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閉着眼睛去撥開她的頭髮,伸進頭髮裡的時候,真切地感受到那種涼氣從她的頭髮裡傳來。
“啊!”我大叫着,頭扭到一邊,隨便把她頭髮向兩邊一弄,然後又飛快地把手縮回來。
“呵呵……”那人傳來的不再是幽怨的聲音,而是開心和愉快的歡笑聲。
我悄悄地看過去,卻發現宮迷夢在捂着嘴偷笑着。
“你!是你!”我指着她,喊道。那手指快要觸碰到了她的臉上,感到她散發出的冰涼感覺,但是這次卻不再感到恐懼,而是感到一種無以名狀的羞憤交加。
“怎麼?就是我。難道你真的還想有誰不成?”她臉上帶着調皮的神色,嘴上依然笑個不停。
“我!哼!”我臉上發熱,一手推開她,猛地往前繼續走,走得啪啪作響。
“哎喲!生氣了!”宮迷夢嘲笑着,一蹦一跳地跟在我身後。
在後半夜的路上,我感到了疲憊,而且還感到一種飢寒交加的感覺。
高速公路靠近大海,那種海風是吹得嘩嘩作響,即便是夏季,後半夜也是很容易使人着涼的。這樣,對於我這個身上被強盜剝奪得僅剩一件破爛衣服的人,走在路上不得不雙臂捲縮着。
現在的我,更是惦記着那大塊大塊的豬扒,心中後悔着它怎麼就身後那位吃掉了,假如我吃下去的話,我的肚子現在也不會咕咕作響,至少是沒這麼快會感到如此的飢餓。
想到這,我往回瞪了一眼宮迷夢,可恨的是看見她竟然做作地向我揮手,臉上還帶着天真的微笑。別人不知道,可是我清楚得很!一切都是她處心積慮的!
“給你一個選擇!”她笑着說道,撥弄着那她一直撐着的傘,讓它旋轉起來。
“不選!你別費心思了!我纔不當什麼瘋子!”我說道。
“可是你已經是瘋子了,難道你沒有看出來?”
“你在說什麼?”我停住了腳,皺着眉頭,死死地盯着距離我只有兩米遠的宮迷夢,她的雙眼充滿的是許多我未知的迷。我努力地想看出什麼,但是失敗了。
宮迷夢又笑了,笑容好像發自內心,散發出溫柔的氣息,但是我知道,她要說出來的事情是會令我捉狂的,對此,我敢打保票。
“司機的表現,還有剛剛那幫歹徒的事情,難道你看不出一點什麼嗎?現在的你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個瘋子。”宮迷夢說道。
我努力想着,那個司機,對他表現得很怪異,就像是得了神經病一樣。而那幫歹徒,他們想把我綁架了,而宮迷夢可以說是救了我。等等!那幫歹徒看不到宮迷夢!難道那司機也看不到宮迷夢?那!這樣就可以解釋爲什麼那司機會有那樣怪異的行爲!天啊,他把我當作瘋子了!
我不斷變化着神色,先是疑惑,後是沉默,最後則是震驚。
撲哧一聲,她看着我的臉笑了,竟然舞步輕盈地在我面前像跳着巴黎舞一樣,盤旋着。
“夠了!宮迷夢!你太過分了!”我怒吼道。
沒有用,這一切對她來說簡直是免疫的,她根本不理會我。
我知道,她在不斷地擊潰着我的思想堡壘,至於她想幹嘛,我可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事!
我默不作聲,繼續大步向前走。但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我閉着眼奔跑了起來,天啊,這回可是丟臉到家了!
“嗯,看來還可以繼續玩下去。哎!等等我呀!”宮迷夢在身後喊着。
我們走走停停,果然真的想宮迷夢說的那樣,快到早上的時候,我們纔看到G市。
一路上的波折,真讓我身心疲憊,再看看自己,還真夠遜色的,就像是難民一樣。經過公路的關口的時候,還被警察再三盤問,最後是他受不了我身上的氣味了,才放我走。
回到我還沒退房的酒店那裡。好在那經理認識我,幫我打開了客房。終於可以一洗滿身的污垢。
我一出沖涼房,宮迷夢在門口就衝我說:“你輸了。怎麼樣?願賭服輸吧?快給我裝瘋子!”
我很認真地在她面前伸出了食指,左右擺了擺,說道:“不可能!”
“你不是到了早上纔開始倒黴完嗎?哼!竟然想賴賬!”宮迷夢不滿地說道。
“這都不是你害的!還好意思說!”我怒道。
“我不管!反正你是輸了,就得裝瘋子!”宮迷夢跺着腳喊道。看她那樣子,就差點要拿她的傘往我身上狠狠地敲了。
我看着她那樣子,反倒有些快意,笑着說道:“你就像個傻瓜。”
“那是不是我當傻瓜,你就當瘋子?”
傻得天真,瘋得瀟灑。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會這麼在意這個世界,就像是它就是真實的世界一樣,我明明知道,它是一個夢,是鬆的夢境世界。但是我還是這麼執着,不願當那瘋子。
瘋子有瘋子的瀟灑,不用在意任何人,不用怕冒犯任何人。因爲他們都認爲你是不正常的,沒必要和你計較這麼多,計較了,反而是讓人看小了。
瘋子和正常人究竟誰是籠子裡的動物?
沒深究這麼多,我就說道:“不!”
“一人退一步,你當傻子也成了吧?”宮迷夢看着我,還是這麼天真的笑容,神情中充滿了期待,她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
“不!”
在酒店,我簡單吃了早點,一手拿了宮迷夢的傘,另一手揪着宮迷夢後背衣領,拖着她往餐廳門外走。她哭喪着臉,向那桌上擺着一大堆還沒動的點心伸着手,眼睜睜地看着它們消失在眼前,欲哭無淚。
“好好走路!”我拖着她足足走了好幾條街,手一提,她穩穩地站在地上。
“鬆在那裡?”我問道。
她東張西望,好像看到了什麼,興奮地往街角一指,便往那方向跑去,神情誇張地興奮,足足像個傻子。
我汗顏,真心佩服她的演技,心中苦嘆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跟着走了一段路,我才發現上當了,她哪裡是去找鬆!她分明是往早餐店跑!
“回來!”我喊道。
周圍早上上班的市民,瞧了我喊的方向,統統看向了我,他們的眼神充滿了疑惑,因爲他們根本看不到我喊的方向有任何人。
他們都認爲我是瘋子。
我閉上了嘴,悶聲地跑,再也不喊了。宮迷夢一蹦一跳開心地衝進了早餐店,我隨後跟上,卻不見了她的身影。
(不會進廚房了吧。)
我想了想,打消了進廚房的想法,坐下來向夥計打聽到廚房沒有出口,店裡只有我剛進來那裡的門可以離開。這下看來,我可以放心了,便點了些早點,坐着等宮迷夢自己出來。
不過我也不肯定她是不是真的會出來,她會隱身,難保她不會穿牆。
“老闆,來個炒米粉加一碗白粥!”身旁的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
我往那進來的人看去,巧了,竟然給我碰到了鬆!
“鬆!”我喊道,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和我坐到一起。
“原!哎呀,還碰到你了。”鬆慢慢地走過來,和我做同一個桌。
這時候的鬆與之前的他,在穿着上大有不同。寬鬆的紅色格子襯衣打開,裡面穿着白色運動緊身內衣,下身穿藍色籃球運動褲,腳穿的是拖鞋。
這與他之前的風格大相徑庭,以前的他對這穿着很是執着,甚至經常批評我穿得不倫不類。這下可好了,現在他倒穿得不倫不類起來。
“痞子鬆來了啊!今天去不去耍兩手?”另一桌的人看到鬆喊道。
這句話,頓時差點讓我把口裡剛喝上的粥給噴出來。
痞子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