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各呈機謀

在這次炙巖星域的戰役中,人員損失並不嚴重,但第二艦隊損失輕重戰艦高達數百艘,這部分戰艦除了可以修復的部分外,其餘部分已經陸續由軍部從西狄戈星軍需部劃撥補滿。

聯邦的戰列艦依據配置不同,標準乘員由一千到四千多人不等,其實按照倫斯聯邦現在的光腦智能技術,可以把這人數縮減到幾十人,由智能AI接管大部分戰艦控制功能,不過聯邦一直對過分依賴光腦持謹慎的態度,有時候寧可增加人員與失誤的風險堅持人工操縱,也不願意完全相信光腦。

目前聯邦的大型戰艦都會配備戰場戰術光腦,在戰場上通過集羣運算幫助分析敵情,做出策略建議,參謀部會把這些建議,經驗證後提供給艦隊指揮官,以作爲決策的依據。

第二艦隊除了負傷在基地恢復的傷員,剩下的艦隊成員都在進行適應性的訓練,新補充的艦隻需要熟悉性能與操作,而整個艦隊也需要進行整合訓練。

這次補充的戰艦大部分都與原艦不同,最明顯的區別就是智能化系統十分完善,個別戰艦甚至到了不需人工干預就能自動作戰的地步,軍部的指示是這些戰艦的成員可以適當減少,給出了最高不得超過百分之二十的精簡比例。

即使以倫斯聯邦的雄厚工業實力,生產數百艘戰艦也不是一兩個月的時間能完成的,實際上,這批戰艦是從‘雙頭蛇計劃’籌備物資中抽調出來的,這次劃撥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雙頭蛇計劃’的進度。

在‘雙頭蛇計劃’中,西部戰區除了原先的六支艦隊以外,將新成立三隻滿編艦隊:其中一支是常規的第十四艦隊,另外兩隻是特別爲攻擊阿噬要塞成立的高智能艦隊,稱爲M艦隊與T艦隊,這兩支艦隊只需少量指揮人員即可戰鬥,配置結構也於常規艦種不同。

參謀部在炙巖星域戰後的分析總結報告中,認爲恩斯特人這次反常的進攻隱藏着某種目的,在同恩斯特多年的交戰當中,這種外線作戰的情況是極罕見的。

就像聯邦的‘雙頭蛇計劃’一樣,恩斯特人或許也在籌劃一個大型的行動,具體情況因爲情報不足,參謀部並沒有給出預測,只是指出有這樣一種可能。

在聯邦軍部看來,如果恩斯特人肯主動進攻,那實在是求之不得的好消息,多年以來,恩斯特人依託阿噬要塞防守,讓聯邦艦隊猶如老鼠拉龜般的無從下手,再強大的艦隊也不可能與數百公里直徑的要塞比拼火力,可以在普通戰列艦下支撐數十炮的戰列艦裝甲,在阿噬要塞炮的重火力下只需幾炮就要被擊穿,當幾座要塞炮協同射擊時,甚至能直接貫穿戰艦的橫向船體。

近年來,聯邦太空艦隊已經放棄在阿噬要塞範圍內戰鬥,每秒數艘戰艦的戰損是聯邦承受不起的。在阿噬要塞表面分佈着九座要塞炮陣地,無論聯邦從那個方向上進攻,都要遭到至少三座要塞炮陣地的阻擊。

阿噬要塞自身具有動力系統,可以移動或旋轉,坐落在赤道上的三座要塞炮基地還可以沿着軌道移動,按照聯邦的進攻壓力調整位置,也就是說,阿噬要塞不存在防守弱點,想攻佔它,除了正面不計代價的強攻別無他法。

……

聯邦西部戰區西狄戈星域基地附近,西狄戈星背對恆星的暗面陰影中,聯邦軍部旗艦極光號在數艘護衛戰艦中央安靜地停泊着,此時極光號上面大部分人都已休息,往常熱鬧的走廊此刻空無一人,只有遍佈戰艦的安防探頭偶爾會發出一閃一閃的燈光。

位於極光號二層辦公區的太空艦隊總長辦公室裡,房間的燈光被特意調暗,厚厚的長毛地毯令室內極靜,辦公桌上唯一的檯燈把人影投射到艙壁上,楊明遠總長閉目半躺在寬大的沙發裡,似是假寐卻眉頭緊鎖。

身前的桌面上是一份參謀部的最新情報,這份報告昨天下午自參謀部送來,然後楊明遠總長就一夜失眠,心中總有一股危機感卻找不到來源。

其實這份情報很簡短,其大意就是軍部在阿噬要塞附近的探測器,在幾天前的一次例行航拍中,偶然得到一幅阿噬要塞局部細節的照片

總長對這幅照片看了無數遍,已經爛熟於胸。由於拍照距離過於遙遠,成像設備的光學口徑又不夠大,畫面顯得有些模糊。

在照片上,阿噬要塞東南A9地區出現一條巨大的裂縫,按照比例,足足有十幾公里長,這條裂縫十分規整,讓總長很難相它是自然形成的。

在這條巨大的裂縫之下,顯露出來的是更爲龐大的一組不明金屬結構,十幾公里長的裂縫甚至不能把它全部顯露出來,這是恩斯特人的新要塞武器?這一點總長也不能確定,由於像素太低,參謀部的光腦分析也不能得出確切的結論。

目前聯邦最大噸位的戰列艦,與四百多公里直徑的阿噬要塞相比,就猶如大面包旁邊的一粒芝麻,而照片裡阿噬要塞上這個新的不明裝置,就像麪包頂上的一坨奶油,刺目又危險。

參謀部的報告中還提到,最近幾個月,來往於拉菲星和要塞之間的船艦明顯增多,最近一個月的班次比幾個月以前的數量增加了四倍,通過對進出要塞船隻的加減速對比,基本可以斷定,增加的運輸量都是向要塞運送物資的。

楊明遠儘管不曾詳知阿噬要塞的具體情況,但有一點是非常清楚的,凡是對恩斯特人有利的進展,一定會對聯邦造成某種傷害。‘雙頭蛇計劃’的目的,本來就是阿噬要塞。

如果不是恩斯特人發動了炙巖星的戰役,‘雙頭蛇計劃’的完成度應該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可惡的恩斯特人拖慢了計劃的進度,從現在的情況估算,最少還需要三個月才能完成準備,天知道這三個月會發生什麼?或許阿噬要塞上面這個東西就已經完成了。

也許應該把‘雙頭蛇計劃’提前,儘管籌備未完成,但能打斷恩斯特人的陰謀也是好的,況且計劃開始以後,後方運輸的危險性應該會減小,相應的運輸速度也會提高。

阿噬要塞目前停留在拉菲行星,與恩斯特人另一顆行星相距一億兩千萬公里,這雖然不是最遠的距離,但也在計劃的允許範圍內,以阿噬要塞的速度,從這一顆移動到另一顆也需要超過3個月的時間,況且,‘雙頭蛇計劃’頭一階段是以太空艦隊爲主,只要空軍部自認沒有問題,計劃提前就應該沒有阻礙。

楊明遠總長心中漸漸下了決心,睜開眼睛,從通訊器吩咐秘書約請次長,準備同布雷迪次長溝通之後,提請召開軍部會議,提出‘雙頭蛇計劃’提前實施的議案。

…………

數百光年之外的庫帕星雲研究院,艾芸正爲聯邦軍部發來的一份函件煩惱,本來想利用083項目實測的契機,幫助凌坷擺脫科學院的糾纏,在意外收到安全部的諮詢之後,艾芸又有點擔憂,中央科學院的學究們還算遵守聯邦法規,安全部就難說了。

於是艾芸將第二封措辭強硬的函件發往對方,艾芸並不怕對方找麻煩,畢竟自己的所作所爲都在聯邦法規之內,沒有任何逾矩的地方,不會給對方落下任何把柄。

沒想到在二十幾天未收到消息之後,卻接到了一封來自軍部十分客氣的函件,軍部在這封信中,不僅表達了對艾芸院士所做研究項目的敬佩之情,更說明凌坷下士已經轉到聯邦軍部,軍部願意爲此項目此人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便利,以完成艾院士這一革命性的研究。

可是這與凌坷的本意有些出入吧,艾芸想,在保有基本人權的情況下協助研究,還是冒着生命危險去前線實測,哪個是凌坷更希望的,艾芸也不知道,或許他哪個也不喜歡吧。

想起當初在迪匙星上凌坷對自己所說的,他只是打工隨便掙點信用點花花,到期就會退役,怎麼現在發展成這樣了呢?或許自己應該給凌坷寫封信,解釋一下?

不過,讓艾芸感到欣慰的是,軍部的高層很善解人意,函件中強調了會盡力保證凌坷的生命安全,並表達了希望艾院士儘快完成項目的願望,最後還詢問此實驗體是否唯一的,是否還有備用資源,如果萬一凌坷陣亡的話,後續研究進度是否受影響。

這封軍部的函件沒有提及即將進行的‘雙頭蛇計劃’,畢竟這份計劃對聯邦太重要了,除了最高議會的議員們知道大概的意向,就只有聯邦軍部的最高領導才知道具體內容,不過,作爲有說服力的證據,軍部在函件中提及了另外一個安排。

根據中央軍事科學院的一項新構想,太空艦隊將投入一種全新設計的侵襲艦,這種革命性的艦隻將在戰場上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幫助聯邦收集恩斯特人的情報,畢竟恩斯特種族作爲倫斯星團早期技術領先的種族,其擁有的技術,在現今階段看來,仍有供聯邦借鑑的地方。

軍部這個還沒付諸實施的計劃,如果能得到五份或者更多試驗體的支持,太空艦隊將會有提早把這個計劃推進到實施階段,而這份計劃實施以後,收益的將不僅僅是軍方,相信對整個倫斯聯邦都會有重大的意義。

軍部殷切的希望,能夠在未來幾個月內,得到艾雲院士的鼎力支持,如是,聯邦軍部願意成爲艾院士永久忠誠的朋友。

艾芸很想爲凌坷多保留一些有利因素,但艾芸身爲星雲研究院終身院士的操守,以及科學家的良心底線,都不允許她說謊。

經過一番內心掙扎,艾芸還是如實地告知軍部,083項目實驗體並非唯一,甚至凌坷這個實驗人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最後,艾院士答應在幾個月內,儘快提供幾份試驗體的新樣品給軍部,同時,也希望軍方儘量保證試驗體的安全,當然,在無情的戰場上,這個希望是否能起作用,艾芸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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