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針鋒相對,左霏輕蔑的笑着:“薄曦,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別太得意。”
她說完就轉身走向電梯,薄曦有點鬱悶,現在全公司的人幾乎都站在她那邊,她贏了,可爲什麼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公司年會的時間早就確定了,還有不到一個星期,薄曦想在年會之前離開,於是便趁着下班之前去了頂層。
秘書認識她,微笑着說“總裁出去了,還沒有回來”佐。
她“哦”了一聲,又怏怏的下樓去。
快到家的時候,她接到了左淮文的電話,說就在小區附近的米蘿咖啡,想見她一面。
關係母親手術費的問題,她不得不去。
左淮文坐在二樓的角落裡,對着她招了招手,薄曦走過去渤。
左淮文點了水果茶,煮好了替她倒了一杯,薄曦端起來抿了一口,開門見山:“什麼事?”
“小曦。”左淮文醞釀了下,“如果我離婚了,還可以照顧你們母女嗎?”
薄曦一怔,指尖捏着杯把,有些不穩。
莫非左霏說的是這件事情?
很快鎮定下來,她故作無所謂:“你離不離婚是你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今天如果因爲手術費的事情,我不會來見你。”
說到手術費,左淮文急忙把卡拿出來,推到她面前,“這裡面有一百萬,你先用着,不夠再跟我說。”
她看着那張卡,她的自尊與倔強都不允許她伸手,可她還是伸手了,將卡塞進包裡,她說:“謝謝。”
“小曦。”左淮文喊住她,薄曦又坐了回來,“還有什麼事?”
“我跟宋雲夫妻這麼多年,她以死相逼,我不可能無動於衷,再加上你母親當時決絕至極,我也是身不由己。”
薄曦覺得有點可笑,“我不知道你現在對我媽媽的感情是什麼,但當你考慮那麼多因素的時候,就說明你並不是非她不可,既然這樣,你還不如好好過你現在的日子,反正都是將就不是嗎?況且,三年前宋雲以死相逼,三年後的今天,我想她也並沒有到可以瀟瀟灑灑放手的程度,對你來說,可能是苦惱沒轍,可對我媽媽來說,可能會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如果你真的對我媽媽還有那麼一點感情,你該做的,就是不要再來打擾她。”
說完,垂眸自嘲着:“謝謝你的一百萬,就當是我借你的,我會還的。”
她起身要走,左淮文在身後態度堅定:“這一次我是下定決心了,不管宋雲怎麼鬧,我都非離婚不可。”
薄曦撇向身後,餘光依稀能看到左淮文滄桑的站着,左淮文說:“跟你媽媽離婚這麼多年,我沒有忘記過她。”
“那你跟宋雲結婚這麼多年,你就可以輕易的說結束?你們還有一個女兒……”
爲什麼?他可以做到這麼決絕?當初拋棄她們母女,現在又要拋棄跟他風雨二十幾年的妻女,他怎麼可以這麼狠?
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她的父親嗎?
她突然有點同情宋雲和左霏,如果換做是她,應該也覺得悲涼吧?
左淮文眉心重重的蹙着,像是不想多說什麼。
薄曦苦澀的笑了一聲,擡步下樓去了。
她剛走,左淮文就接到了電話,頓時滿臉愁容:“好了,我知道了,你先替她包紮傷口,我馬上回去。”
……
“媽,我回來了。”薄曦脫鞋進門,看見姨媽姨夫都在,“姨媽,姨夫。”
“薄曦回來了。”薄雲繫着圍裙,將熱騰騰的炒菜擺在餐桌上,廖宇華正幫忙盛飯。
薄森坐在沙發上,毛衣已經初步成型,“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哦。”薄曦聽話的去廚房,順便偷吃了一根土豆絲。
坐上餐桌,薄雲突然清了清嗓子,說:“薄曦啊,你要不要給慕白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吃飯。”
“……”薄曦咬住筷子。
薄森堵着:“吃你的飯,多什麼話?”
薄雲不開心了,“姐,我覺得小白挺好的,人家都說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難得碰到有錢又有人品的,有什麼過不去的?我就覺得感情是可以培養的,管它是不是閃婚,在一起過久了,怎麼樣都會有感情。”
爲了具有說服力,薄雲還舉例了:“我跟廖宇華不就是這樣嘛,我跟他相親沒兩天就結婚了,現在不照樣過得好好的,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廖宇華你說句話!”
“是是是!”廖宇華附和着,一邊將雞丁夾到她的碗裡。
薄森說:“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你別多管閒事。”
“解決什麼呦?”薄雲真是犯愁,“姐,你就是太執拗了,什麼愛情到最後不得成親情?你當初就是太執拗,纔會跟左淮文離婚,也是你太執拗,纔會錯過更好的姻緣,你這一輩子就敗在了你這性格上。”
“別說了。”
廖宇華
tang在旁邊拽她,薄雲還沒說完,“小輩不懂事,不就得長輩多引導着點,你還讓他們自己解決,我告訴你,解決到最後就肯定是離婚,不信你走着瞧。”
聽他們在那邊爭論,薄曦始終沉默,一口一口塞飯,卻是吃什麼都沒味道。
一頓飯時間,薄雲說了很久,無非就是開導她的話,說什麼婚都結了,有什麼好離的?是他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是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有什麼話說開了不就好了?
吃完飯,薄雲和廖宇華收拾完就回去了,薄曦回房。
其實她覺得,性格真的是會遺傳的,她跟母親一樣,骨子裡有一些偏執的東西,關於愛情存在太多的幻想,不夠現實,每當面對這個社會這個人生的現實時,總顯得格格不入。
她有時候也會想,那她遺傳了左淮文什麼呢?
總是想不出來。
母親說家庭環境對她有影響,這一點,她不可否認。
人越是沒有什麼,當你接觸到的時候,越是患得患失。
經歷過蘇潤晨,再遇到樑慕白,從渴望簡單的愛情到渴望簡單的婚姻,卻沒想到,原來婚姻必然也有一個經歷感情的過程。
一旦接觸到感情,人就容易失去理智,特別是女人。
於是,只不過有一個女人出現,說了幾句不輕不重的話,她就輸得潰不成軍。
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壓力太大,綜合因素下催化的情緒,是母親知道事情後的態度導致她沒有顧慮。
可她也清楚,那晚發生的事情,是一個巨大的導火索。
她取出手機,給樑慕白髮了信息:這兩天有時間,我們去一趟民政局吧。
……
樑慕白睨着手機屏幕,面無表情。
一團肉嘟嘟的東西移過來,小手困着他的大腿,特別乖巧的喊:“小白,陪我去看蠟筆小新。”
他挑眉,又皺眉,“那種不營養的東西,少看。”
樑生怯怯的縮着小腦袋,“那你陪我去看喜羊羊。”
“……”半晌,樑慕白踢開他,起身,睥睨着他黑烏烏的頭頂,“還不如蠟筆小新。”
看着高大的男子漢冷傲上樓的背影,樑生賭氣的撅嘴:“反覆無常!”
秦姨端着牛奶走過來,“小少爺,喝牛奶時間到了。”
“不喝。”他生氣的爬上沙發,抱着肉嘟嘟的雙臂,秦姨哄着,“你要是不喝,小白可能會發脾氣哦,小白臉色有多差,你沒看出來?”
樑生像是找到知音,“秦姨,你也發現了對吧?你說小白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特別是晚上,那隻小惡魔就跑出來爲非作歹,哎呦我的小心肝,嚇死寶寶了!”
秦姨呵呵:“興許是工作一天太累了。”
樑生趴過來,神秘兮兮的告訴秦姨:“不是的,我聽小夥伴說,沒有女人的男人,一到晚上就比較浮躁。”
秦姨:“……”
他摸了摸下巴:“小白肯定是想我媽媽了,好可憐。”
秦姨:“……”
樑生瞄了瞄樓上,跳下沙發,小短腿慢吞吞的爬上了樓,推開書房的門,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探進去,“小白。”
樑慕白淡漠的看過去,視線往下,“有事?”
“小白。”樑生這纔敢推門進去,小手背在身後,羞澀的扭捏了會兒,說:“我媽媽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