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喜盯着手中的簿冊,上面記錄的全是墨家之人的名單,他陰冷的眼神不停地看,不停地篩選。
翻到第五頁時,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從第一頁到第四頁雖然墨家人衆多,但都是散居各處,最多隻有十個人是同一鎮同一村,顯然這不是他尋找的,而第五頁裡面住的人全是墨姓之人,共有一百二十人,而且都居住於泰山附近的一處墨宅裡,而且這墨宅彷彿是新近才建造起來的。
十三州的總番長劉飛虎恭敬地站在旁邊,他看到到劉廠督臉上有一絲笑意,心情大爲放鬆。
劉二喜尖聲尖氣道,“飛虎,這泰山附近的墨宅是什麼時候建起來的,我看到戶部尚書豐功成交給我的名單中並沒有這一處住宅,也沒有這麼多墨姓之人。”
劉飛虎心中一喜,道,“豐功成只知道翻弄書面的東西,哪裡有我們番役實地探察得來的詳細具體,這個墨宅是濟南府裡的番役提交上來的,據他講,此處墨宅佔地九百多畝,規模宏偉,是一個墨家門派宗師建的,他們在上個月初六動土,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才終於完工,墨宅依託泰山之形,將泰山南麓的樹木全部砍斷,爲此還與濟南府過個手,結果濟南府尹當晚不知怎麼就雙腿雙手摺斷,現在還在牀上躺着……”
劉二喜不住點頭,“嗯,這事你辦得好,辦得仔細!給我盯緊這墨宅,多派些番役進去,最好打聽出這墨宅的主人是誰。”
劉飛虎雙目發光,道,“聽眼線報告,現在墨宅的主事人是一個叫墨武的青年。有三個功夫頂尖的番役黑夜去探察,結果一去沒回,可能是死了,據此,我想,這墨宅裡的人十有**是修真者!”
劉二喜點頭道,“修真者?不管是什麼人,你吩咐手下盯緊,把他們最近的舉動每天以飛鴿傳給我,我需要詳細的資料!”
“屬下遵命!那屬下告退了。”
“等等,你招集的異能組怎麼樣了,有了多少人?”劉二喜轉過頭來冷冷地盯着他。
劉飛虎乍聽此話,心中就如潑了一瓢冷水,他哆嗦着道,“這個,……屬下正在盡力着辦!”
“放屁,什麼叫盡力着辦!”劉二喜雙目冷光更盛。
那龍組也即異能組,是他們東廠的招牌,是東廠花費三十多年才招到的修真者,結果在王天賜魔功大成之日全軍覆沒,而大人卻叫自己短時間內召集這麼多修真者,這哪裡能夠,劉飛虎心裡不停地叫苦,不敢看劉二喜的眼睛。
劉二喜尖聲道,“這次查出墨宅,你有功,我會賞你黃金一萬兩!”
劉飛虎聽到這話,嚇得跪倒,連連磕頭求饒,由於用力,額頭已經撞出血來。他明白大人下面的話是什麼了。
“但是重建異能組,你辦事不利,要受罰!哼,你想我怎麼對付你!”
“大人饒命啊!飛虎一定死命效力,望大人再給卑職一個機會……武當,少林,東海蓬萊島,無名山莊等幾大門派,我都去過,可是……他們要麼是假清高,要麼被其它勢力給收攬了。”
他可知道現在東廠訊人的酷刑,借一百個膽子,他都寧願一刀殺死而不願在酷刑室裡受折磨。
“嗯,其它勢力,什麼勢力?”
劉飛虎擡起滿是鮮血的額頭,痛叫道,“青龍會與錦衣衛,有一大部分異人奇士被全國各地的公子少爺及官府老爺給籠絡,給他們當保鏢。”
說到這裡,心中不由悲痛,“大宗師一級纔算真正地步入修真者的門檻,全國總共只有三四千修真者,死一個就少一個,其它的又有主,我到武當,少林去,反而被他們江湖派的人罵得狗血淋頭,說大人你,你……”
劉二喜臉上青筋隱隱約約,似要跳出來,他站了起來,不停地走動,尖叫道,“說我什麼!”
劉飛虎看着大人那雙充血的眼睛,似乎清醒了過來,他不住磕頭,卻不敢再說一句話。
過了好久,劉二喜才從狂躁中平靜了下來,他又坐在了太師椅中,雙眼微閉,密室中的氣氛很冷,冷得就像要爆炸。
劉飛虎渾身都出了冷汗,他不敢再出聲了,決定他命運的只不過是一句話,而現在他在等待着這一句話。
這一句話可以讓他從八面威風中跌進永遠不能超脫的地獄,也可以讓暴雨狂風中的他在黑夜的空中看到一線曙光。
過了很久,劉二喜沉思了很久,他雙眼突然睜開。
“錦衣衛那邊暫時不用理它,到時候那邊的人都會由我管。你現在需要辦妥兩件事,第一,查清錦衣衛那邊的修真者的人數及具體職務,第二,我交給你一個計劃,這個計劃可以讓你得到更多的修真者……”
劉飛虎鬆了一口氣,膽戰心驚地站到了劉二喜身邊,劉二喜壓低聲音,如是如是道。
劉飛虎驚懼的臉上慢慢有了光彩,慢慢地喜悅之色出現在了臉上,簡直就像盛開的花朵。
“廠督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辦好!”
劉二喜陰冷道,“這次再要辦砸了,你就該永遠消失!”
劉飛虎心中一顫,快速地離開了秘室。
僧組,武當組以前由王彪統管,他已經年事太高了,也該休息了。劉二喜心道。
“天心大師,你出來吧。”
一個老和尚合什從一面牆中走了出來,他雙眉長垂,目大而光,身上掛着一串黑色佛珠。等他出來時,那面牆又自動合上。
天心大師手轉念珠,道,“武當掌門責令武當七真幫我們尋找出七情之魂,現在已到了京城,正在外面等候。”緊接着將僧組眼線傳來的消息詳細地跟劉二喜說了一遍。
“哼,那趙聞達倒識時務,知道叫武當七真背黑鍋,看來武當沒有奪到七情之魂,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墨家人奪去了!”劉二喜冷冷道。
“老衲也認爲正是如此。”
“七真既然來到京城,你就好好招待他們,我正好需要一些高手去刺探墨宅。這墨宅不一定藏有七情之魂,這麼珍貴的寶貝肯定是在某個人身上。但是,正好讓七真兄弟去鬧一鬧!”
“是!”
“京城的形勢也變得極爲複雜,皇上還在讓你去講經嗎?”
“老衲半個月前曾**講了《金剛經》,皇上生就靈慧,彷彿大悟了一般。”
“這樣就好,皇上召去之時,不時穿插些錦衣衛似真似假的話。王彪那裡你去看沒有,是否是真的病了?”
天心大師合什道,“王廠督臉色臘黃,骨瘦如柴,看來已經病入膏肓了,最多可以支撐十天。”
劉二喜此時臉上才真正有了欣喜之色。
“他去了極樂世界,我的日子纔好過一些了。一旦他死去,東廠裡皇上能倚仗的人只有我了,即使沒有奪來七情之魂,皇上也不會太責罰於我!不過我們沒有得到,千萬也不能讓錦衣衛得到!”
“七情之魂,除了我們皇宮中有一塊之外,就只有武當,少林,無名山莊等大派纔有,這些勢力擁有衆多修真者,普通的軍隊去多少死多少,而其它流落於它地的七情之魂,卻不知蹤跡,即使找到它,要想在半路上不被奪走,難上加難,錦衣衛,我看還沒有這麼大的能耐。”天心大師侃侃而談,劉二喜不住地點頭。
“形勢對我不錯,明天我們去看望王廠督。”劉二喜因爲高興,聲音更尖更細了。
第二天上午,劉二喜備了人蔘等靈藥,後面跟着戶部尚書豐功成(相當於國家管人口與稅收等方面的部長),刑部尚書萬達基,在兩位尚書之後還跟着一些左右侍郎(副部長)、郎中(司長)、主事等等。
劉二喜頭戴高帽,騎着高頭大馬,劉飛虎緊隨身側,豐功成與萬達基騎馬不敢與劉二喜齊驅,略微排在後面,侍郎,郎中等走路跟隨,而其它的一百多名東廠高手都是緊步跟隨,後面還跟着數百的皇宮衛士。
一行人耀武揚威地馳向王廠督的住所。
路人哪見過這種陣勢,紛紛向路邊靠去,開路的隊長早騎馬馳出三四百米之外,手揮長鞭,哪個不長眼擋道的,就給他一鞭。
經過王府井衚衕時,翰林院的三個老翰林怒目而視,下面的四個年輕的侍讀學士,侍講學士卻看着劉二喜嘻嘻嘻哈哈,四人唱和,高聲吟了一首詩。
一個侍讀學士高念道,“烏龜戴華帽,”
另一學士接着道,“縮頭又縮腦。”
一人怪聲怪氣地高叫,“想生王八蛋……”
最後一個侍講學士大吼道,“下面沒有了!哈哈哈……”
路邊有幾個粗莽的大漢聽完此話,控制不住自己,瘋狂大笑起來。
坐在馬上的劉二喜氣得渾身發顫,好半天都透不過氣來,臉上已變成一片血紅,他雙目冷光死盯着那四個年輕人,後面跟着的戶部尚書與刑部尚書臉上變色,劉飛虎眼神冰冷,大叫道,“給我拿住那四人!”
後面閃出數十個東廠番子,快速地奔向侍讀學士與侍講學士。
“你們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無故捉拿五品官員,你們……”
一個老翰林學士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飛身上前的劉飛虎狠狠打了幾巴掌,幾顆老牙和着血水吐了出來,而臉上腫脹如饅頭一般。
“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傢伙,把這三個老不死的也帶走!”
“先生,先生!”四個年青人狂呼大叫,他們拼命地想掙脫衆多番子的捆鎖,無奈這些書生的身子哪有東廠番子強壯。
“我們跟你走,放了先生!”
“哼,還跟老子嘴硬,打,給我打,把這張爛嘴給我打爛掉!”劉飛虎眼中殺意凜冽,高聲厲喝道。
那位還在強辯的青年被打昏在地,身上全部都是血。
劉飛虎就如一尊煞神一般,冷冷看着路邊的衆人,目光嗖地地指向路邊幾個大漢,“他們也是一夥的,帶走!”
那幾個大漢才知道自己惹了禍,拼命地求饒,“小人無知……”後面的話還未說話,就被東廠的番子打翻在地。
這時劉二喜尖聲尖氣的聲音才響起,“飛虎,別耽誤了正事,把這些逆黨帶回去,老夫今晚親自來審問!”
“遵命,你,帶着人把他們關進死牢!”劉飛虎地指着旁邊一個番役隊長。
那名番役隊長指揮屬下,陰笑地押着衆犯飛快地離去。
路邊衆多路人沒有一個敢說話的,俱低着頭,心中起伏不定。
劉二喜騎着馬帶着衆人轉到東柳子巷,一座豪宅出現在眼前。
(那些文人罵人挺惡毒的,烏龜就是王八,烏龜蛋就是王八蛋,現在劉二喜卻沒有了,華帽暗指綠帽……)一更到,17點會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