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了碰頭地方,我和錢龍、謝媚兒直接打車出發了。
至於昨晚上那幫熊玩意的麪包車,還擱楊晨的攤子旁邊停着,一來我們幾個都沒駕駛本,二來鬼知道車到底是不是偷的,軍哥的意思是先放幾天,確定沒人找過來,我們再琢磨是賣還是自己開。
去的路上我逗謝媚兒:“媚兒,你說你個標標治治小姑娘是怎麼看上傻逼龍的?這傢伙,人窮志也殘,手欠嘴還饞。”
錢龍揮舞拳頭懟了我一下嘰歪:“滾你大爺的,老子不傻,只是易燃易爆。”
謝媚兒掏出巴掌大小的化妝盒,邊往臉上撲粉邊撇嘴說:“你爲什麼能跟他當十幾年兄弟不膩歪,我就爲什麼待見他。”
一句話直接把我幹無語了。
錢龍這個虎犢子雖然說話辦事經常腦抽抽,但對自己人絕對沒的說,只要你想要,但凡他能給,肯定會傾囊而出,在今天這樣一個肉慾橫飛的金錢社會,這樣的人比“雛兒”還少見。
我盯着車窗外發了幾分鐘呆後,側頭問謝媚兒:“誒對了,含含姐呢?今天怎麼沒見到她?”
謝媚兒又掏出支眉筆來,邊描眉邊出聲:“跟小影一塊去置辦炒海鮮用的東西去了,說是忙完給我打電話。”
我眨巴兩下眼睛套近乎:“媚兒,小影家是不是特有錢?我看她從海岸小區住。”
謝媚兒嘆了口氣說:“以前挺有錢的,後來不知道因爲啥她爸惹上官司跑路了,小影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他家過去就在海岸小區住,她想等她爸回來,所以每月都管我們借錢。”
我好奇的問:“那她媽呢?”
謝媚兒猶豫一下說:“小影六歲那年出車禍沒了。”
我接着問:“那她..”
謝媚兒不耐煩的放下眉筆瞪了我一眼:“你是藍貓三千問嘛,哪來那麼多問題,想了解啥,你不會自己去問她呀,能不能讓老孃好好把妝化完。”
錢龍立馬齜起牙豁子,一副要咬人的兇狠模樣:“你看你逼我的媳婦,眉毛都畫歪了!”
我拍了拍腦門苦笑:“這胳膊肘拐的都能繞成山路十八盤了,兒大不中留吶!”
十幾分鍾後,我們來到燒烤廣場對面,楊晨、大軍和盧波波已經在門口等候。
一看到我們下車,盧波波立馬跟遇上親人似的,八爪魚一般直接將錢龍摟住,委屈的喃喃:“龍哥,往後我說啥不跟晨子一塊睡了,這傢伙太嚇人,放屁磨牙說夢話。”
錢龍推搡開盧波波,表情認真的說:“自愛一點兄dei,我現在是有婦之夫。”
盧波波頂着倆黑眼圈嘟囔:“最恐怖是睡到後半夜,他陰嗖嗖的坐起來,摸着我腦袋說,西瓜快熟了,說完還嘿嘿嘿的笑,媽呀!嚇得我直接尿牀了..”
楊晨同樣一臉嫌棄的撇嘴:“就你好,睡着睡着,就把手伸到我胸上捏一把,死變態!”
大軍站在旁邊,叼着菸捲好笑的看着這對活寶。
“軍哥。”我走過去朝着他輕聲打招呼。
大軍點點腦袋,指了指我們身後的雪糕廠說:“你感覺這地方咋樣?”
我隔着鐵絲網的大門掃視過去,隨即點點腦袋說:“敞亮、大氣!”
這家雪糕廠從我們還上小學的時候就存在,那會兒我和錢龍、楊晨沒事就跑過來偷冰棍,對地方還算比較瞭解,佔地面積差不多能有七八畝,一進大門口是一片兩個籃球場大的空地,後面有兩個車間,一個冷庫,只不過因爲年久失修,廠子裡荒草叢生,房子也變得破破爛爛。
大軍咬着菸嘴慢條斯理的說:“我感覺前面這片空地可以整成露天燒烤,再引進點特色小吃之類的,免半年租金,那幫擺地攤的,肯定打破頭往裡擠。”
我有些愕然的問:“免半年租金?那咱不得虧死吶。”
大軍篤定的笑道:“聚攏人氣比租金更重要,人氣只要上來,那點租賃費還不夠塞牙縫!你自己琢磨吶,沒有租金是不是賣多少都是那些擺攤的自己賺?誰會嫌錢燙手,他們是不是得玩了命的想辦法攬客?”
我沉思片刻後,點點腦袋說:“有道理。”
大軍彈飛菸頭接着說:“兩個車間稍微整一下,不過要保持原樣,給那幫歲數大的食客們留着,上歲數的哪個沒在車間裡混過,冷庫咱可以改成教室造型,主要針對二三十出頭的小年輕,現在的人山珍海味都吃膩了,就喜歡講究個情懷。”
在我印象中,吃飯的地方一般都是裝修的越高大上才越顯的有格調,聽大軍這麼一說,我立刻有點沒底,訕笑着說:“能行不?”
大軍的煙癮奇大,一根菸剛抽完,馬上又續上一支,盯着不遠處的幾間廠房怔怔出聲:“你知道什麼東西最讓人念念不忘嗎?”
“啥?”我迷茫的搖搖腦袋。
他吐了口菸圈,眼神憂傷的說:“青春和回憶,人活一輩子,青春只十年,到死的那天可能什麼都忘了,唯獨忘不掉那個讓自己臉紅的姑娘,還有和哥們合抽一支菸的坎坷歲月。”
說罷話,大軍的眼神變得有些遊離,低下腦袋沉寂好半晌後,深呼吸一口說:“幹吧,相信我!”
幾分鐘後,一個穿着白襯衫,梳着大背頭的中年從一輛奧迪車裡下來,手裡攥着一把鑰匙,笑呵呵走到我們跟前問:“我聽老劉說,你們要租地方吧?”
大軍示意我們別吱聲,他走上前點點腦袋說:“嗯,價格全談好了,錢我們也帶來了,就等着進去看看,沒啥問題的話,咱就履行合同吧。”
中年將鐵門打開,朝着我們擺擺手說:“那走吧。”
跟隨他一塊走進雪糕廠,中年和大軍從前面隨意聊着天,我們幾個小的左顧右盼,時不時聊幾句小時候偷雪糕的趣事,繞着廠子來回轉了幾圈後,回到大門口,大軍扭頭問我們:“滿意不?”
楊晨第一個搖搖腦袋,錢龍隨即表態:“我沒意見。”
“我跟龍哥意見一樣。”盧波波也很無所謂的點頭。
“你麻痹,直接說沒意見能死啊!”我一腳踹在盧波波屁股上臭罵,這倆虎犢子還特麼咋滴沒咋滴,老闆的派頭就已經端出來了。
我搓着手看向大軍憨笑:“那就整吧軍哥。”
大軍從兜裡拿出一張存款摺子,再次回頭望向我們問:“你們可想清楚了昂,錢一旦給人交出去,想後悔都來不及。”
楊晨深呼吸兩口,咬牙出聲:“我信你的軍哥。”
我撓了撓頭說:“我無本投資,充其量就是虧點時間,皇上、波波你倆考慮清楚。”
畢竟這次乾燒烤廣場的錢,大頭是錢龍賺到的,盧波波也管家裡要了五萬多。
錢龍摟着謝媚兒的肩膀,特別實誠的開口:“我哥開了八年黑出租,八年前他啥樣,現在還是啥樣,如果我按照他的軌跡走下去,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是個啥樣,人就活一次,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過,那還有什麼意義?整吧!”
“整,再也不當屌絲男!”盧波波昂着腦袋低吼。
“開整!”我們幾個異口同聲的望向大軍。
大軍朝着背頭中年笑了笑說:“咱倆找地方把合同簽完。”
兩人一齊走進了奧迪車裡,我們幾個頓時沸騰了,甭管咋說哥幾個現在也是有產業的人了,說是一年賺他幾百萬,那有點吹牛逼,但至少我們走出去,再也不用頂着屌絲的名頭。
楊晨滿臉通紅,亢奮的端着手機跑到別處:“我給媳婦打個電話去!”
“天生老婆奴,對吧皇上?”我撇撇嘴,扭頭看向錢龍,直接無語了,這貨不知道從哪撿了張傳單,疊成扇子形正滿臉媚笑的給謝媚兒扇風,邊扇邊賤嗖嗖的問:“媳婦,這個力度涼快不?”
“唉..”我長嘆一口氣,沒想到號稱花叢杜蕾斯的錢龍竟然也會有這麼娘性的一面,正感慨的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響了,看了眼是劉洋的號碼,我直接接了起來。
劉洋語速飛快的說:“朗哥,我舅讓你們馬上回趟公司,下午有個活,估計得去市裡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