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怪閃着綠光的大眼睛不斷向闢破玉上上下下的打量,竟然非常驚奇,是啊,剛纔還脆弱的一打就逃,這纔多久的功夫,力量突然變得相當強大,差點把自己打落塵埃,這要掉下去,面子可就丟大了,看着看着,黑袍怪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尖銳難聽,感覺耳膜都要被刺穿了,闢破玉急忙穩定心神,戟指黑袍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聲音不急不緩,在空中悠悠迴盪,將黑袍怪的笑聲壓了下去。
黑袍怪將大鐮刀扛到肩膀上,悶聲答道:“小子,以你的法力,倒也配知道你家魔爺的姓名,告訴你吧,爺爺是魔界聖使,大號破天,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哼。”闢破玉微微一笑,說道:“就憑你,不過看你修煉到這種程度,也不容易,小爺勸你還是悔改吧,或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哈哈哈哈。”破天魔大笑道:“真是大言不慚,爺爺稟天地戾氣所生,天生就是個壞胚子,想勸我悔改,乘早死了這份心,廢話少說,受死吧。”一語說罷,舉起大鐮刀,狠狠的劈了下來,闢破玉不敢大意,揮戟迎了上去,一仙一魔來回交戰幾個回合,一時相持不下,高空之上無遮無礙,倒也是交戰的好戰場,此時兩位都沒有藏力,黑氣縱橫,火花四射,連太陽的光芒都被遮住,天地之間慢慢暗了下來。
破天魔怪笑道:“小子,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爺爺好久沒有打得這麼痛快了。”話音未落,一鐮刀劈過去,
“厲害的還在後面呢。”闢破玉答道,揮戟一擋,心與意合,渾身金光一放,元神離體而出,隨着四射的火光盤旋而上,升到破天魔頭頂,舉起三叉烈焰戟狠狠的刺下去,這一戟要刺中,破天魔頭頂馬上會多出三個透明窟窿。
破天魔咦的一聲,心道:做神仙的怎麼也如此卑鄙,打得好好的居然分出元神偷襲,什麼時候學會了魔的手段。呵呵,你還以爲眼前這位會老老實實的和你玩武打遊戲,然而局勢不容多想,急忙回刀一擋,頭頂冒出一道黑氣,在闢破玉腦袋之上現出身形,也玩個元神出殼,舉起大鐮刀,狠狠的劈下來。
戟下黑袍怪突然消失,腦袋之上陰風襲來,再說什麼,擋吧,又是火花四射,暫時想不出什麼新主意,照舊周身金光一放,元神又升到破天魔頭頂,一戟刺下去,破天魔依樣畫葫蘆,這二位就這麼一擋一出,一擋一出,眨眼間交手七八個回合,再看時,快到太陽裡去了。
這麼打下去不是個辦法,闢破玉眼睛骨碌碌一轉,赤氣真元騰地升起,變出通天徹地的法相,獰笑着擡起腳,朝連螞蟻都不如的破天魔踩下去,破天魔打的正有勁兒,闢破玉突然不見了,感覺頭頂一團陰影迫近,擡頭看時,一座遮天蓋地的大山壓下來,似乎有一種令人窒息的臭腳味,怪叫一聲,身形急劇縮小,黑光一放,消失不見,再看時,空中出現,變得比闢破玉還高,看起來一巴掌就能將他拍成肉餅,這傢伙可真是個噬殺成性的人,不趕緊拿出絕技分個輸贏,沒完沒了的逗闢破玉玩,人家怎麼打他就怎麼打,沒一點新意,眼見得元神出竅就要變成互相攀比身高,話說回來。還是闢破玉有辦法,哈哈大笑着身子一弓,陰火突然升起,四散而出,直向破天魔打過去,距離這麼近,目標個頭這麼大,恐怕小孩子都能扔到破天魔身上去,哼,破天魔啊,你倒是學啊,沒咒唸了吧。
眼見的就要灰飛煙滅,不過破天魔反映倒也不錯,就在陰火將出未出之際,急速後退,乘勢揮手一擋,居然將整個黑袍掀起,將自己裹個嚴嚴實實,陰火打了過來,完完全全被黑袍擋住,只聽噗噗幾聲,灼出無數個窟窿,這黑袍到底是什麼寶物,居然連天劫都能擋住,讓闢破玉一時有些驚訝,不過雖然如此,黑袍已經破損,包裹着的肉身露了一點出來,不,哪裡是肉身,分明就是骨頭架子,破天魔還在不斷的往後退,穿得破破爛爛,也不怕被天風吹出個好歹來。
看着破天魔的狼狽相,闢破玉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痛打落水狗可是他的本色,乘這功夫,急忙將三叉烈焰戟快速舞動,帶動周身火焰大呼一聲:龍——焰——玄——冰——刺——此刻發揮了十成功力,一條火龍怒吼着,攜帶無數寒光閃閃的玄冰刺翻轉而出,狂風呼嘯,吹得火龍身上的鱗甲片片倒樹,眨眼間就要離體而出,這一擊,水、火、風三種靈力融合在一起,端的是厲害無比。龍焰玄冰刺擊出去,破天魔還在急速後退,尚未消解陰火的威力,這一陣子心頭是又驚又怒,氣得哇哇大叫,真正是百感交集,闢破玉哪裡知道,剛纔毀壞的,可是破天魔上萬年前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將無數個充滿戾氣的邪靈融合在一起,歷經千萬次打磨功夫煉出來的寶物——天魔護神袍,一則護身,二則養神,同時邪靈與宇宙間的邪氣相互感應,打鬥時魔力可以無窮無盡,和分天裂地鐮(手裡的大鐮刀)、幻魔眼(綠光閃閃的大眼睛)是賴以縱橫三界的三寶之一,這一次因爲大意,天魔護神袍無端受損,真不知要多久才能復原,心裡的那個後悔勁兒就別提了。
破天魔還再往後退,龍焰玄冰刺馬上就要打過來,渾身骨骼嘎嘎作響,感覺就要被充沛的靈力壓碎了,百忙之中,分天裂地鐮橫豎一揮,怪叫一聲:破——天——殘——光——斬——,隨着呼聲,黑氣翻卷而出,縱橫交錯,形成一個巨大的十字,徑向闢破玉方向擊過去,所到之處,就象火碳烙厚紙,天地被灼出一層層十字形的烙印,裂縫慢慢變大,裡面漆黑一片,馬上就要換一個世界,這傢伙果然厲害,居然有瞬間轉移乾坤的能力。
龍焰玄冰刺從十字的交匯處擊進去,竟似泥牛入海,毫無聲息,破天魔還在後退,不過身形慢了一些,看起來快要將陰火的力量完全消融了,闢破玉暫時無暇理會,不斷加持靈力,突然,十字空間裡轟的一聲巨響,一團大火從縫隙中涌出,沿十字形迅猛的燃燒,雲海之上,火光熊熊,滿世界都是通紅的顏色,剛剛撕開的口子又慢慢的合上去,大火在二位中間形成一道火牆,壓過去,不斷吞噬破天殘光斬留下的暗黑世界,隨之小了下去。
闢破玉伸手一指,向破天魔方向追去,見一擊不成,破天魔卻停了下來,矮下身形在雲海之上不停的旋轉,陰風激盪,天魔護神袍逐漸張開,一團黑氣慢慢升起,突然大喝一聲:去。黑氣****而出,在半途張開,鋪天蓋地的朝闢破玉壓過來,太陽都被遮住了,看起來漆黑一片,黑氣中,怪笑聲不斷,吵的人震耳欲聾,頃刻之間,無數個破天魔舉着分天裂地鐮朝闢破玉撲過來。
這傢伙終於肯自己動腦子了,竟然用分身阻住去路,這要一個一個打下去,那得打到什麼時候,闢破玉眉頭一皺,空中立腳不追,三叉烈焰戟快速舞動,形成一面巨大的火焰盾,一條條火龍從火焰盾中探出頭來,吼叫着向破天魔分身疾射而出,看過去,就如斜下了一場密不透風的火龍雨,一個個分身被擊中,俄而消失不見,催動火焰盾衝過去,所有的分身都不見了,黑氣消散,天空重又光亮無比,破天魔不見了,他到底去哪兒了,於是收勢不擊,朝遠處看去,沒有破天魔的蹤跡,撥開雲層,朝下界尋覓,卻看見一道黑氣急速向一座人煙湊集的城市飛去,不是破天魔還會是誰,呀呀的,不夠意思,打的正有趣呢,急忙大喝一聲:“哪裡逃。”睜開天眼,一道金光****而出,化成一條金色的鎖鏈,向黑氣縛了過去,許多事情還沒有搞明白,現在就想抓個活的,也許嚴刑拷打之後,這傢伙會給他有所交待,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不錯,可破天魔怎麼說也是魔界聖使,哪兒可能那麼容易被抓到,要不是一時大意壞了天魔護神袍,急着去修復,他纔不會如此狼狽的逃竄呢,通靈金光落了個空,稍稍有些奇怪,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再看時,黑氣已經落入城市之中,一時無暇多想,急忙追過去。
黑氣落入城市之中後,在人羣之中三混兩混,消失不見,甚至連一絲邪氣都感應不到,破天魔果然厲害,居然能在瞬息之間將渾身邪氣隱藏的一點都看不到,憑這一點就不能小視。
城市上空紅光一閃,於隱隱約約之間,闢破玉已經出現,空中盤旋一陣,什麼都沒有發現,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下去看看,於是通靈金光二次射出,恍恍惚惚之間,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無端多了一個人,誰也沒有發現,不是闢破玉還會是誰,此刻一身平民裝扮,和大街上的行人沒有多大的區別,只不過稍稍酷了一些,原來他是怕驚動這些凡人,變化之後纔出來的。
大街上熙熙攘攘,賣什麼的都有,街道兩旁的店鋪民居,粗椽青瓦,雖然簡陋,倒也別具特色,人們個個短褲布衫,一付農人的裝扮,找幾個路人打聽打聽,這才知道,這座城市叫仙居城,是日天西部培坎族聚居的地方之一,以農耕爲生,城外阡陌縱橫,黃花滿地,便是千頃的良田。
剛剛打了許久,是費了一點力氣的,一邊感應破天魔到底在哪裡,一邊四處走走,藉機休息休息,倒也是不錯的選擇,於是呵呵笑着幾條街道一一轉去,破天魔是一直沒有找到,然而大街上有許多小吃,雖然都是素食,倒也做得精緻誘人,在安樂城從來沒有見過,儘管已經不食人間煙火,然而本能的還是隱隱作怪,惹了不少饞涎下來,最終在一條人煙相對稀少的街道上,經不起攤主的再三誘惑,坐了下來,攤主熱情的端上一碗小吃,有點象家鄉的涼粉,上面鋪着紅紅綠綠的辣椒、蒜苗,再加上一兩勺醋,嘿,你別說,還有點意思,攤主熱情的指望他饕餮,可他卻望着桌上的小吃犯了愁,他感覺到,剛纔也只是眼饞而已,這要真端上來,卻沒有一點胃口,於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輕輕的敲敲桌子,不知怎麼打發,害死人啊。
在日天沒有貨幣,只是物物交換,闢破玉將小吃看了半晌,真的發現自己難以下嚥,這才嘆息着站起來,用了一點點搬運法,不知從哪裡折來一枝珊瑚,交到攤主手中,這玩意在仙居城希奇得很,可把攤主高興壞了,暫時忘了闢破玉拒絕精心烹製小吃的不快。
剛要站起來離開,幾個小孩喊叫着從街道拐角處衝了出來,手裡居然拿着明晃晃的尖刀,玩的是殺人的遊戲,怎麼,日天什麼時候流行這種遊戲的,難道小孩被邪氣污染了麼,正要仔細看去,卻見一個小孩跑得太急,跌倒了,胳膊正好壓在身子底下,手裡的尖刀頃刻腿上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一下子流出來,其他小孩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頓時愣住了,稍後,忽然哭聲大作,一起跑了回去,地上的小孩疼得哇哇大哭,周圍的人慢慢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手忙腳亂的幫忙,卻不見任何功效,闢破玉嘆息着搖了搖頭,走了過去,分開衆人,將小孩抱起來,正準備找個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療傷,遠處哭喊着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人羣自覺的讓開,一個披頭散髮的少婦衝進來,一把搶過闢破玉手中的孩子,大聲罵道:“你這麼大個人,怎麼和小孩子玩這種遊戲,不害臊麼,看看,把我的孩子傷成什麼樣了,現在血流成這樣,你讓我怎麼辦。”罵着罵着,哭了起來,做母親的心情可以理解,然而剛纔分明是做了一件好事,怎麼頃刻之間成了捱罵的對象,這口冤枉氣可咽不下去,急忙分辯道:“這位大嫂,孩子是自己跌傷的,可和我沒有關係。”於是將剛纔的事兒指手劃腳的重複一遍,少婦聽了他的話,並不相信,反而抽抽嗒嗒的斥責道:“胡說,哪有這麼巧的事兒,一般跌倒後只會將手裡的東西甩出去,哪還能傷着自己。”
聽到這句話,闢破玉苦笑着搖了搖頭,你別說,還真說不過去,瞧這事巧的,怎麼就讓他趕上了。正在這時,攤主分開人羣走了進來,說道:“說真的,你還別賴人家,剛纔的確不是這個小夥子傷的,那幾個小孩應該給你說了,真是自己跌倒誤傷的,你別賴着人家了。”唔,還有一個說真話的。
少婦反駁道:“他們只告訴我孩子流血了,那會說這麼多。”嗯,竟是爲了逃避責任,隱瞞事實真相,怎麼日天的孩子變成這樣了,闢破玉心頭暗暗一驚,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兒。
小孩子還在哭個不停,少婦低下頭埋怨道:“你爹整日裡舞刀弄槍的,你也拿着玩,這東西有什麼好,看看,傷着你了,這讓我怎麼辦啊。”
“還羅嗦什麼,快,快想辦法別讓流血了。”一個部民建議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什麼時候又見過這些。”少婦泣道,
是啊,日天百姓在天神的格外關照下,身體倒是一直非常健壯,無病無災,故而一點醫護常識都不知道,可現在突然發生意外,孩子血流不止,又疼得哇哇大哭,再不止血,恐怕就要意外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