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流’射出的是帶有尖銳頭部的破甲類金屬實體彈，這是一種長度八十毫米，口徑點七六的輕型彈片，爲了增加命中率，環形陣列的外圈機械體先發射，然後內圈機械體跟上，異族戰艦受星球重力影響，在大氣中只能維持在十倍音素左右的速度，而機械體因爲向上升空，加速度更慢，直到雙方接近到五公里的距離，纔剛剛加速到兩倍音速。
不到兩秒的時間，雙方的前鋒已經接觸，異族戰艦每次閃耀之下，都會有一臺機械體斷裂，但後面又更多的機械體涌上來，一些戰士甚至直接引導機械體去撞擊敵艦， 三米多長的‘虹流’機械體直接砸到異族戰艦外殼，其破壞力比金屬片要大得多，異族被彈片擊中，只能留下一個小小的孔洞，乳白色的艦內液體噴射出來，形成一道小噴泉，而‘虹流’機械體三米多長的軀體，能把異族戰艦割開十餘米的破口，讓它內部的溶液幾秒鐘噴光，在‘斗方’的敵艦模型中，一旦敵艦失去液體的保護，只要幾十秒就會因高溫墜毀，
雙方在距離地面二十公里處接觸，數千艘戰艦被擊中，最前端的異族戰艦不僅被彈片擊中，還被不少機械體直接撞擊到艦身上，內藏的溶液噴出來，在空中形成一團水霧，異族戰艦即使被擊毀，也能憑着高空墜落的衝力，砸毀不少機械體。
“讓開敵艦前方通道，從側面進攻。”凌坷命令道。
治安部隊的戰士在機械體操控方面，仍然是新手級別，總想着用數量優勢拼死對手，不少敵艦已經墜毀，仍有人向它們開火撞擊，根本沒有發揮出超速狀態的快速反應優勢。
僅僅幾秒鐘時間，雙方同時穿透對方陣型，敵艦開始減速回轉，機械體艦隊也作出掉頭的動作，這一輪對攻，異族戰艦被擊毀三千多艘，另有四千多艘戰艦負傷，凌坷這邊損失六萬多臺機械體，無數的金屬殘骸落向地面，猶如一場猛烈的金屬雨。
第二次正面對攻，雙方的速度都有所下降，尤其是異族戰艦減速之後，因爲重量遠超機械體，它們的加速要慢得多，此消彼長之下，雙方都在五倍音速左右開始第二輪攻擊，這次機械體的射擊威力大增，在密集的彈幕之下，異族戰艦幾乎全被擊中，最外層的戰艦幾乎被射成篩子，球形陣列的中央部分，因爲己方戰艦遮擋，只有少量彈片能夠射入，這一輪凌坷這邊大佔上風，用數萬艘戰艦的代價，擊毀異族一萬多艘戰艦 ，球形陣列已經殘缺不全，模擬戰場到此時已經沒有懸念，這場戰鬥說明，如果在大氣中，與異族戰艦正面對抗，憑藉數量優勢，至少能跟對方拼個同歸於盡，而機械體的海量單位，最不怕的就是數量損耗。
凌坷命令‘斗方’重置戰場，以三十萬數量在太空中迎擊三萬異族戰艦，隨後的戰鬥就像前幾天一樣，在太空中，異族戰艦高達上千公里的秒速，讓機械體艦隊疲於奔命，金屬彈片還沒有對方戰艦的速度快，只用了十分鐘，異族戰艦就全殲機械體艦隊，而它們幾乎沒有戰損。
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異族戰艦是在它們降臨之後纔出現的作戰單位，這應該是佔領聯邦星球之後，才生產出來的，無論異族技術有多先進，跨越超遠距離的跳躍技術，一定是消耗巨大能量才能實現，在聯邦的太空理論中，只有通過星球附近的宇宙空間，才能到達地面，而異族的入侵方式，打破了這種常識，讓太空艦隊在第一時間無法參戰，異族跨越而來的巨型傳送體，在星球地面根本沒有對手，這才讓異族的戰術得逞，而十幾天後，異族就生產出大量的外空戰艦，逐漸打敗聯邦太空艦隊，聯邦錯過了最佳的戰鬥時機，最終連宣武要塞也毀於敵手。
通過這幾天在‘斗方’內的實戰模擬，凌坷漸漸得出一個結論，就目前機械體的戰鬥力來說，想在外太空領域戰勝異族戰艦，實在是千難萬難，大概唯一的機會就是在星球大氣層中尋找戰機，爭取跟對方拼損耗，或許還有一絲轉機。
不過要想在星球大氣層內開闢戰場，卻有幾個難題無法解決，首先是艾略特這邊沒有足夠的運輸飛船儲備，現存的十幾艘中小飛船，或許能夠滿足一次戰爭需要，這還是假設這些飛船沒有損耗，全部進入星球大氣層的前提下，運輸艦裝甲薄，速度慢，是戰艦最容易攻擊的目標，艾略特這邊沒有足夠的護航艦隊，一旦遭遇對方的防守艦隊，必定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聯邦方面也沒有類似異族的那種特異技術，能夠直接傳送部隊到星球表面，凌坷他們想攻擊星球，最多也只能跳躍到幾百萬公里的距離，以常規航行靠近，除非被異族佔領的星球沒有外太空艦隊，否則必然要在太空中受到對方阻擊。
在‘斗方’的模擬訓練開始幾天之後，凌坷把這項工作轉交給盛全負責，自己準備找艾芸商議一下，這幾天的訓練充分說明，維持常規的戰鬥方式，不僅現在的人員達不到要求，而且就是在戰略上也沒有取勝的可能。
‘虹流’機械體，已經艾芸進化出來的最強系類之一，從艾芸把自己的研究轉爲恩斯特人的科技中可以看出，即使是機械體的戰鬥力，也要受聯邦掌握科技的侷限，不可能進化出媲美異族戰艦的單位，要想扳平戰場上的劣勢，還要從其他方面想辦法。
艾芸籌建的研究院早已完工，諾依曼院士佔據了地面的研究院，帶領數百人在此工作，艾芸的團隊在歐根尼號上面，自從諾依曼院士加入之後，艾芸把原先屬於自己的大部分人，都轉到諾依曼院士那邊，現在她這裡，只剩下不到百人，這是因爲艾芸的研究方式，與一般的院士不同，當一個課題確立後，艾芸在艾博坦的幫助下，能夠甄別掉一半以上的研究分支，這樣能節省大量的時間，把全部力量投入到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向上，如果走不通，那就重新回到原點，再次選擇，哪怕是失誤幾次，艾芸所耗費的時間，也遠遠少於正常的標準，這纔是艾芸能夠遠超同儕的秘密。
歐根尼號降落在研究院西側，一座簡易的石質廣場上，這艘飛船即使停在地面，也有一百多米的高度，讓它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或許原住民還沒有什麼感覺，但在他們這些聯邦遺民心中，這艘飛船就是他們的希望所在，從抵抗異族入侵，再到重返聯邦泰德星系，還有實驗區中那些閃着金屬光澤的戰鬥機械體，這一切都給聯邦人一種信心，我們還沒有輸，艾芸院士在，這艘飛船在，那麼我們就還有希望。
凌坷把摩托艇停在歐根尼入口旁，沿着舷梯登上去，通過門禁檢測，飛船內一片寂靜，艾博坦通過擴音器跟他打招呼：
“小凌坷，好幾天沒見了，你那邊模擬實戰的情況如何？”
“效果一般，機械體只有在大氣中才能有接近異族戰艦的戰鬥力，在宇宙空間，幾乎是毫無抵抗能力。”
“嗯，這就不錯了，小凌坷，別期望太高。”艾博坦回答道。
凌坷聽了暗暗頭痛，自從上次艾博坦幫凌坷解決了選舉的難題後，現在每次見面，都被降級成小字輩，艾博坦這臺光腦，從製造到現在，也不過幾十年的時間，凌坷現在已經四十出頭的年紀，被艾博坦這樣稱呼，免不了一絲尷尬，而且他還不敢抗議，艾博坦本體超過數千立方米的體積，真要是讓凌坷履行承諾，給它做一次內部除塵，還不把他累死，要知道，這工作就算是自動機械，也要幾十臺工作數天才能完成，凌坷現在可沒時間幹這個。
“艾芸在實驗室，還是在超速艙？”凌坷問道。
“愛麗在我的虛擬空間中，不是超速狀態，她正尋找一種能夠精確描述恩斯特大能量跳躍方式的方程，希望在傳送技術上有所突破，要我通知她嗎?”艾博坦問道。
“不用了，我先去實驗室等她，反正晚飯時間她一定會出來。”
凌坷不想打斷艾芸的工作，能量方程這種純理論研究，並不是艾芸擅長的領域，認識她這麼多年，凌坷還是第一次聽到艾芸嘗試進行這種偏重推導和計算的純理論研究，儘管凌坷同樣是門外漢，但他能想象，艾芸面臨的是個多麼大的難題，從聯邦數以萬計理論物理學家，兩百多年也沒能在這方面取得突破，就能看出，這個方向是如何的艱難。
距離晚飯至少還有數個小時，凌坷當然不肯浪費時間，正好注射一支營養液，繼續能域進階，他準備把表達和感知全部升到九級，從聯邦能域體系上說，等級越高，升級越困難，並且所需的超速學時越長，但凌坷自身好像不是這樣，高一級所需的學時，並不是前一級的一倍時間，僅僅是超出幾成而已，這讓凌坷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如果直到九級仍沒有瓶頸出現，這等於又驗證了復原藥劑的一個功能，能夠縮短能域升級時間，這也算個不小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