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單手託着腮幫, 拿眼瞥了下南越剛剛送過來的降書,“你說他們這打了又降,降了又打的, 怎麼都不膩呢?”
“那也要算人家有毅力。”秋言一面比對着俘虜的人數, 一面答李硯, “不過我聽說南越人都長得精緻水靈, 不如您帶回去幾個丫頭, 給京城的人開開眼界?”
“有道理,”李硯點點頭,轉念一想, “可我帶不回去啊,”
“嗯?”秋言轉過頭, 不解地看着李硯, “不是說要我駐守在這, 您回京的嗎?”
“我不回去了。”
秋言愣愣地看着李硯,“您是要抗旨?”
“那麼多禍都闖過來了, 抗個旨算什麼。”
“那您不當皇帝了?”秋言傻了眼,他可是做了好久心理準備才能面對李硯終將會成爲天下之主的情況。
“你怎麼會覺得我想當皇帝?”
“就,”秋言上言不接下語,“您不是和那些大臣交往嘛,還有楊公子, 他總往府裡送密信。”
“都是爲了這次抗旨準備後路啊。”
“您!”秋言的臉都氣紅了, “怎麼什麼都不和我說啊!”
“快你生辰了嘛, ”李硯從自己的位置上走下來, 到秋言的身邊坐着, 順便掐了一把秋言的臉,“給你個驚喜。”
秋言心裡感動卻有些不知所措, “三少爺……”
“快抱抱我,”李硯張開雙臂,噘着嘴,“我可是把天下都換了你了呢。”
秋言剛要抱,懷裡卻從天而降一個嬰孩,“秋言將軍啊,孩子哭不停,只能靠你哄了。”管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門,看李硯臉色不悅,把孩子放下就匆匆離開了。
“我有點後悔把這孩子帶過來了。”
“您……”秋言這才明白李硯從京城離開之時所做的那些,許多言語都梗在喉頭,怎麼也吐不出來,只能呆呆地看着李硯。
“嗚啊!”小嬰孩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看着李硯狼一樣的眼神害怕了,一邊哭一邊往秋言的懷裡躲。
“他這打算哭到什麼時候。”李硯雖然煩躁,但還是伸了隻手指,輕輕撓孩子的胸口,“既然你現在是我的兒子了,就該有點男孩子氣,別哭了。”
他的話有奇效,孩子瞬間就止住了哭泣,開始一個勁打嗝。
秋言看着李硯那副束手無策的模樣,笑得不行。
……
“特,加封果勇王爺李硯爲平南王爺,掌南境全境兵權,衛國戍邊。”
“謝主隆恩!”李硯跪着接下聖旨,又瞟了一眼那宦官,原來他將一封密信滑進了自己袖口。
他沒多去注意,便朝身後的一衆家僕搖了搖手裡的聖旨。
衆人同時起身,歡呼起來,鞭炮聲炸起,平南王府的匾額被掛了上去。
……
秋言忙了一天,渾身痠痛,錘着自己的手臂回了屋。
一開門,便看見李硯衣衫半解的在那搔首弄姿,“大爺,今天就讓奴家伺候你吧怎麼樣?”
秋言嫌棄地瞧了李硯一眼,“您可是夠了吧,我今天已經夠累了。”
“那又怎樣,”李硯學着櫻雪樓的姑娘,把胯甩到天上去,一歪一扭地蹭到秋言的身邊,“我們有的是時間揮霍。”
秋言勾着李硯的下巴,佯裝老練,“那你要怎樣伺候我?”
李硯動作那叫一個快,三下兩下把秋言扒了個乾淨,抱着就扔上了牀,他還是適合這種強搶民男的無賴模樣。
……
李硯翻了翻那封密信,實在沒想到李楚竟爲他安排了這麼條後路。
他第一反應是把信燒燬,但後來又想了一想,放棄了,把信收回了盒子裡。
“三少爺,吃點心了。”秋言端了盤點心過來,放到李硯房前小院的石桌上。
“這就來了!”李硯收好信便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
李墨登上皇位的時候,李硯正和秋言靠在一起在極北的城樓頂上看雪呢。
秋言有點怕冷,身體直往大麾裡縮。
李硯一個壞心眼,把秋言的大麾往遠處一扔,然後用自己的身體再把秋言罩住。
秋言本就冷得打顫,無可奈何地把身子都藏在李硯的懷裡。
……
杏兒看天氣不錯,就着了幾個下人,一同把榮文擡了出去,放到躺椅上,曬曬太陽。
她拿溼棉布擦了擦榮文的臉,“文少爺,您要是覺得熱就眨眨眼,我好給您遮遮太陽。”
並沒有什麼迴應。
杏兒嘆了口氣,挨着椅子的把手歇下來。
“熱。”
杏兒半天沒反應過來,又哭又笑地看着榮文那彎起來的雙眼。
……
自從榮文的病好起來,榮武就到處尋找元慎的蹤跡,但老天就像跟他作對似的,永遠都是他前腳剛到,元慎就離開了。
直到某天江南岸邊,煙雨朦朧,他甩了個袖子擋在頭上,急着找落腳地的時候,一隻紙傘出現在他身後。
“……”
平常伶牙俐齒的元慎幹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榮武嘿嘿笑,從懷裡掏出張帕子,他知道用多大的力氣去舉起棍棒,卻不懂用怎樣輕的動作爲心上人擦去眼淚。
……
“三少爺來信了!”楊天明握着信從屋外趕了進來。
宋甜甜挺着個大肚子中氣十足地朝他喊,“快看看,李硯覺得起哪個名字好?”
“嗯,”楊天明把信拆了開,左左右右看了個遍,“三少爺就畫了只小狗在上面。”
宋甜甜一把奪過信,“這個李硯,一點用都沒有,難道叫楊狗狗嘛!?”
……
李墨把這封來自平南王府的密信拆了開,裡面是他的父親的筆跡。
上面的內容足以顛覆整個朝堂。
他苦笑一下,把信投入火爐,自己連江山原來都是撿來的。
……
平南王李硯,終身鎮守南境,未再踏進京城一步。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