”
“關你蛋事兒,你撩上張曉月沒?”
“差不多了,她讓我下個禮拜去學校門口接她..”
聽着他倆聒噪的嘟囔聲,我的眉頭越皺越緊,終於忍不住了,回頭一把推在錢龍胸脯上呵斥:幹正事能不能他媽有個正經樣?要是能幹,你倆就呆着,不能幹馬上滾蛋!
錢龍和盧波波一齊縮了縮脖頸,消停的閉上嘴巴。
我搓了搓臉頰,表情恢復正常的問:“皇上,你說陳花椒開臺白色R8是麼?”
錢龍忙不迭的點頭應承,對,車牌五個2。
我想了想後說:“你問問謝媚兒他的車擱沒擱停車場停着。”
幾分鐘後,錢龍告訴我,陳花椒的車還真在院裡停着。
我目視賓館大門,撓了撓腦袋,然後又朝着他倆說:“咱仨全從這兒杵着太扎眼,那邊有個網吧,咱每兩個小時換一輪,只要看到陳花椒的車從酒店開出來,馬上打電話。”
錢龍低頭扒拉着手機,幾分鐘後擡頭看向我說,郎朗,你知道昨晚上警察爲啥聯合大檢查不?剛剛我們黑車羣裡說,陳花椒的老大被通緝了,昨晚上警察們實際上是在抓陳花椒他老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