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女人頓了下,緩緩擡起頭望向了戰擎。
她的喉頭上下滾動着,支支吾吾的還想要說什麼。
四目相對,待戰擎冷凝得不帶絲毫溫度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她的心臟突突的跳動了幾下,嚇得臉色煞白了。
“那什麼?”輕扯着薄脣的男人順着她的話哂笑了一記,隨即輕描淡寫的彈了下手指,冷冷的從鼻腔裡發出了嘲諷的嗤笑,一字一頓的道:“我的事情我知道要怎麼做,用不着你在旁邊指指點點的。”
說話的時候,他壓低了眉眼,流轉的目光裡似是染上了揮之不去的戾氣。
他冷冽的目光猶如芒針在背,耷拉的垂下了腦袋的中年女人一臉不安的搓着手指,就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正當辦公室裡的氣壓一點點的低沉下來的時候,戰擎放在辦公桌一角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倏地收回了視線的男人淡淡的掃了手機屏幕一眼,涔薄的脣角輕揚了下,滿是冷冽的目光頓時被一種饒有興致的光芒所取代了。
“你先回去吧。”順手將手機反扣到桌面上的男人漫不經心的聳了聳肩,徐徐的開口了,“你的失職,等我回去之後自然有安排。”
黑鷹島鮮少有人被冠上失職這兩字。
當然,一旦跟這兩個字扯上了關係,那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中年女人暗暗的在心裡想着,一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啪嗒”一聲,鮮血順着指縫悄無聲息的滴落了下來,在白色的瓷磚地上綻放出了一朵惹眼的紅花。
與此同時,肩膀抑制不住的輕顫着的她只覺得一雙腿上猶如墜上了千斤重擔。
不要說是從這裡離開了,就連邁開步子也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情。
就在她的心裡直打鼓的時候,戰擎瞪着眼睛的用手在辦公桌上拍了一把,嘶着嗓子的大吼了一聲,“你還愣在這裡?立刻給我滾出去,聽到了沒有?”
很顯然,戰擎的耐心已經告罄了。
一時沒有心理準備,中年女人的雙膝一彎,噗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
被徹底的嚇破了膽子的她根本不敢再跟戰擎對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蛄蛹着離開了辦公室……
風雨飄搖之中,辦公室裡的電壓也變得有些不穩定了。
米白色的燈一下暗一亮的閃爍着,驀地將戰擎陰沉的臉色映襯得難看至極了。
忽然之間,他隨手從抽屜裡捻起了一根飛鏢甩了出去,飛鏢顫抖的命中了中間的紅心。
戰擎目不轉睛的盯着輕輕顫抖着的箭尾,薄脣輕勾着,流轉的眼神裡滿是深意的笑了。
他吁了一口氣,半垂着眸子,似是喃喃自語的道:“鳶兒,我說過很多次,這一次上天重新將你送回了我的身邊,除非是我死了,否則我是永遠不可能放開你的。”
頓了下,倏地眯起了眸子的男人用力摳着辦公桌的邊沿,一字一頓的道:“你不死心的想要跟我玩遊戲是嗎?那就來吧!等你身邊的助力全都成了我手下敗將的那一天,我倒是想要看看你還能怎麼反抗……”
說着說着,戰擎突然仰天大笑了。
他淒厲裡帶着絲絲沙啞的笑聲混合着雷聲傳得很遠很遠……
沉浸在痛苦的思緒裡有些難以自拔的夏星木着一張臉,直接被君墨霆從遊輪上抱了下來。
她瞠着眼睛,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樣,緊緊抿着脣,如論如何都不願意言語。
一直到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一衆醫院魚貫的從病房裡退出去的時候,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的君墨霆深深的朝着夏星看了一眼,輕輕的伸手掖了掖被子。
“砰”的一聲,艾潤澤連門都沒有敲,一把扯着顧長擎闖了進來。
當幽幽的視線落在了臉色慘白如紙的夏星身上,他擰着眉,眉心頓時攏成了一個“川”字,“星星怎麼樣了?醫生有沒有說……”
見艾潤澤有滿肚子的問題要問,微不可聞的輕抽了下嘴角的君墨霆擡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慢條斯理的開了口,“你們放心吧,醫生說星星一直都緊繃着神經放鬆不下來,現在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讓她好好的休息一下。”
聽到夏星沒事,艾潤澤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鬆了下來。
他迅速回眸跟沉默着不說話的顧長擎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一下一下的用手掌在顧長擎的手背上輕拍着,似是喃喃自語的絮叨着,“沒事就好!看到星星平安無恙,那我們也可以安心了。”
就在一臉心有餘悸的艾潤澤輕拍着胸口的時候,眸色冷凝的顧長擎目光一轉,突然將手抽了回來,“君墨霆,你還有事情瞞着我們,是嗎?”
在艾潤澤錯愕的目光之下,輕輕側過了身子的他面無表情的朝着門口的方向一指,冷冷的哼了一記,“我和潤澤過來的時候放好碰到了給星星看病的醫生,如果星星沒有事情的話,他們的臉色怎麼可能爲難成這樣?”
過來的時候,艾潤澤一心惦念着夏星的安危,根本沒有無暇顧及身邊發生的事情。
現在聽顧長擎這麼一說,他的心裡一凜,忍不住朝着君墨霆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他們的眼神不經意的在空氣裡碰撞了下,深深嘆息着的君墨霆斂着睫毛的收起了瞳仁裡的光芒,當着兩人的面前將夏星身上細藍條紋的病號服捲了起來。
這條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不過灰褐色的傷疤佔據了整條手臂,就像是被火灼燙過一般,乍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
艾潤澤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氣,驚恐的眼神來回的晃動着。
好半天,用手掩住了脣的他正了正神色,下意識得壓低了聲音,輕聲的問道:“星星的手臂怎麼會變成這樣?醫生是怎麼說的?還……能不能治好?”
聞言,君墨霆輕輕搖了搖頭,他抿着涔薄的脣,哽着喉嚨,語氣裡帶着艱澀的道:“傷是星星被擄走之前留下的,耽誤了這麼長治療的時間,醫生那邊也很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