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也想見白雲城主?”那人高馬大的侍衛大笑一聲,伸手拿起手中的單刀,就要用刀鞘去敲打敲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自從擔任平南王府的守衛以來,像這種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他不知道已經見過多少,一個個都想通過挑戰白雲城主,一步登天,名滿江湖。在他的眼中,這些人就是欠教育。
王禪笑了笑,並沒有開口說話,因爲在這世上,有些東西遠比話語要來得有力。
王禪嘴角揚起的剎那,這名侍衛忽然看到了一道劍光。他從來也沒有看見過如此輝煌,如此迅急的劍光。幾乎在瞬間,他整個人都已在劍氣籠罩下,一種可以令人連骨髓都冷透的劍氣。
他雖是王府侍衛,可以前也曾是江湖上一名難得的好手,見過各式各樣的高手。進入平南王府後,也曾遠遠看過葉孤城教導小王爺時所用的劍法,可這一劍的鋒芒,竟似比白雲城主的劍還可怕,世上幾乎已沒有人能抵擋這一劍。
他幾乎已經是認命了,另一名侍衛同樣驚駭地說不出話來,全身都猶如篩糠一樣在發抖。
劍光一閃即逝。
王禪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去。
良久之後,這兩名侍衛終於是意識到自己還活着,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給了對方一個巴掌。
啪!
兩人臉頰高高腫起,臉上卻是有着難掩的笑意,死裡逃生的他們這才發現自己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
就在這時,只聽得“咔嚓”一聲輕響。
兩名侍衛同時回頭,只見身後厚重的鋼金大門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道裂痕,最後轟得一聲碎成了碎片。
二人看到這一幕,小心肝不由猛地跳動一下,可讓他們震驚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又聽到“轟”的一聲響,王府門口的那兩頭石獅碩大的腦袋忽然掉落到地,砸成了石塊,
兩名侍衛艱難地嚥了一口水,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究竟得罪的是什麼人,再也顧不得那麼許多,連忙是往王府裡跑去。
片刻後,有兩人從王府裡走了出來,其中一人頭戴烏紗翼善冠,身着紅色四團龍圓領,配玉帶銙,穿皁皮靴,一身貴氣逼人。可他與另一人走在一起時,卻是不由自主落後半個身位,讓人不得不好奇另外這人的身份。
這是一個白麪微須,穿着身雪白長袍的男人,他叫葉孤城。
“師父,這人究竟是誰,竟然敢找你得麻煩?”平南王世子看着滿地狼藉的王府大門,臉色鐵青。
葉孤城看了一眼那兩頭無頭的石獅,最後將視線停留在滿地的銅門碎片,緩緩道:“能夠有如此劍法的人,世上並不多,已故的峨眉掌門獨孤一鶴算一個,武當長老木道人算一個,萬梅山莊西門吹雪算一個。不過很顯然不是他們,因此只能是他了。“
“他?”
“君子劍。”
葉孤城寂寥的眼神中忽然起了波動,他是個很驕傲的人,所以一向沒有朋友,他並不在乎,可是一個人活在世上,若連對手都沒有那纔是真的寂寞。慶幸的是,今天他又找到了一個難得的對手。
葉孤城腰間長劍忽然出鞘,劍光一閃而過,地上的那些銅門碎片隨風飄舞,再次落地時竟然重新拼接成大門的模樣。而銅門上的劍痕恰好連成了一句話。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七日後,黃海之濱,不見不散。”
......
小吃向來是北平城的一絕。
******的大銀翅,文園的百花雞,西園的鼎湖上素,南園的白灼螺片......
王禪好吃,一如他好酒,可此刻他去的卻不是這些北平知名的美食店。他去的甚至不是北平城的繁華大街,只見他一路往城西而去,很快便是轉入一條很窄的巷子。巷子裡很陰暗,地上還留着的陰天雨後的泥濘,兩旁有各式各樣的店鋪,門面也都很窄小,進進出出的,好像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人。
四周來來往往的都是些凶神惡煞之輩,嘴裡說得也都是各種黑話,像王禪這般穿着乾淨的人走在其中完全就是一個異類。
而那些人也絲毫不會覺得王禪奇怪,彷彿沒有看到他一般。
就在這時,王禪忽然發覺有種無法形容的奇妙香氣,隨風傳了過來。他從來也沒有嗅過如此鮮香的味道。
巷底有家很小的店鋪,門口擺着個大爐子,爐子上燉着一火鍋東西。香氣就是從鍋裡發出來的。裡面的地方卻很髒,牆壁桌椅,都已被油煙薰得發黑,連招牌上的字都巳被薰得無法辨認。可是這種香氣卻實在人誘人。王禪剛坐下,店裡的夥計已從鍋裡勺了一大碗像肉羹一樣的東西給他。
這地方好像並不賣別的,因此老闆根本就不用開口問話,無非是看人數再決定盛幾碗吧了。肉羹還在冒着熱氣,不但香,顏色也很好看。
王禪吃了兩口,味道果然鮮美。
王禪一口氣吃了兩碗,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擡頭看着老闆,忽然開口道:“能帶我去見蛇王嗎?”
話音剛落,四周的氣氛立馬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僅是做蛇羹的老闆,招待客人的店小二,還是四周過往的行人全都停了下來,齊刷刷盯着王禪。
......
外地人初來北平,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條又髒又小的巷子非但是一條街,還是四九城中最爲出名的一條街。
因爲裡頭這些人裡面.至少有十個官府正在追捕的逃犯,二十個手腳最快的小偷,三十個專門替別人在暗巷中打架殺人的打手,若是得罪了他們你無論想在這城裡幹什麼都休想辦得到。很多初來四九城的江湖好漢不懂這規矩,就再也無法活着回去。
既然是黑街,那麼自然便有老大。
蛇王就是這條街上的王,也是那些人的老大,只要有他一句話,那些人隨時都可以替他去賣命。
因此當王禪說到“蛇王”二字時,整條黑街纔會立馬有了這個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