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底洞

這與普通的泉潭並無什麼兩樣,不過,可別說,由於這深山老林的映襯,這碧月泉還真有些不同。

辛靳望得出神,此時的他,已經神遊物外了,與大自然合二爲一。聽着夏蟲夜鳥的鳴叫,不知今夕是何年。

長空中傳來了一聲雞鳴。

辛靳驚醒了,舞弄手指,算了算時間,卯時竟然到了!

辛靳驚出了一身冷汗,如今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天已經開始矇矇亮了。

“弟子辛靳!久聞碧月神劍威名,今特來一睹風采!”辛靳揖手道。

辛靳恭然小步向泉潭走去,晨曦下的泉水依仍綻放着幽藍色的光芒。

辛靳儘管藉着天光走着,還是覺得踩到了一塊異樣,突然,煙塵萌飛,辛靳突地陷了進去。

“可惡!”辛靳只覺己身不停地往這洞中下墜,即刻取出龍泉,打橫撐在這黑洞中。

辛靳自是難受無比,懸吊在這無底洞裡,就這稀薄的空氣便足以令人窒息。

還未喘口氣,辛靳頓感兩隻臂膀尤爲瘙癢,不時傳來鑽心般痛。

辛靳心頭一震,是九頭血蟲。

辛靳趕忙鬆開雙手,伴隨着巨大的下墮力朝深淵中去。

不知墜了有多久,辛靳突地停了下來,取出熒燈,探視周圍,可映入眼簾的情景讓自己不由地膽戰心寒。

層層疊疊的白骨足有一丈高,兵器也是應有盡有,環視周圍,這地牢可真是如若堅城固壘,這壁面光滑無比,此處至少已經一千年了,壁面上居然連蜘蛛網都沒有,其材質必是上等花岩石。往上看去,則是黑悽悽的一片,現在離地面起碼有一千丈。

辛靳嘆了一口氣,熒燈又熄滅了,這裡的空氣更是惡濁。

辛靳立感頭暈目眩,摸過萬寶囊,取出一筒上清氣,擰開蓋頭,頓時,一股沁馨襲來。

辛靳又取出一盞熒燈,找了一個較爲整潔的角落坐了下來。

辛靳還是時不時地看到地上的森森白骨,這些應該都是前來奪劍的歷代高手。

辛靳無意間瞥到一把鋒刃,儘管被厚厚骨頭壓住,可是,在熒燈的作用下,它卻閃爍着耀目的光芒。

辛靳躡手躡腳地走近那把利劍旁,拜念道:“各位前輩!晚生辛靳冒犯了!”

拜罷後,辛靳取過鋒劍,這把劍出鞘一半,應該是爲了防禦才這樣做的,可是,什麼人又能夠在無底洞裡生存?曾經在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已是無從得知。

辛靳把玩寶劍間,突然紅光一現。

劍柄上居然有兩個亮晶晶的隸字——彗蛟。

“彗蛟?”辛靳納悶道。

記憶裡從來沒有關於彗蛟的內容,辛靳急忙合起劍,兩個亮字消彌不見了。

“是個寶貝!”辛靳將寶劍裝入萬寶囊中。

“唉!現在還是得想想如何出去!”辛靳喃喃自語。

正沉思間,忽然有一條碧蛇蜿蜒而來,慢慢向辛靳迫近。

辛靳毫無察覺,碧蛇已曲行至辛靳腳下。

辛靳這才覺察,當即一動不動,盯着蛇看。

碧蛇繞辛靳的小腿繞轉而上,直至面朝辛靳吐着紅舌信。

辛靳眼睛也是不眨,心想道:“低處有蛇洞,說明在地下有清氣存在!要有清氣必有水!碧月泉,碧月泉!莫非泉源就在這口無底洞附近?”

辛靳心中暗喜。此時,蛇已曲行而退了。

辛靳目不轉睛地盯着蛇的去向,只見蛇鑽入東壁不見了。

辛靳快步踱至東壁,發現壁下亂石處,果然有個蛇洞。

辛靳以耳貼於蛇洞,有泉水聲。

辛靳興奮至極,連忙從萬寶囊中取出寶物。辛靳很感念姐夫王遠,是姐夫王遠將萬寶囊交給自己的。

這萬寶囊本是先祖神物,向來只傳男不傳女。

辛靳大姐辛郅,年長辛靳整整十八歲。當大姐出嫁時,辛靳父親便將傳家寶傳予辛郅,當做嫁妝。一因辛父與妻子成親十五載只生下一個女兒,二因辛父着實疼愛乖巧懂事的“獨生”女兒。

在辛郅出嫁兩年後,辛靳母親生下辛騅,此時的辛母已經是四十歲年齡了。又兩年,辛母再次懷胎,生產時遇到難產,最終,辛靳被生了下來,辛母卻不幸離世。

辛郅自辛靳出生後,每一年必提及將萬寶囊還送辛靳,但每一次皆被拒絕。

直至一年前,辛郅重病而死,死前,委託王遠務必將萬寶囊交還辛靳。

武朔遇襲,王遠才得以將萬寶囊交還辛靳。

辛靳直至渡過江水之後,才懂得如何使用萬寶囊。

辛靳開啓萬寶囊需要耗費練劍的靈氣,所以,縱然辛靳日日練劍,也是很少啓用萬寶囊。唯有如此,纔可更佳參悟萬寶囊的奧秘,緣由則是萬寶囊每次起光顯形,也需耗費辛靳至少一層內靈之氣。辛靳如今已練至三級,可以將萬寶囊隱形或是弱形,使別人無法看到,並且,辛靳還能設置重重密關,縱使萬寶囊落入敵手,對手也打不開萬寶囊。

萬寶囊還有一個好處,是能將所有的寶物隨意變大縮小,這爲儲物的多少提供了便利。辛靳已收藏寶物幾十件了,裡面有先祖留的獨門寶貝,也有自己平時在軍中獲得的獎勵,以及在田野開墾偶然得到的陪葬利物。平常,辛靳還會放幾天的口糧,以備不時之需。

這次,辛靳用了追神訣。

追神訣其實只是一個小斑蝥,可是,這隻斑蝥卻能將自己發現的東西以音波傳輸出去,辛靳接收到音波,念一唸咒語,便能知曉斑蝥發現了什麼。

辛靳將斑蝥塞入蛇穴中,自己蹲在蛇洞旁邊等候。

唐軻回到金軍營扎時,已是辰時末了。

術列推開營帳簾子,見唐軻回來,不懷好意地笑了,問:“唐將軍一夜未歸,尋緣何處了?”

唐軻理也不理術列,只是看着手下圖紙。

“兀朮元帥,一早便讓我尋你,你回來了,趕緊去帥營罷!”術列喊道。

“術列將軍!你怎麼知道我一夜未歸?”唐軻說道。

“從寅時到現在,我已經來四趟了!回回你都不在!”術列說道。

“哦!術列將軍!我知曉了!即刻就去!”唐軻笑道。

“那就好!”術列說罷,撩開營簾,大步走了。

唐軻揩了揩下巴,若有所思地笑了。

“看來!完顏兀朮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辛靳得到了音波訊息,裡面果然是——碧月泉之源。

“想必碧月神劍就藏於源泉中!”辛靳笑了。

拔出龍泉,辛靳向面前的這堵石壁劈去。

石壁完好無損,倒是震得辛靳有些手痛了。

這一劈,無底洞下面居然不動,而碧月泉上的潭水卻驚濤駭浪,幽藍之光劃破天際,甚至遮住了午時太陽的光芒。

整個大宋的人都看到了這樣的異象,都驚詫不已。

紹興皇帝連下三道罪己詔,並大赦天下。

寺廟、道觀的僧道們不論在忙什麼,紛紛停下,就地祈禱。

趙雨暮見了,微微一笑:“又有不自量力的傢伙去闖碧月泉了!”

唐軻、完顏兀朮二人在營外飲酒進餐時見了此光,雖然稍縱即逝,但是兩個人都沉默了,臉色也一個比一個微妙。

江湖高手亦是知曉了,湘江上一個隱士笑道:“看來!我是時候出山了!”

辛靳又蹲了下來,苦思冥想,如何才能進到源泉中,總不能鑽蛇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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