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龍生手中長劍被王禪夾在指間,一張蒼白的臉漲得通紅,滿頭青筋都暴露了出來,可是無論他如何用力,長劍始終無法前進哪怕一寸距離。
王禪笑了笑,長而有力的手指在他劍脊上輕輕一彈!
游龍生只覺虎口一震,半邊身子都發了麻,掌中劍再也把持不住,龍吟之聲未絕,長劍已閃電般往前射出,死死釘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王禪還是坐在那裡,甚至連動作都沒有改變。
游龍生看着王禪,但覺全身熱血一下子全衝上頭頂,一下子又全都落了下去,直落到腳底,他全身都發起冷來。
他甚至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比他師父還要來得可怕。
瞥眼間,游龍生恰好又是看到了龍小云的屍體,一張臉不由變得煞白。在他眼中王禪的可怕又是增加了幾分,就連龍四爺的兒子說殺就殺了,那麼他藏劍山莊少莊主的身份在對方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一想到這,龍遊生如墜冰窟,再也提不起與王禪對敵的勇氣,轉身就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想起,游龍生剛邁出的腳,又是收了回來,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劍是把好劍,丟了可惜,快去撿回去吧。”
游龍生轉身看着王禪,並沒有去拔劍。王禪這一句話總算是激起了他內心身爲一個劍客的尊嚴。
只見他顫聲道:“人輸了,劍再好又有什麼用?你......你若有種,就等我一年,一年後我誓要報今日之仇。”
“一年?”王禪笑了笑,開口道。“你資質本來不錯,師承又好,只是可惜你心氣太浮,出劍亂而不純,急而不厲,我認識一個少年人,他的劍快、準、穩,你若與他對上怕是一劍都接不了。”
“你回去再練十年,等你改掉這些毛病了,或許就有讓我出劍的資格了。”
聽了王禪的話,游龍生面上陣青陣白,拳白捏得格格直響,最後向王禪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轉身離去。
秦孝儀和巴英二人也早已抱着龍小云的屍首離去,對此王禪並未阻攔。
酒樓裡的酒客同樣是走得一乾二淨,人們愛看熱鬧不假,可前提是不危及他們的生命。
可所有人都可以跑,只有酒樓老闆走不了。
王禪看着躲在櫃檯後面瑟瑟發抖的掌櫃,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小木箱,往前方一扔,恰好是落到了櫃檯上。
“這酒樓我買下了,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掌櫃,所以你可以走了。”
胖掌櫃看着箱子裡那讓人有些晃眼的黃金,嚥了咽口水,擡眼看了一下王禪的臉色,道了一聲謝,抱起箱子急忙往樓下跑去。
掌櫃的走了,廚子走了,店小二走了,沒人服侍,沒人燒菜,所幸還有美酒......
李尋歡比王禪要早幾日來到保定城,他去的第一個地方自然是興雲山莊,因爲有兩個和他瓜葛最深的人在那裡。
李尋歡與龍嘯雲之間的恩怨自不必多說,從李尋歡進關的那一刻起,算計便已經開始。龍嘯雲自卑、敏感,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來自李尋歡,李尋歡不死他就永遠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
而李尋歡並不是不該讓愛,而是不該交錯了朋友。當然就感情方面而言,古龍筆下的浪子大抵都是如此,無情最似多情,多情還似無情。
王禪一個人坐在酒樓自飲自酌,第一個來得卻不是小李探花。
只聽嘩啦啦一聲大震,酒樓的大門崩落,瞬間從門外涌入十幾個人來。
這十幾個人俱都急裝勁服,手持帑匣,對準了王禪,這種諸葛弩在近距離內威力之強,無可比擬。
無論是什麼人,無論有多大的本事,若在相對封閉的空間被十幾口諸葛弩圍住,再想脫身,只怕就比登天還難了!
這時又有三個人從酒樓外走了進來。
當先一人顴骨高聳,滿面威嚴,花白的鬍子並不密,露出一張嘴角下垂的闊口,更覺得威嚴沉重,平時也帶着三分殺氣,正是江湖中人人都對他帶着幾分畏懼的鐵面無私趙正義趙大爺。另外二人王禪見過,正是去而復返的秦孝儀和巴英二人。
趙正義擡頭恰好看到了正在飲酒的王禪,面色一沉,厲聲道:“就是閣下殺了龍少爺?”
“是。”
“閣下還有什麼話說?”趙正義沉聲道。
“請動手。”王禪放下酒杯,輕笑道。
趙正義面露猙獰之色,開口道:“閣下倒是痛快的人,趙某就讓你死個痛快,不然等四爺回來,我們幾個可沒法向他交代。”
他揮了揮手,弩箭便已如急雨般射出。
弩箭射出的同時。
只見劍光飛舞,化做一具光幢,弩箭竟被四下震飛,緊接着一道劍芒猶如閃電般在酒樓裡亮起。
十幾個勁裝弩箭手同時伸手捂着咽喉,轟然倒地。
獨孤九劍,破箭式!
王禪看了趙正義一眼,腳尖一點,化作一道流光朝他飛去。
趙正義怒吼一聲,手中紫金刀立劈華山急砍而下。
誰知他一刀尚未砍下,一道劍光刺出。
這一劍之快,快如閃電。
趙正義大驚變招,已來不及了,哧的,劍已刺入了他的咽喉,鮮血標出,如旗花火箭。
秦勇儀和巴英二人看到這一幕,哪裡還敢動手,瘋一樣往門外跑去。
原本他們以爲有諸葛神弩在,王禪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能活得下來,況且還有趙正義趙老爺子壓陣,該當萬無一失纔是。哪曾想到王禪武功會高到這種地步,十幾個神弩手瞬間斃命,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趙正義趙老爺就連對方一招都沒能接住,這份修爲幾近通神。他們哪裡還敢出手找死,內心最後一絲僥倖也隨之破滅。
趾高氣昂的來,灰溜溜的走。
這一次,王禪仍是沒有阻攔。聽趙正義的話,龍嘯雲如今不在保定城,那麼李尋歡自然也不在,他需要有人幫他傳話。
“看來趙正義不怎麼正義,秦鐵膽也沒什麼膽子嘛。”王禪看着秦孝儀離去的背影,轉身又到櫃檯找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