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曦以爲自己多管閒事了,於是利索的閉了嘴。
後來在車上再也沒有說過話,樑慕白扶着太陽穴,不時的瞟她一眼,揉揉太陽穴。
時間把握得正正好,六點四十到了目的地,天色早就烏漆墨黑了,樑慕白下車,齊盛緊跟其後。
薄曦趴在車窗上,“我在車裡等你們。”
樑慕白回眸,稍凝了片刻,由她。
時間過得很慢,薄曦等得有點無聊,將抽紙一張一張疊成四方形,疊煩了又一張張打開,然後撕成細細的條,等她魂兒回來了,才發現腿上全是紙條,心下一慌,急忙打開車門,將那些揉成團全部扔進了附近的垃圾箱甌。
回來之後就老實了許多,靠在座位上閉着眼睛假寐。
等他們談完事情回來,透過車前玻璃看到她歪着腦袋窩在那裡,睡得極不舒服。
“睡着了?”齊盛探了探腦袋。
樑慕白打開車門,將她抱了出來放進後座,讓她平躺着,又脫下西裝外套墊在她腦袋下面。
“先送我回去咩?”齊盛陪着笑。
樑慕白撩了他一眼,“我沒時間。”
“不是吧?”齊盛不願意相信,“過河就拆橋,這剛談完生意,就順手把我扔了?”
“你可以自己打車,或者喊你女人出來開-房。”樑慕白雙指夾着黑色皮夾遞到他眼前,“隨便花。”
“……”齊盛。
“欺負人家沒錢吧?”他悶悶的,半點沒猶豫的奪了過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
樑慕白剛將她放在牀上,她就醒了,揉着惺忪的雙眼,還在狀況外,“你們談完了?”
定睛一看,已經到家了。
然後也沒管樑慕白,跳下牀去找筆記本電腦,樑慕白看她上躥下跳的忙活着,最後搬着筆記本電腦進了書房,他倚在門前,問她:“忙什麼呢?”
她眼皮都沒擡,將手機裡的錄音傳到了電腦上,“忙很重要的事情。”
等於沒說,看她認真的盯着電腦屏幕,移動着鼠標忙活了半天,後來,像是搞定了,美美的笑了起來。
他勾脣:“什麼事情,這麼有成就感?”
走到他面前,她伸了伸懶腰,故作神秘,“做壞人果然更刺激一點。”
“壞人?”樑慕白僵着笑,她?
有這天分嗎?
洗了澡回房,她正盤腿坐在牀中央,拿着筆在紙上寫着,發出沙沙的聲音,時而又皺眉苦思。
他擦了擦短髮,瞄了一眼,上面亂七八糟的。
裝作隨意的問:“在寫什麼?”
她有些苦惱的擡頭,“我在算這幾年欠了姨媽他們多少錢,等我媽媽情況好轉了,我就把賺的錢慢慢還給他們。”
樑慕白一窒,單手撐在牀上,看了她的記賬本,上面寫的亂七八糟,也只有她自己能看得懂,上面連平時買的東西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是有多不喜歡欠着別人的?
莫名的嗓子發啞,他瞥了瞥她精緻的小臉,“伯母這個星期手術。”
“嗯。”她點頭,筆尖抵在下巴,還在算。
他的喉結滾了滾,“嗯……”
“樑慕白……”她轉頭跟他說話,頓時滯住,他的俊臉就在眼前,如雕塑般完美的五官,深邃如星海的雙眸。
她僵住,迅速的,裝作沒事一樣,“前幾天元旦的時候,姨媽說今年過年,要把我媽媽接她家去,到時候我肯定要在那邊過年,你呢?”
說到這個,樑慕白將視線移開。
她是有多樂觀,就那麼確定手術一定成功?萬一失敗呢?
薄曦憧憬着:“手術過後,最少要留院觀察一個月,等傷口癒合,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能出院,我算了算時間,今年過年接近中旬,如果順利,應該沒問題的,今年可以過一個最開心的新年了!”
樑慕白揉了揉她的腦袋,不忍心打擊她。
薄曦盤腿朝他坐着,終於還是開口問:“叔叔阿姨會跟你一起過年嗎?”
樑慕白雙手向後撐着,半仰着,“這個你問我,我也不清楚。”
見她疑惑不解的擡着眉心,他冷豔的勾脣,“有話要說?”
說到重點,她朝前移了移,討好的笑着:“我是這樣想的,如果叔叔阿姨能跟我媽媽一起過年就好了,他們長輩之間沒有代溝,肯定特別聊得來!”
他挑眉,她無非就是想安排家長見面,讓伯母放心。
“樑慕白,怎麼樣?”她期待的睜着大眼睛。
他晾着笑,故意拖着她,“……如果我幫你搞定,你要怎麼謝我?”
“嗯?”她詫然。
樑慕白坐起來,環臂好整以暇的注視着她。
薄曦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想起他之前的話,咬了咬脣,“你不是
tang我老公嘛,這是應該的。”
“嗯?”他挑笑。
薄曦鼓着嘴巴,半晌,認命的嘆了氣,“老公?”
笑容無限放大,他摸着下巴,笑意閃爍的凝視着她的臉,像是覺得不夠。
從耳朵到脖子,紅了一路,忽然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她很有節奏的叫着:“老公老公老公,行了吧?”
鬆了手,有點賭氣的背過身去。
樑慕白松了笑,拽了拽她的髮尾,“生氣了?”
她不回頭,“做人不要太過分,你趁火打劫,難怪樑樑說你不疼我。”
樑慕白的雙瞳一暗。
只是一瞬,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我怎麼過分了?聽你叫幾聲老公就過分了?誰說我不疼你?結婚這麼久都沒碰你一下,還叫不疼你?”
他的聲音柔柔的,耐着脾氣的哄她,薄曦終於偷偷用餘光瞄了瞄,“那你是答應了?”
“……”挺有本事的,不管別人怎麼引,她總能把話題再繞回去。
短髮已經快要全乾,他起身,居高臨下:“看你表現。”
啥表現?
她還想問,他已經出去了,咬着牙思前想後,最後,她點點頭,下了決心,鑽在被窩裡早早的睡了。
……
翌日,樑慕白醒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人。
起這麼早?難得。
下樓,居然看見她在擦桌子。
黑瞳裡閃過一道幽光,他下樓,薄曦已經笑容滿面的跟他打招呼了,“客廳廚房我都擦過了,特別乾淨,一點灰塵都沒有,你可以隨便檢查,等我把桌子擦了,我們就可以吃早餐了。”
他抱臂看她忙活,所以,他說的看她表現,她的理解是這樣的?
還是,裝傻?
可想而知,早餐不盡如人意,勉強入口。
去公司的路上,薄曦又小眯了一會兒,到部門的時候,她早就猜到今天會很熱鬧。
左霏顯然沒想到她會有這招,看到她的時候,被氣得冷笑。
薄曦第一次以勝利者的姿態,從她眼前瀟灑的走過。
中午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樑樑打來的,說要跟她見一面。
她猶豫了下,答應了。
一走進去,就看到樑樑坐在窗邊,視線落在遠處,她化了淡妝,可還是沒能掩蓋住蒼白的氣色。
薄曦走過去坐下,“找我什麼事?”
樑樑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低眸攪拌着咖啡,緩緩說道:“我跟樑帛成離婚了。”
身體瞬間怔住,薄曦抿脣沉默,等她說話。
雙眸卻不由得慌了幾許。
樑樑扯了扯粉脣,笑得並不走心,她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說道:“薄曦,我跟樑慕白相處這麼多年,都摸不清他的脾氣,你覺得你能輕易走進他的內心嗎?”
薄曦安靜的看着她,“樑小姐,你想說什麼,可不可以直接一點,我的確沒那麼聰明,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還是想讓我和樑慕白離婚,那我給你一個建議,你不妨去找樑慕白,只要他開口,我就答應。”
樑樑垂着視線,癡癡的笑。
薄曦鎮定的問:“你喜歡樑慕白?”
“你覺得呢?”樑樑擡起頭來。
“樑總對你那麼好,你不覺得可惜嗎?”她都覺得可惜。
樑樑卻說:“感情不就是這樣,我曾經的確是迷失在樑帛成的寵溺中,以爲那是女人窮極一生想得到的,可當你出現在大哥身邊,我才知道,在愛與被愛之間,總是你愛一個人要更刻骨銘心一些。”---題外話---別問有沒有第四更,這個時間點,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