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兀朮爲雪前恥,已在涇州養精蓄銳近一載了,這一年來,完顏兀朮痛定思痛,一方面發展生產,籌備軍需,另一方面,廣納賢良拉攏人才,欲在九月十九日與吳玠吳璘兄弟在階州、大散關決一死戰。
和尚原之戰,完顏兀朮大敗而歸,吳氏兄弟乘勝追擊,與驍將楊政兵分三路一舉收復了被完顏兀朮軍佔領的成州、階州、大散關。爲此,完顏兀朮氣得幾近吐血。
涇州點將臺上,正趁呼嘯北風,真可謂是一川碎石大如鬥,只見得黃沙漫漫、征塵四起。金軍的戰鬥力在冬春季節達到頂峰,暖和的羊皮襖,順手的駱駝彎刀,加上日行千里、氣吞萬里的駿馬,更是如虎添翼。
吳玠愛色,這是宋朝臣民人所共知的。完顏兀朮自然也知道吳玠的這個嗜好,他手下的偵察兵是很高效的。完顏兀朮出重金命人遍訪陝西、河南兩地,終於在洛陽府覓得了兩名絕世佳麗,而且二女還是姊妹花。此兒女就被花使帶入了副元帥大營之內,獻給完顏兀朮。
“兩位姑娘不要害怕!”一個柔聲從帳後傳來。
這個女聲正是完顏兀朮的小妾、前道君皇帝的公主趙圓珠發出的。
儀福帝姬趙圓珠在靖康之變時年方十七歲,還未嫁人。靖康之變後,爲金國四皇子完顏兀朮所佔,立爲小妾。
兩名膚白如雪、鼻膩鵝脂的女子這才安定下來,再映入眼簾的就不是那凶神惡煞、剃着光頭的金國女真人,而是一個舉止大方、端莊賢淑的漢人女子。
“夫人是?”兩名女子問道。
“我是左副元帥的小妾,前儀福公主!”趙圓珠回道。
“原來是公主殿下!民女有眼不識泰山!望乞公主殿下恕罪!”兩名女子聞後大驚,忙跪道。
“免禮免禮!”趙圓珠趕忙說道。
“不知公主殿下這麼着急將賤姊妹召來,是否有何吩咐?”二女問道。
“既然二位妹妹這般爽快,那麼我也明人不說暗話!大帥有令,讓你們二人歸返原籍,回到川蜀錦州!”趙圓珠說道。
二女聞罷,哪有多想,趕緊領命謝恩。這二女在靖康二年自錦州隨父兄到汴梁謀生,不料遇到汴梁城破,也即靖康之變。父兄被亂兵砍殺,二女不幸淪落風塵,是爲歌姬。
“好了!你們可不能這樣回去!”趙圓珠突然笑說道。
聽到這裡,二女驚訝了,開始恐慌起來。
“不必害怕!沒有人會怎麼樣你們的!二位妹妹只須衣衫襤褸,便可安然離開這裡!”趙圓珠安撫道。
二女這才舒了一口氣,唯唯諾諾、感恩戴德一陣兒,就大肆裝扮起來,活似逃荒民女。
二女離開營扎之後,完顏兀朮從內帳走了出來,笑着抱了抱趙圓珠說道:“愛妾今天大功一件!”
趙圓珠笑了笑,問道:“那大帥準備怎樣報答我呢?”
完顏兀朮欣悅一笑,攔腰抱起趙圓珠,向內帳走去。
二女途徑階州,正路過吳玠的駐地。
“哎!你們兩個站住!幹什麼的?”一名虞侯帶着兩名士卒走上前去盤問道。
“民女等本是錦州人士,五年前去往汴梁城,正遇國殤,父兄皆亡。我二人忍辱偷生,日日夜夜回首南國,以盼王師。今吳太尉大敗完顏兀朮,我二人才得機會逃脫,將欲返鄉!”姐姐說道。
“哦!即若如此!那趕快回鄉罷!”虞侯感動說道,招招手,讓開了路。
兩女剛剛沒走出幾步,虞侯手下的一名小校小聲對虞侯說道:“將軍!這二名女子顏色姿態甚佳,沒準大帥會喜歡?”
虞侯想了一下,大喜道:“對啊!”便立即走上前去攔住二女,說道:“二位姑娘!我吳大帥有請!”
二女愣住了,只好跟這三名行伍走向階州城。
吳玠一見,果然喜歡,立即命丫鬟爲二女沐浴更衣,迫不及待地欲想行風雨之事。
此時,完顏兀朮已帶領重整旗鼓的十萬金兵氣勢磅礴地撲向階州城。
正是九月十九的戌時時分,吳玠正與二女尋歡作樂,好不快活。
突然,一名統制叩門大喊:“大帥!不好了!出事了!”
吳玠一驚,趕忙起身坐於牀上問道:“怎麼了?”
“完顏兀朮率領大軍夜圍階州,看樣子明天他們就要攻城了!”統制迴應道。
“什麼?金軍來了多少人?”吳玠忙問道。
“模模糊糊的,末將也看不清!估計至少有八萬軍馬!”統制應道。
“金人實在可惡!”吳玠穿鞋披衣下榻。
“大帥!再睡一會兒麼!”兩女雲鬢散亂、俏臉微紅,扭動腰肢、向吳玠邊招手,嘴裡邊喃道。
“你們且在這裡等我!待我擊退金軍再來共眠!”吳玠回眸笑道。
蒲盧渾、訛魯補、術列、摺合、阿里、完顏撒離喝等分圍階州城,把階州圍得水泄不通,且在城下安營紮寨,以俟明日發動總攻。
吳玠上城一見金軍氣勢,頓時心涼半截,對統制說道:“範統制!如今我等與成州吳璘將軍、大散關楊政將軍分離佈防,可奈金軍一來,防線卻被切斷!三城之中,數階州兵少,僅有八千人,這可怎能擋得住金國鐵騎?”
範統制答道:“是吶!階州城防最差,糧草不足,將士多是殘兵,此城極易被破!”
“是吶!可惜了我那美妻嬌妾了!我吳玠一生戎馬,屍橫疆場,本是職責所守!可是那些女子,不幸遇到劫厄,必被金軍辱殺!可惜可惜吶!”吳玠興嘆道。
“大帥!我們不如突圍去投成州罷!成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且吳副將最近招兵買馬,軍力大增!”範統制建議道。
聽到這裡,吳玠眼前一亮,應道:“好!不過,我那妻妾可是麻煩了!”
範統制立即說道:“大帥放心!末將就是粉身碎骨、肝腦塗地,也要將夫人們護送出城!”
天還未亮,吳玠八千大軍連同二萬家眷已從西門偷偷摸出階州,圍戍西城的術列、阿里竟渾然不覺。
完顏兀朮不費一兵一卒佔領了吳玠以萬餘宋軍生命換來的階州城。天剛拂曉,完顏兀朮登上階州城樓,望着這美麗河山,陶醉了。
吳玠因好色而丟城的消息傳到臨安,百姓們皆是氣憤不已,可是紹興皇帝卻只是下御札批評一下,便無了後文。
在皇帝看來,有能力且又有所留戀的將領才最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