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劉招弟成了周姨娘屋子裡的通房丫鬟,周姨娘那院子裡便再沒清靜過。雖然沒當成姨娘,但劉招弟也絕不讓周姨娘輕易的欺負了去。兩邊就時常吵鬧。
這些事情傳到杜氏耳朵裡,她不禁暗笑。這樣的結果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倒是但願她們兩邊鬧得不可開‘交’纔好。
那一日在去園子裡賞菊抹牌之前,堂嫂焦氏提得那什麼她孃家侄兒願意入贅秦府爲婿的話,當時她就聽出來這怕是眼前這位堂嫂一廂情願的想法。她能做得了自己侄子的主?而她那侄子是有前程的讀書人,又肯不要名聲甘願進秦家爲婿?
這顯然是爲了秦府的家產而來。她怎麼能同意,所以後來跟前無人的時候,她就說:“我家惠平還小,老爺昨晚跟我說了,要讓多留她兩年。所以這兩年婚事暫議。嫂子真有心的話,便叫你孃家侄兒再等兩年吧。”
其實秦達祖並沒有說過什麼婚事再議的話,她這樣說出來也只是委婉的拒絕焦氏罷了。
焦氏見杜氏這樣說,自然也聽出來了這位弟媳‘婦’兒不情願的意思來。這令她十分失望。不過,她隨即又想,既然這婚事不議了,再住些日子,撈點兒好處回去也成。總不能白跑一趟吧。
而杜氏也是極有眼‘色’的,在這方面拒絕了焦氏便在另一方面補上。隔了兩日,以家裡‘婦’人們重新打首飾的名頭給焦氏和她‘女’兒秦惠娟送了幾盒子金銀頭面首飾來,便也算安撫了這位遠道而來沒有達成目的,十分失望的堂嫂了。
後來杜氏把自己從焦氏那裡聽來的話和後面應付的手段告訴了秦達祖,他自然覺得杜氏做得對。就算焦氏是秦家的近親,她提的人各方面也和秦惠平相配,但有一點兒他和杜氏完全意見一致,就是爲了錢來入贅的姑爺,再好也不能要。
劉招弟和周姨娘鬧了一兩個月後,秦達祖心煩,便不愛到周姨娘這邊了。他一不來,周姨娘和劉招弟都有些心慌,便都收斂了些,不在明面上吵鬧了,只不過暗中較勁兒。見兩個人終於和平相處了,秦達祖方重新到周姨娘這邊來,日子才又繼續如往日一般過下去。
劉招弟也常去找遠房姑媽劉氏訴苦,劉氏告訴她要忍耐着,只要她肚子爭氣,總有出頭的一日。
“可老爺來周姨娘這邊兒,那‘女’人防着我跟防賊似的,這一月也得不了兩回寵愛,又哪有那麼容易懷上?”
“說不定恰恰是你這少寵愛的能懷上。該是你的福是跑也跑不脫的。不過,我曉得這宅子裡的‘女’人們都要找有能耐的道婆或者醫婆‘弄’些有益懷胎的‘藥’喝的。你要不要也找一個?我認識一個姓馬的道婆極有能耐的。我孃家兄弟做活兒的王大戶家的媳‘婦’兒嫁過去好幾年了,一直肚子沒有動靜,自從那馬道婆化了符賠給了幾丸‘藥’給那媳‘婦’子吃了,去年果然懷上了。今年初生了個大胖小子,我過年去瞧我兄弟順帶着還去瞧了一眼呢。”
劉媽媽這話讓劉招弟動了心,便忙說:“那姑姑你啥時候去幫着請來……”
想了一想又立刻補充了一句,“還是咱們去她那裡求見她算了,免得落到這宅子裡的人的眼中,不知道又得說什麼話。”
劉媽媽點頭答應了,便說那過幾日出去辦事時,叫上劉招弟一起去法華庵求見馬道婆,讓她準備好銀兩,好讓人家幫忙。劉招弟忙問需要多少銀子,劉媽媽說:“怕是至少也得十兩銀子吧?”
十兩銀子對劉招弟來說不算小數,不過這兩月來秦達祖還是前後給了她二三十兩銀子,外帶一些金銀首飾,因此她倒還能拿出來。咬了咬牙,劉招弟答應了。遂約定了幾日後一起出去。
四日後,劉媽媽藉着幫夫人杜氏給吳縣城裡幾座廟宇和道觀施捨香油的由頭帶着劉招弟出了秦府,往法華庵去。這是秦府的老例子,每月固定會給幾家常去祈福的廟宇和道觀施捨銀錢或者香油,這裡面就有法華庵。
說起來馬道婆只是法華庵的火工道姑,平日負責管理庵堂裡的香燭,但這人半道出家,肚子裡很有些俗家的念想。空閒之餘,便搗鼓些什麼催生送子的符籙和丹‘藥’騙錢。偏偏她運氣好,替人化符送‘藥’後,也有那麼數年不孕的‘婦’人懷上了生了孩子。於是她這名氣就傳出去了。漸漸得就有人來找她了。
劉媽媽趁着替夫人杜氏施捨香油來到法華庵,便把自己侄‘女’兒劉招弟帶去見了馬道婆。一個貪財,一個求子,兩邊一見即合。等到劉招弟奉上了十兩銀子,馬道婆就給了她一張符籙和幾丸‘藥’,讓她回去把符籙化了,每次和老爺同房前,將化了的符籙的灰和在水裡,吃上一丸‘藥’,要是快得話,百日內就有效果。
劉招弟歡喜地接了,又許諾,要是真懷上了,以後還有重謝。自此後,馬道婆和劉招弟認識了,通過劉媽媽,兩邊就走動起來。
在這期間,秦登堂卻常往後宅裡明珠院那裡去走動,當然他不是一個人去,每次必定要讓妹妹秦惠娟和自己一起去,名義上是去秦惠平那裡找她說話下棋,其實是瞅機會想和趙梅兒接近。
可巧,趙梅兒作爲秦惠平跟前最得寵的,貼身伺候的丫鬟。許多時候,只要秦惠平在,她就在一邊伺候着。因此秦登堂每次來明珠院,都能看到她。這多看幾次,秦登堂是越加‘迷’上了趙梅兒。
只是趙梅兒總在秦惠平身旁,他找不到機會跟她多搭話。這一日,秦府夫人杜氏邀約了焦氏去城裡的普渡寺燒香祈福,趙梅兒因爲偶感風寒,早起有些頭痛鼻塞,就沒有跟隨秦惠平一起出去。秦惠平讓人叫了郎中來替她瞧了病,開了些散風去寒的‘藥’吃,另外讓她在家裡養着,這才陪同杜氏等人出了宅子。
趙梅兒是個閒不住的,吃了‘藥’後覺得發散了些。便同往常一樣,拿了自己的針線笸籮在秦惠平正房西屋裡臨南窗的羅漢榻上坐了做針線,等着大小姐回來。小丫鬟柳兒在一旁陪着說些話。
秦府內宅的‘女’人們都隨了杜氏去普渡寺,秦登堂是個男子便沒有跟去。他瞧見堂妹秦惠平帶着出去的丫鬟裡面並沒有趙梅兒,心中立即打定主意,一會兒只要秦惠平等人走了,就去找那個叫‘侍’梅的絕‘色’丫鬟說話,看能否勾搭上她。
因此等杜氏帶着一衆秦府的內宅‘婦’人出了府,秦登堂換了一身暫新的綢緞袍子便往明珠院來尋找梅兒。守‘門’的婆子知道他是秦老爺的堂侄,也不敢攔他,便告訴他大小姐出去了,誰想他卻還是往裡走,說前日來這裡玩忘帶了一本棋譜如今來找。這句話倒是真的,他爲了能接近趙梅兒,時常來就帶了些什麼棋譜戲本子等東西來,故意放在秦惠平這裡,說以後來想起要看時方便。其實還不是想有這個藉口可以趁機來勾搭趙梅兒,就像今日一樣。
守‘門’婆子聽他如此說,便也不再多言,讓他進去了。
秦登堂徑直走進秦惠平的屋子,在堂屋裡喊了聲,“堂妹。”
在西屋裡正一邊做針線一邊和柳兒說些閒話的趙梅兒聽到外頭有男子的聲音,一開始還嚇了一跳,等到聽出這聲音似乎和那位常來的秦登堂少爺有些像時,就讓柳兒趕緊出去看一看。柳兒起身急忙走出去,見果然是秦登堂,便也和外頭守‘門’的婆子說了同樣的話,秦登堂便直接拿找棋譜的話來回她。說完,直接挑開簾子進了西次間,就如願見到了正在做針線的趙梅兒。
趙梅兒見到秦登堂進來便放下針線,對他蹲身行了禮,因爲方纔他在外頭說的話她也聽見了,隨即說:“登堂少爺稍等,我這就去幫你找一找。”
說完了這話她便往往常秦登堂來這裡和秦惠平下棋的那紫檀方桌上去找。可是到了桌子跟前才發現桌上堆着好幾本書,她也識不了幾個字,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本,就有些爲難了。
在她身後的秦登堂見狀自然明白過來,一開始他本來就只不過是用這個藉口來的。要是趙梅兒找不着,那他又可以在這屋子裡多呆會兒了。這時候小丫鬟柳兒也跟進了屋子,秦登堂眼珠子一轉,自顧自地去房中一把圈椅上坐下,說了句,“今兒忙忙地從府外回來,還沒喝上口水,這會子真渴。”
趙梅兒聽到這話,就轉身吩咐柳兒去外頭替秦登堂捧一碗茶進來喝。柳兒應聲而去。等柳兒一出去,秦登堂立刻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到趙梅兒旁邊壓和聲道:“還是我來找吧,想必‘侍’梅姑娘不認得我要的那本書……”
一邊說就一邊去翻那幾本書,順帶着在趙梅兒還沒收回手去的手上一碰。趙梅兒被他碰到了手,又覺得他站得這樣近,有些不妥,便忙往後退。誰料秦登堂卻手快,在一碰趙梅兒的手後,見她後退,立即伸手出去抓握住她一隻手急切表白道:“‘侍’梅,你可知道我自從一見你就失了魂魄,滿心裡日夜念得都是你。你只要願意跟我,我便立即去求我叔父,讓他做主,發還你身契,讓你做回自由身。我保證這一世都對你好,讓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好過在這裡做奴婢!”
趙梅兒耳中聽到這話,只覺頭頂上像是被焦雷給劈了一般。哪裡能想到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況且這會兒又被他握住了手,這讓她羞惱不已。連忙使勁兒想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可是秦登堂這時候見眼前的人滿臉羞紅,又因爲今日生病,更顯嬌弱,便以爲她是不好意思才這樣,心裡越發動情。就把趙梅兒的手攥得緊緊的不撒手,又補上一句話,“我對你的心是真真的,你不必害怕,只要你點一點頭,我一定去求我叔父,讓他把你許給我。”
“登堂少爺,你鬆手!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子讓人看見了成什麼話?”趙梅兒氣惱道。她哪裡會喜歡眼前這個人,就算他長得一表人才,許下的諾言又是如此動聽。可是她的心早有所屬,心中只裝着大小姐一個人,所以秦登堂說得這些話可以說對她一點兒吸引力也沒有。況且,在她看來,秦登堂這樣做實在是有損他謙謙如‘玉’君子的‘摸’樣,更讓她起了厭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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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07-12 12: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