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兩個振

“藝,你去哪裡了?不是說熟悉一下C市的落鳳山車道嗎?怎麼還不見你的人?我都兜風兜了好幾圈了。”那是振的聲音。

“額,振?是你嗎?”藝遲疑地說道。

“是啊,我的86等你等得好辛苦啊。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快點吧。晴還說限你十分鐘內出現呢。”振正說着,同時傳來附近的聲音,那是晴的聲音,她在叫嚷,還有衆多賽車的引擎聲。

“這……”藝盯着眼前的躺着昏迷的振,皺着眉疑惑地想着什麼,他不知道應該和電話那邊的振說什麼,難道要告訴他這裡也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對!藝看到了振的手腕上的紅色塑膠手環,他很清楚記得那是他們青日車隊纔有的標誌物!藝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的驚駭使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藝?怎麼了,怎麼不說話?藝?”電話裡的振說道。

“哥哥?怎麼了?”晴接過了電話,關切地在電話裡說道。

藝這時候纔回過神來,看着眼前昏迷的振說道:“沒有,我這邊突然有人要和我比賽,我不說了,我要專心駕車,你們先熟悉吧,我今天就不來落鳳山了。”

“恩,哥,你專心駕車,不要分心了,我掛電話了。”晴說完,馬上掛了電話。

嘟嘟的手機掛斷聲在藝的耳邊響起,他放回手機到衣袋裡,然後右手拂在振那傷痕累累的臉上。

“先生,傷者受傷嚴重還是少接觸他爲好。”身旁的護士說道。

“是的,我明白了。”藝收回了手,目不轉睛地盯着受傷的振。

救護車很快來到了附近的醫院,振馬上被推進了急救室,急救室前就剩下了藝一個人。很快我和那些警察來到了急救室前,警察把藝帶走了,而我則輕鬆地穿過了急救室的門,來到了手術室。

那裡的醫生在緊張地對振進行手術。

“他從懸崖上掉下來只傷成這樣真是奇蹟,除了斷了幾根肋骨,內臟基本沒有什麼損傷,還有他的四肢,奇蹟地沒有多少的骨折。我還以爲會粉碎性骨折呢,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下半輩子就要做輪椅了。”那個正在做手術的主刀醫生說道。

“不過聽說坐在他旁邊的那個人就慘了,整個被壓得粉碎。”

我再也無心聽他們的講話,只在手術檯一旁靜靜地發呆,我現在是一個沒有了知覺的人,或者是說知覺是微乎其微,能感到風的吹拂,而那些人和動物,則壓根摸不着。被他們穿過了感覺是奇妙的,就像腸胃有食物在蠕動一樣。

過了好幾個小時吧,振的手術完成了,他的頭被繃帶所包住,只露出七孔,我跟着他們走出了手術室,看到了在長椅上着急等待的藝站了起來。藝和我一起跟着振躺着的手術車來到了振的病房,振此時似乎快醒了,臉上的神情顯得十分的痛苦。藝細心地照顧着振,好像振就是他的弟弟一般,而我只有無聊地在旁,一點忙也幫不上。

振在一天一天地恢復過來,在一天黃昏時分,終於在昏迷中醒了過來,他張開了雙眼,迷糊地說道:“這是哪裡?天堂?”振努力地觀察四周的東西,目光落在身旁的藝上時就不動了。藝在靜靜地睡着覺,一連幾天的奔波使得他體力有些透支了。

“藝他這幾天照顧你的確不容易。”我說道,心中期盼着他能看到我,但是振似乎好像沒有看到我,只是一味地看着藝。此時他的雙眼流下了淚水,並努力地伸出手想碰一下那正在熟睡的藝,但手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並遲疑地縮了回來。

我失望地看着振,哀嘆地說道:“沒想到連你也看不到我!”

“說什麼呢,原。”這時候振卻又冒出了這句話。

“啊?你能看到我?能聽到我說話?”我興奮地說道。

“那是當然了。”振說着,終於看了看我,他此時卻好像發現了什麼讓他驚異的事情似的,指着我問道:“你!你怎麼是渾身灰白色的!就像是失去了色彩的人一樣!怎麼這麼怪!”

我無奈地說道:“我也很無奈,我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黑白色的。還有我已經死了。也許死了的人就是這樣的吧。”

振皺着眉頭說道:“你說什麼呢!怎麼會死了,明明我們一起達到了速度的臨界點,然後……”振停了下來,好像想到了什麼東西。

我接着他的話說道:“然後我們就出現在一個下山彎道上,從充滿陽光的白天出現在昏暗的夜晚,再然後你就因爲雙眼適應不了變化而控制不了正在飄移的賽車,再加上下大雨,路面打滑。綜上所述,我們的車撞開了山路的防撞欄,掉到了懸崖下。撞到防撞欄的時候我被甩出了車外,率先摔倒了懸崖下的路面上,然後你和你的86才掉下來,把我壓得粉碎。”

我一口氣的說完當時所發生的一切,不要驚訝於我能這麼清楚的說出這一切。其實我已經把這一切想了好幾天了,一切都被我想清楚。

“這……難道你真的死了?不會吧。”振難以相信這個事實,雙手抱頭,悔恨的眼淚在他的雙眼流下,他一定在悔恨自己把我變成了這個樣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嗚嗚嗚……”

“不要哭了,我這還好了,起碼不用吃飯不用花費時間在瑣碎的事情中,而且還不佔地方呢!”我安慰着振。

“振?”那是藝的聲音,藝被振的哭聲給吵醒了。

“……”振停下了哭泣,但沒有迴應藝,他只是在那裡一聲不吭地趴在手臂上。

“振!是你嗎?雖然不知道怎麼會一下子多出了一個你,但是我知道是你。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藝關切地說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振激動地說道。

“好吧,你好好的休息一下。我要去給晴打個電話,這幾天忙着照顧你我還沒有回覆過她的電話呢。現在你醒了,度過了危險期,我是時候打個電話了。”藝說着,從口袋拿出了手機,接着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晴。”振輕聲地說道。輕的就像蚊子的拍翼聲,但我卻清楚地聽到。我也嘆了一口氣,壓在了振的身上,開玩笑地說道:“鬼壓牀的感覺如何?”

振沒有說話,靠在身後的枕頭上,合上了雙眼。

終於到了出院的時候,我跟着藝和振一起坐上藝的FC上,但車卻久久沒有開啓。

振頭上的繃帶還有沒脫下,他只靜靜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你的身份證不見了,所以我借了振的身份證才讓你出得了院。”藝打破沉默說道。

“對,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身份證不見了?”

“不,我以前借過給你。我那時候真的有些奇怪你爲什麼會借我的身份證呢。”振說道。

“那麼說來你是未來的你?”藝平淡地說道。

“哦?你相信?”振驚訝地說道。

“我不驚訝,因爲我……”藝還沒說完,就被車外的人所吸引了。

“藝!你怎麼在這裡?”那是振的聲音,只見那個以前的振和晴向藝的車走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們纔對,怎麼出現在醫院附近,不會是……”藝盯着以前的振說道。

“哪有!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壞的哥哥!我們只是來做身體檢查啦!”晴紅着臉大聲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振。還你的身份證。”藝說道。

從前的振彎下腰靠在了FC的車窗旁,笑着說道:“嘿,藝,你說我加入車隊後就送一輛車給我。現在我加入了,你什麼時候送我啊?”

“哦,我都快忘了,你要什麼車?不如就送86吧!”藝看了一下身旁的抱着繃帶的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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