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啊。哦,是了,我的眼睛爲什麼看東西這麼模糊?”我又睜開了眼睛,想努力地看清眼前的一切,但還是看不清楚。正緊張着,但忽然想到可能是太疲憊的關係,所以就放鬆下來。
“別急,可能是你傷得太重了吧。休息一下就會好的了。”她來到了我的身邊,安撫着我說道。
突然之間,我覺得她說的話似乎有點怪,但又說不出什麼,便沒有再想,又漸入夢鄉去了。老實說,受傷的時候睡覺真的很是難受,混混沌沌的感覺,似乎漂浮在空中而又不停地向不同方向旋轉,我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不見了。不知道怎麼的,我又聽見了一點聲音。
“穎之!不要阻攔我!”一個男人吼道,逐漸的,我才意識到這個人是誰,流觴誕。
“師叔,能不能放過他。你看他現在已經傷成這樣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讓人感到憐憫。不過,我很快就感到一點點的羞恥。讓一個女的替我求情,這好意思麼,還是個女的。一個世俗觀念提醒着我,這個時候我不能再躺着等着被人宰割了,正想起來,不想卻有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傳來。
“師叔,你就放過他吧。他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了,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被你重傷了,習武根基已經沒用了。”
我一聽,頓時感到一陣的心寒,想不到自己已經傷成了這樣,看來這個世界再也不是我可容身的世界了。這裡太可怕了,即便是暢的夢裡,但這裡一點也不比外面的世界簡單,簡直就是另一個真實的世界一樣。
“哼!我說穎之啊。你怎麼就這麼護着他呢?他既非你的親人,又與你原本並不認識。該不會是你對他暗生情愫了吧?”流觴誕說道。
又一種聲音傳來,“這怎麼會呢?師妹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一個人?她應該明白,這人是朝廷的重犯啊。她應該只是同情那個人而已吧。是吧,師妹。”這是陸小淵的聲音。
王穎之沒有回答流觴誕,而是繼續說道:“師叔就請你放過他吧。他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了。況且,他的眼睛也已經看不了東西了。”王穎之說得十分平淡,就像向他的師叔索要一件物品一樣,而我則聽得倍受打擊,沒想到啊,自己竟然傷得這麼的重。一時間我內心一片黑暗。難道我在這個世界已經真的成了一個廢人了嗎?
“即便如此,我們也要斬草除根。”說完,流觴誕,我感覺到,他“嗆”的一聲拔出了劍,“給,”流觴誕以他命令的語氣說道:“殺了他。”
良久,王穎之都沒有接劍,陸小淵則在一旁着急的勸道:“師妹快動手。要不然師父就要發怒了。王穎之最終接了劍,利索的揮劍指着我的額頭,漸漸的伸前,直到剛好碰到我的額頭。
一陣透心涼的的寒意從額頭傳進全身,這就是她的內力。我在這時候才真正的得知,我的確是功力盡散了,再也沒有一丁點的內力可以抵禦她的入侵。不由的,我在內心呼喊着:我無所畏懼,來吧,狠狠地刺下來!
就在此時,她的劍尖動彈了一下,莫非她感知到我的想法?
飛快地,那把劍不再指向我了,而是指向了流觴誕。流觴誕平淡地說道:“哦?這就是你的選擇?爲了一個男的就把師門給拋棄了?”
陸小淵也替王穎之着急了一把,連忙勸道:“師妹,你可要想好啊。你可是會被逐出師門的!”說完,陸小淵想過去拿走王穎之手中的劍,但王穎之決斷地說道:“師兄不要過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陸小淵倍感驚訝地看着她,他看到了王穎之眼神的堅定與充滿仇恨的目光。他不由打了打寒戰,他隱約記得,那十年前的夜晚,自己的師父與師伯(即王穎之的師父)相約在泰山之巔比武,不想師父一時失手把師伯打下山崖。就在那段時間,王穎之的眼神便是眼前的那般模樣。
流觴誕淡淡地說道:“看來你仍然對我當年的失手耿耿於懷。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在我身邊隱匿自己的情感隱匿了這麼多年,好吧。我放過他,而你再也不是我門下的弟子!走,小淵!”
“師父!”陸小淵看着流觴誕說道。
流觴誕沒有停下腳步,徑直往洞外走去。看到王穎之的決斷與師傅的冷漠,陸小淵無奈之下只好跟着流觴誕走了,離開時還狠狠的瞪了我一下。
一絲絲柔弱的內力拂在我的臉上,但卻使我有點心寒。
他們走了,整個洞穴都安靜了下來,我這時候才掙扎着要起來。她似乎怕我弄傷了自己,馬上扶着我,讓我靠着石壁坐着。“怎麼很疼嗎?”看着我顯得十分痛苦的樣子,她關心倍切的問道。
她似乎成了我在淹沒的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給我溫暖和光輝,使得我很想抱着她,我覺得這樣便可減輕我的痛苦。漸漸地我又昏昏睡去。迷迷糊糊地過了很長的時間。到我真正清醒過來時。
“還好,你終於醒過來啦。已經一個月了,你都在昏迷之中。我還以爲你不會醒過來呢。”王穎之說道。
“呵呵,那你有沒有爲我流過淚啊。”帶着僅存的一點幽默感,我問道。
“呵呵,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憑什麼讓我落淚。”王穎之說得十分平淡,看來他真的沒有把我當成一回事情。
“是嗎。”我也冷淡的迴應道,接着我又陷入了沉寂,身上的疼痛時時刻刻提醒着我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廢人,而且我還不敢睜開我的眼睛,我害怕我看見的會是模糊的一片,我寧願自己一直閉着眼睛不看任何的東西過日子,也不願承認自己看東西已經模糊不清。
前者是不斷定,後者是不得不承認。
“你爲什麼要救我?”無聊之中我問道。
“我沒有救你。”
“那麼你爲什麼要阻止你師叔殺我呢?”
“你希望我不阻止他?”
“那……”我沒話說了,我靜靜地回想着自己日後的日子怎樣過。我想着自己回到了現實後,或者去到了另一個人的夢中世界後還會否是這個樣子,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天大的壞消息。
接着的時間,我漸漸的好了起來,身體不再感到疼痛,但是說實話,身體真的感到大不如前了,走步路也感到有點氣喘吁吁的,就像是一個到了風燭殘年的老人。
我開始沉悶了起來,每一天都在想着自己以後的日子怎過,很煩,而且整天生活在黑暗之中。我沒有睜開過眼睛,生怕自己承受不了打擊。同時在這段時間裡,我開始熟悉如何在黑暗之中摸索走路。
終於有一天我似乎想通了,站在洞口感受着熱烈的陽光,滿懷信心的說道:“呵呵,今天的天氣真好,看來動身之日就在今天了。”
“你要去哪裡?”依然,她很平靜地說道。
“去找我的老朋友。哎,希望他還沒……哎,不說了,他應該不會死的。”
“呵呵……”從來沒聽她笑過,今天她竟然笑了。
“額~這有什麼好笑啊?”我面向那傳來笑聲的方向。
“我是笑你竟然還被矇在鼓裡,你認爲就僅憑我可以讓流觴誕不殺你嗎?”
“你是他的師侄,更何況他還錯手殺了你的師父,出於感情和愧疚,放過我也是合情合理吧?”我說道。
難道還有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