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梳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簡瑟潤的時候,莊梳的眼線名叫楊沙的一名男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了嫺意閣。他見到莊梳之後,話還沒說就直接跪下。
莊梳還以爲他有什麼事相求與自己,於是上前想把他扶起,結果那人卻很是執拗繼續跪着。莊梳有些無奈地回頭看了司徒墨卿,可是司徒墨卿也只是搖搖頭,看來她也不知道內情。
莊梳便柔聲詢問道:“楊沙你起來說話,有什麼難處和我講就是了。”
楊沙低頭,滿帶愧意地說:“還請莊姑娘責罰,我應該早點得知這個消息,告訴莊姑娘的。”
莊梳疑惑,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楊沙我怎麼會責怪你呢?你說的那個是什麼消息,以至於你如此自責?”
楊沙遲疑了一會,然後說道:“郗將軍他……”
莊梳一聽到那個名字便有些激動起來,她看着楊沙吞吞吐吐的樣子,便焦急地詢問道:“郗清越他怎麼了?你快說啊,他是不是有危險?”
簡瑟潤看着莊梳臉上明顯的表情變化,心中感覺有些悶悶的。他掩飾着自己的情緒,走上前去,站在莊梳的身邊說道:“莊梳你彆着急,等他把話說完吧。”
楊沙這時候擡頭看了莊梳一眼,這才猶猶豫豫地說道:“這個.......郗將軍明日將迎娶儀和公主。”
莊梳聽到這個消息,有些難以置信,她半晌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
許久之後她只是輕笑了下,說:“楊沙,你是不是弄錯了?你確定郗清越明日要娶溫鹿儀?”
楊沙把頭埋得更深了些,說道:“千真萬確,之前這消息一直不知道被什麼人封鎖了,我剛剛纔得知不久,所以快馬加鞭來稟告莊姑娘。”
莊梳腳步有些不穩,往後退了幾步,嘴角的笑顯得有些淒涼,她帶着些自嘲意味說道:“你來跟我稟報什麼?他都不願意告訴我,甚至幾天前還在演戲,你告訴我又有何用呢?”
楊沙磕頭道:“屬下無知,還請莊姑娘責罰。”
簡瑟潤看着神情恍惚的莊梳,於是衝着楊沙使了個眼色,命令他退下。然後他上前不容分說地緊緊擁住莊梳,然後低頭柔聲在她耳邊說道:“莊梳你要是想哭就在我懷裡哭吧,沒有人會看見的。”
而在一旁看着一幕發生的司徒墨卿纔剛剛回過神來,別說莊梳了,連她都震驚萬分。十月十六日那天,前來嫺意閣的郗清越那番焦急的樣子根本不是逢場演戲,可是這才幾天,怎麼就要娶別的女人了呢?
應該是別有隱情吧。
在簡瑟潤懷中的莊梳自然也是想到了,於是她扯住了簡瑟潤的衣角說:“簡兄能不能幫我備馬,我需要一個解釋。”
簡瑟潤聽言,便鬆開了她。他看見莊梳臉上異常冷靜的表情,就知道其實她心裡越是波濤洶涌。他問道:“你確定嗎?”
司徒墨卿卻在這時跑了上來,扯住莊梳的袖子,讓她轉向自己,然後憤怒地說:“莊梳你是不是傻了,要什麼解釋啊?這種負心漢他能給你什麼解釋?不管是因爲什麼理由,他都做出選擇了,在他心裡你是次要的,你明白嗎?你現在去找他不就低人一等了嗎?”
莊梳握住了司徒墨卿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聲音有些漂浮地說道:“他可以負我,但是不能這麼不明不白。我就算再怎麼卑微,可是你總得讓我死心死得徹底吧。”
簡瑟潤摸了摸她的青發,說:“莊梳,我陪你去。”
莊梳突然有些暴躁地撫開簡瑟潤的手,吼道:“簡瑟潤你是不是缺心眼?你看不出來我喜歡郗清越嗎?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外面那些比我好的女的不都隨着你挑嗎?你在這裡自找苦吃幹什麼?幹什麼啊?”
她話說到一半,一隻眼眸就落下一滴淚來。她這話雖然是對簡瑟潤說,但是何嘗又不是將給自己聽的?
簡瑟潤擡手輕輕抹乾了莊梳的淚,溫柔地笑着,完全不介意莊梳拿自己出氣,他柔聲道:“莊梳不哭,他不要你,我要你。”
莊梳看着他篤定的神情,她卻還是退縮了,莊梳撇下兩個人然後直接跑出了大門。
司徒墨卿本想去追,可是卻被簡瑟潤攔住了。簡瑟潤臉上卻比剛剛冷了幾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地說:“你不用擔心,我們就安心等她回來吧。她會回來的吧。”
司徒墨卿心情複雜地看了簡瑟潤一眼,最後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就悄聲離開了,徒留簡瑟潤一人獨自站在院中,任腳邊的楓葉輕旋,他也沒有任何動靜。
他大概是在賭吧,而賭注就是莊梳。
而莊梳早就沒有心情去管簡瑟潤的想法了,她現在只想見到郗清越,聽他親口說,他要當別人的丈夫。
答案雖然是確定的,可是莊梳她怎麼就是那麼賤呢?或者是說再去見他最後一次,也許真的就是最後一次了。
她快馬加鞭前去將軍府,冷風刺骨她也毫不在乎,也許心冷了,就再也不會在乎其他的吧。
她遠遠地看見了那灰白的高牆,那兩尊威嚴怒目的石獅子。而石獅子前有個身影,莊梳雖然遙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他,可是她還是心存希冀地走過去了。
而門前之人見到莊梳之後,上前攔住了她,用着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莊姑娘,郗將軍有令,婚宴之前他不見任何人。”
莊梳霎時都差點笑出淚來,她搖搖頭說道:“他這個駙馬當真輕鬆,和一個擺飾有什麼區別?他當真能忍得下?關旭你給我讓開,我今天必須要見到他。”
郗清越的副將關旭手隨時都放在劍柄上,蓄勢待發,絲毫沒有半點想讓的樣子。
莊梳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說:“關旭你乾脆直接提着我的人頭進去覆命好了,多麼輕而易舉,你這麼勞神費力作何?”
而在朱門之後等待了許久的郗清越,隔着一道木板,聽到了莊梳的話,怎麼可能不心疼。
他也想直接踢開門,抱住她把自己的苦衷通通都告訴她。可是然後呢?要她等自己嗎?
人生太短了,也許等她白了頭,自己都不能給她一個可能。
那麼只好緘口不言。
可是莊梳,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