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是緣，是冤，是命，是愛
等了一日，還沒見宇文毓璃回個話。雉兒氣定神閒品着茶，似乎沒有一點着急。獨孤睿煊倒是坐不住了。
“雉兒，如果毓璃不肯幫的話。那我就是搶也要幫你搶到四十萬大軍的糧餉。”獨孤睿煊很是認真地看着雉兒，如是說道。
雉兒擱下茶盞，對獨孤睿煊輕笑一聲，緩聲道：“睿煊，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讓你和宇文公子之間產生裂痕。他……是真的真心待你的。”一語雙關，模模糊糊，朦朦朧朧，讓獨孤睿煊自己去想。
只是現在獨孤睿煊滿心都是雉兒的事，也沒去在意雉兒隱秘的話語中意思。
這兩日相處下來，雉兒真的將獨孤睿煊當成是朋友，輕鬆相處。獨孤睿煊對此很是感激，也很是欣慰。所以才更想拼盡全力，都要幫助雉兒。
“不夠，不夠，怎麼夠呢？我還沒有幫你籌得四十萬大軍的糧餉。這怎麼算夠呢？雉兒，你不要管我的。毓璃和我，斷斷不會因爲這事而友情破裂的。現在南朝燃眉之急纔是正事。與其這樣坐以待斃，不如就立刻行動吧。戰情，可是爭分奪秒。”獨孤睿煊眉心緊蹙，藹暖的金光灑在他臉上，沒有半點喜色。
“如果宇文家鐵了心不幫南朝，你以爲憑我們去搶，就可以嗎？”雉兒視線從獨孤睿煊身上移開。
望着這冬日稀薄的光亮，語氣深長的嘆道：“如果天要絕我和梟，我們也認了。”她已經打定心思，如果這次宇文家不幫他們，她回去鄴城，與心愛的他死在一起。
與獨孤梟並肩，戰到最後一刻，再一起赴死。碧落黃泉，有他的地方，就有她雉兒。
她斷斷不會讓上官凌汐如願的。絕對不會！
“不能！雉兒，不能！”獨孤睿煊卻是很大反應，拍案而起，衝口而出。
“睿煊，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當我在三年前早死了。”雉兒輕輕地說道。
“雉兒，你太殘忍了。經歷一次你的死亡，你又怎麼忍心我再經歷第二次呢？絕對不能。雉兒，你就在這等着我。我一定會爲你帶回四十萬大軍的糧餉的。”
“睿煊……”雉兒拉過獨孤睿煊的身子，眸含擔心。
獨孤睿煊看見雉兒的擔心，內心狂喜，爲了這抹擔心，要他現在爲她而死，也甘願。
“睿煊，爲了她，你要搶了我宇文家的糧食嗎？”就在兩人拉扯之間，宇文毓璃帶着調笑又無奈的聲音，走了進來。
“毓璃？你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宇文毓璃只是勉強扯了扯一個笑。怎麼能說其實他來了很久，一直站在門外，聽着他們的對話。
怪不得獨孤睿煊拼死也要幫助南朝，原來，是雉兒。
呵呵，難怪。
自獨孤睿煊遇到一個叫雉兒的女子，他的生命再多的精彩也只爲這一女子。是緣，是冤，是命，是愛。
雉兒沒有錯過宇文毓璃眸中那一抹失落。
輕輕瞥了一眼獨孤睿煊，心中微微歉疚。
睿煊，對不起，爲了獨孤梟我不得不利用你。
她早就知道宇文毓璃的到來，爲了萬無一失，纔有剛剛的一說，她是那種輕易尋生尋死之人？
那話不過說給獨孤睿煊聽，激發獨孤睿煊的憐惜，讓在門外的宇文毓璃聽。
爲了獨孤梟，她可以做盡一切，負盡天下人。
這是她的愛。
“毓璃，就當看着我們多年的友情份上，你就幫幫南朝，可好？如果你不幫，就算是硬搶，我也會做的。”獨孤睿煊見宇文毓璃沒有答話，他急急說道。
宇文毓璃擡眼望向獨孤睿煊，嘴邊那抹笑更顯苦澀。
爲了雉兒，獨孤睿煊真的會放棄一切。
那夜宴會上，獨孤梟爲了一具屍體，放棄生命，皇位，尊嚴，算得什麼？
獨孤睿煊也可以。
這不，獨孤睿煊甚至以他們之間十數年的友情作賭，也要成全雉兒嗎？
“我沒說不幫南朝。”宇文毓璃給了獨孤睿煊一個定心丸。同時也給了雉兒一個定心丸。
獨孤睿煊激動的大力拍打宇文毓璃的胸膛，剛剛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
總算能爲雉兒做成一件事。
宇文毓璃視線從獨孤睿煊身上移開，看向在一旁從始至終都鎮定自若的雉兒。
宇文毓璃只是輕笑一聲，也許這一切都是在這個女子掌控之中，她扼住他和宇文家的咽喉，他們又怎麼能不幫南朝呢？
宇文毓璃不知道，其實雉兒沒有如他所想有這麼大的把握，她不過是用盡一切辦法，甚至利用獨孤睿煊……
宇文毓璃視線晦澀難懂的看向雉兒，道：“皇妃娘娘聰敏通透，看透這政局亂世。本世子和宇文家想要繼續生存，保存這份家業，看來也只能如皇妃娘娘說的。”
雉兒未置可否，神色淡淡，繼續聆聽宇文毓璃的話。
“我們宇文家可以幫助南朝渡過這一次危機。但……皇妃娘娘也知道，現今家父是北朝的紫寧侯爺，我是世子。受的北朝皇室的封爵。雖然我們宇文家對此不屑一顧。但，當中的利害關係，皇妃娘娘比我看得更通透，不是嗎？”
雉兒輕輕啓脣，道：“嗯，世子想本宮如何？”
“皇妃娘娘，這個我們可以私下談嗎？”宇文毓璃沉聲道。
雉兒愣了一下，隨即瞭然一笑，輕輕頷首。
宇文毓璃到底還是要護獨孤睿煊周全，不想他攙和這如果東窗事發，就是丟性命的事。
“爲什麼要私下談呢？難道我在，你就不好談嗎？”獨孤睿煊卻是衝着宇文毓璃大吼，甚是不滿。
他就是想多陪雉兒。
獨孤睿煊對着宇文毓璃擠眉弄眼，拼命在傳遞信息，他要留下，陪雉兒。
這一次，宇文毓璃不如往昔那樣，只是輕輕移開眼，如作未聞。
還是雉兒上前，打了個圓場，道：“睿煊，畢竟這涉及南朝的機密。你懂嗎？”
獨孤睿煊聽後，重重點了點頭，他當然瞭解。
只好依言，出去。
兩人目送獨孤睿煊離開，雉兒意味深長看了宇文毓璃一眼。
走到桌案前，拿起剛剛細啜的茶水，沾在脣邊，瞥眼一直站着看着獨孤睿煊離去背影的宇文毓璃。
“宇文世子，人都走遠了。還有什麼可看的。坐下吧。你們宇文家需要什麼。我們好好談一下。”雉兒輕言一笑。
宇文毓璃轉過身，重重看了雉兒一眼，抿脣不語。
走到桌案前，拿起面前的茶盞，仰頭喝了一杯，毫無儀態，又重重放下。
“那是睿煊的茶盞。”雉兒雲淡風輕說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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