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三位著名律師,凌坷自己卻也犯愁,如果有的選擇,他更希望在法庭上,在公衆注視之下,堂堂正正的證明自己無罪,而不是採取這種技巧性的手段,凌坷相信,即使公訴人受到某些議員壓力,一定要給他扣上罪名,那他也一定不會讓對方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反正聯邦早已廢除死刑,凌坷不相信他們能隱瞞所有人,這事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凌坷按下房間內呼叫鈴,走到門口對警衛說道:“幫我轉告你們的長官,我準備發佈一條招聘廣告,公開聘請一位律師,具體要求回頭我寫給他,”
這個警衛吃了一驚問道:“這也可以嗎,剛纔那幾個你都不滿意,”
“我要找個正直的律師,不要那種訟棍,”
警衛聽了忍不住笑起來:“哈哈,沒想到您還是個正直的人,失敬失敬,”
凌坷聽得出他口中諷刺的味道,隔着透明房門,這名警衛胸牌上印着他的名字,凌坷跟着笑了兩聲說道:
“波波多夫,我現在只是嫌犯,還沒定罪,你這樣刺激我是不是收了什麼人的好處,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你失業,”
這名警衛面色一變,想到自己上司對這人忌憚的樣子,還真有點惹不起的他,連忙陪笑道:
“不敢不敢,我這就去給您傳話,您別跟我計較啊……”
聯盟歷15215年2月1日上午,在倫斯聯邦最高法庭,開庭審理聯邦公民凌坷涉嫌危害聯邦安全一案,聯邦最高法庭駐地毗鄰聯邦議會廳,是一座白色大理石砌成的高頂建築,這個案件因爲網絡和媒體的衆多消息,從幾個月前就成爲白石星上最熱門的話題,上千座位的旁聽席位早已被搶光,而各個媒體的記者們一早等在門口,希望能最早見到凌坷一面,搶得第一手的消息,
押送凌坷的警車從遠方緩緩飛來,前後還有護衛車隊護送,這級別堪比星球首長出行,甚至熱鬧程度還要勝之,
警車的黑色舷窗讓人們無法看到內裡的情形,幾分鐘後,警車終於停靠在法庭前,兩名治安警察面色古怪地先走下來,隨後衆人看到凌坷一身筆挺的軍裝出現,藍黑雙色的太空艦隊制服相當漂亮,對比之下,倒顯得那兩個押送的治安警察好像土鱉一樣,
在凌坷胸前,是一片耀眼的徽章,它們代表着凌坷在軍中服役時所立的軍功,在上午陽光照射下,晃得衆人眼花繚亂,還沒等大家緩過眼睛,三個人已經走進法庭大門,
旁聽席位早已坐滿, 公訴人已在法庭左面就坐,他身邊還有貌似國安的顧問,看到凌坷一身軍裝進來,顯得有些意外,此刻旁聽席上響起低低的議論聲,凌坷所帶的勳章被人一一認出:紫紅色的是軍旅精英三等勳章,暗金色的是絕地勇士二等勳章,它說明獲得者參加過一次艱苦卓絕的死戰,並且活了下來,而戰地長城二等勳章代表參加了軍中的決定性戰役,並有突出表現,
此外還有敏銳二等勳章,天使之手勳章等等,其中分量最重的,是一枚聯邦傳奇日冕特等勳章,這枚勳章因爲太過稀少,反而認出的人不多,從聯邦建立至今,獲得這枚勳章的軍人也不超過十人,由此可見傳奇日冕勳章的珍貴,這是凌坷在退役前,揭露了風濤冒名軍功,被軍部特別追授的,主要理由是挽救了大部分太空艦隊,避免了數千艘戰艦的損失,
在法庭右側,是凌坷被告席位,他聘請的律師已在等他,這是一名剛剛取得律師資格的纖瘦女孩,黑髮黑瞳,表情冷靜,凌柯之所以聘用這個女孩,其實只有一個原因,那麼多應聘者,聽到先要免費辯護,沒錢可拿,已經跑掉一半,然後凌柯稍稍透露一點案情的內幕,又嚇跑了剩下的那一半人,只有這名叫唐娜的女孩肯接這個案子,並且拿出了自己上學時的成績,竟然是當年的全校第一,
“凌柯先生,您一定把這個案子給我,我畢業的論文就是關於議會制度對聯邦未來的影響,這正是我擅長的領域,”
“你就不怕死,”凌柯問道,
唐娜猶豫一下,回答道:“怕,但我還是要做,”
“那好,我決定聘你了,”凌柯答應的非常爽快,反正也沒有別人可選,唐娜雖然缺乏經驗,但也是法律專業人士,比起凌柯這種法盲要強太多了,她剛取得律師資格,還沒受到這個行業壞風氣的污染,不必搞那些陰謀手段,至於應變能力如何,這個試過才知道,
聯邦的高級法庭是圓形會場,四周是上千個旁聽席位,在中央處正面最高位置,是聯邦大法官的坐席,被告與公訴人分列兩側,他們腳下是可移動的浮臺,需要到中央陳述或辯論時,浮臺會自動移向中間,可以省去來回走動的時間,
費爾南德斯大法官在上午十點準時進入法庭,他已經六十多歲,滿頭白髮,不過看起來人很精神,大法官目光掠過公訴席和被告席,在凌坷胸前停留幾秒,彷彿要認清那些勳章,隨後發現人已經到齊,於是宣佈即刻開庭,唐娜低聲提醒凌柯:
“面對法官說話,不要與對方爭論,對方提問時要注意對方陷阱,不好回答時先說記不清了,要想一下,”
費爾南德斯大法官先介紹了公訴人一方,那名公訴人名叫霍爾,又介紹了辯護律師唐娜,被告凌柯,第一輪是公訴人宣讀訴狀,霍爾的浮臺移向中央,他用帶點沙啞的語音唸到:
“被告人凌柯,聯邦萊夫族人,現年三十四歲,從軍中退役後,加入務通宇恆公司,於前年五月份在勞薩星偷盜聯邦重要科技資料,隨後得到夢界公司接應,逃竄到偏遠星球躲藏,直到近日才被抓捕歸案,嫌犯在逃竄期間,曾把機密資料四處散發,造成聯邦不可估量的損失,一部分資料因此泄密,甚至可能被敵對外族得到,給聯邦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因此控方以危害聯邦安全罪起訴凌柯,望庭上予以嚴懲,”
大法官點點頭,轉過來詢問凌柯這邊:“你們對公訴方的陳述有異議嗎,是否需要陳述,”
“有的,法官大人,”唐娜站起來把自己的浮臺也移向中央,
“庭上,一項重要科技流傳出來,是否會對聯邦安全造成威脅,這需要專業人士判斷,不能單聽公訴方一面之辭,請對方說明這是一項什麼技術,經過那個權威機構判斷,會對聯邦安危造成何種影響,”
霍爾聽了馬上反駁:“法官大人,這項技術十分敏感,又有部分資料失散在外,實在不適合在公開場合說明,這是這項技術的概況,您可以親自判斷一下,”
說着把一份資料送到大法官桌上,卻是不肯給唐娜觀看,
費爾南德斯低頭草草翻閱一下,擡頭問道:“這技術確實可行嗎,”
霍爾指了指給大法官看的資料:
“已經經過聯邦中央研究院確認,完全達到實用程度,他們的鑑定報告就在附錄裡,”說完還得意地向唐娜瞟了一眼,好似佔了上風,原來他們已經找過中央研究院做鑑定,這卻是唐娜不知道的情況,
大法官想了想,拿起那份資料對唐娜說道:“辯護律師,你也可以拿去看看,只要注意保密就行,”
唐娜轉頭看了凌坷一眼,凌坷微微點頭,兩人在下面已經溝通過,就算沒有中央研究院的鑑定,這份永生術資料也是真的,無需質疑,看或不看沒什麼區別,關鍵是如果不能讓大衆知曉,就無法獲得外界輿論支持,這項技術涉及聯邦每個具體的公民,其實所有人都有發言權,並不是憑着霍爾一家之言,就能定爲危害聯邦的作用,
不過爲了下一步的戰術,唐娜還是走過去,低頭仔細看過這份資料,還給大法官,回到辯護位置上說道:
“法官大人,我認爲這項技術即使流傳出去,也不能危害到聯邦安全,我的當事人是冤枉的,應該無罪釋放,”
霍爾立刻反駁道:“你又沒有專業知識,怎麼知道不會危害到聯邦,”
唐娜立刻接口:“中央研究院的鑑定報告,只說這項技術確實可行,絲毫沒有提到擴散後的危害,這說明這項技術本身就是無害的,”
“我馬上就可以找到十幾家鑑定機構,明天就能給你這個結論,”
“那就去找啊,別忘了讓他們署名啊,”唐娜譏笑道:“原來鑑定一項技術的影響這麼容易,一天就能得出結論,您的機構真是神速,”
肅靜,肅靜,大法官制止了兩人的爭論:
“公訴方,你是否能拿出切實的證據,來說明這項技術會危害到聯邦安全,”
凌柯在被告席上對着唐娜微微點頭,沒想到這妮子還真不賴,能抓到對方的漏洞,現在大法官的問話,明顯的偏向他們一方,
霍爾神色平靜,向大法官答道:“有的,不過卻不能公開展示,我現在提出申請,將此案轉爲封閉審理,以方便出示各種保密證據,”
費爾南德斯卻遙遙頭:“這不行,此案已在聯邦造成廣泛關注,公開審理的意思就是讓聯邦公民看到,既然不方便出示證據,那就先跳過這一環節,辯護方,你們對公訴方其他陳述是否還有異議,”
唐娜被氣得不輕,不過她能理解,這是大法官爲了公開審理此案作出的讓步,只是把這個難題推後,並非忽略掉,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果審理第一天,就變爲封閉審理,這讓聯邦高法臉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