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司令員看見“鱷牙”突擊隊時只說了一句話:“這是一支真的的鐵軍,我回去可以向司令交差了,他聽說後會高興的。”接着李副司令員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了穀梁天辰,穀梁天辰翻開一看,上面寫着:
“我踏上可可西里的土地上時,可可西里正是冬季。刺骨的寒風響及雲霄,淡黃的荒原層層鋪開,如玉石般晶瑩別透的雪山在清明的天空下散發出美麗的光澤,我知道這裡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她會給我帶來好運和財富。還有美好的人生。
我們是一個很強的組合,有最好的槍手,有最好的獵手,當然有最好的老闆,而我則是最好的司機。越野車在可可西里的荒原上野牛般瘋跑,揚起的塵沙迷霧般掩蓋了我們流下的足跡。我們是羣瘋狂的人,一羣這片中國最大的無人區的主宰。於是,我們理所當然地要得到這裡的一些東西,當然包括藏羚羊皮。其實。在這裡,其他的東西的獵取只是本能的需要。而藏羚羊皮則是我們的需求,是我們人生的唯一驛站。於是,我們火紅的眼睛盯住了這片土地上的足跡。”
這應該是一個偷獵者的日記,當李副司令員把它交給穀梁天辰時,神情是嚴峻的。
穀梁天辰讀出了滿篇的鮮血淋漓…
其中的一段,更是讓在場的士兵義憤填膺。
“越野車在瘋跑,前面的藏羚羊已經近了。我的身邊,也已經有冷酷的槍口向着那美麗的絨毛。一隻倒了,又一隻倒了。我們瘋狂的歡呼,只剩最後一隻,沒命的往前,越野車在她身邊竄來竄去,瘋狂的聲音顯然把她嚇壞了,她竟然下跪了,前面的雙腿深深地跪在沙土裡,擡着頭悽慘地望着我們。可她判斷錯了對象,我們都是鐵石心腸的人。她爲此付出了最大的代價,她倒了,流下了兩行清淚。又是有崽子的羊子,老闆說。
我們已經進入了可可西里的腹地,而我們已經收穫了幾百張羊皮”
“真的是一幫畜生。”龐軍忍不住罵出了聲。
反盜獵隊長卓桑沒有吭聲,只是不停擺弄着他手裡的一串藏珠。馮蘭好奇的看着問:“大叔,你能不能給我們講講反盜獵隊的故事。”
卓桑看了她一眼,回答說:“一言難盡呀,姑娘。這裡的每一個故事都參夾着血腥。可可西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們反盜獵隊員的鮮血呀。”
大夥的目光齊刷刷對準了他。
卓桑閉上眼睛,手裡轉動着佛珠,這一刻,他彷彿置身於經殿香霧中,士兵們能聽見他在頌經的真言:,
那一日。壘起碼尼堆,不爲修德,只爲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聽了蘭宿梵唱,不爲參悟。只爲尋你的氣息。
那一月。我搖動轉經桶,不爲超度,只爲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頭葡萄在山路,不爲覲見,只爲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爲修來生,只爲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爲修來世,只爲路中與你相遇
他念的是什麼。士兵們似懂非懂,藏謠裡有太多的神秘,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悟明其中的因果的。單是卓桑虔誠的聲音,如一道消消流淌的小溪,平靜、安寧,卻能夠純潔人的靈魂。也許它講的是一位忠誠的朋友。也許是親人,是戰友。不過,士兵們卻分明看到了他眼角邊流出的淚花。
卓桑睜開眼睛,也不去擦淚水,淒涼地一笑,說:“反盜獵隊,手裡是落後的武器,卻與武裝到牙齒的對手交鋒。我們的半自動步槍只能一槍一槍的射擊。而他們的衝鋒槍,尤其是蘇聯的AK-47衝鋒槍,一掃就是一大片。鮮血噴出來,捂都捂不住。犧牲的隊友,埋在隊部的山頭,墳墓是亂石堆起來的,墓碑是山裡的青石。一排,二排,烈士的遺骨與凍土層相融,烈士的靈魂,冥繞在壘起碼尼堆,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爲修來世,只爲路中與你相遇,可是,我們能夠相遇嗎?”
卓桑聲音低沉地說:“藏羚羊會流淚,因爲它們在這片土地上生存數千萬年,與人,與大自然和睦共處,它們從來沒有向人類索取什麼,是人類在掠奪它們的生命呀。”
“現在是他們該爲死去的藏羚羊付出生命了。”士兵們都輕聲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