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祿,你進入軍營,不要忘了給你母親報仇,不要辱沒你父親的名聲。%記得以前,你父親是一個漢子,三個荷蘭人都不是他對手;你也要像你大哥一樣,一個人敢獨擋荷蘭人;你還有像你二哥學習,把總長擋在身後。哎,爺爺老了,沒辦法上戰場殺荷蘭人了,你一定要幫我多殺幾個洋人……在軍營裡,不管多麼困難,不管訓練多麼累,你都要挺住,好好學習,學好本領殺洋;不管面對多少敵人,不管戰場如何兇險,你都要頂住,不要辱沒我們老林家,我們家出去的沒有一個是歪種,沒有一個不是好漢……”
“爺爺,你不要再說,孫子記住,絕不會辱沒我們家的名聲,不會像那種怕死的歪種成爲逃兵,我會和父親、哥哥一樣,殺死很多洋人……”林存祿一邊攙扶着爺爺,一邊擦眼淚,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他走後,誰來照顧爺爺。
他爺爺說:“你放心走吧,爺爺會自己照顧好自己。”
有一次荷蘭人進入蘭芳國,三個荷蘭人衝進他們的家中,打傷了爺爺,直到現在他爺爺這病根還沒有好。荷蘭人打傷爺爺之後,還**林存祿的母親,把他家中不多的糧食也搶走,當時他們兄弟三個人被母親藏在柴房的密洞裡,躲過災難。他父親從外頭回來,看到妻子上吊自殺,就拿起菜刀出去追趕荷蘭人,這三個荷蘭人還在搶其他人,父親偷襲殺死一個,殺死第二人的時候,被最後荷蘭人開槍擊中胸膛,父親臨死前用勁甩出菜刀,最後和荷蘭人同歸於盡。
他們兄弟長大後,大哥和二哥先後都加入護衛軍,他留下來照顧爺爺。在一次作戰中,爲了掩護隊伍後撤,大哥帶着一個班的士兵,守住一個險要處,在300荷蘭人不斷攻擊下,全班最後都犧牲。
他的二哥是衛忠華父親的警衛人員,在那次遭受襲擊中,是他的二哥在第一時間擋在衛忠華父親面前,身中三十多箭而死。
林存祿的父親和哥哥都是蘭芳國人傳頌的英雄,他們的故事還被一些人編爲動人的故事,在蘭芳城以及附近城區流傳。
“景東,你這次去參軍,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娘不在你身邊,你夜裡要警醒些,要注意蓋好被子,彆着涼,還有大家吃什麼,你也跟着吃什麼,飯食不要挑剔。要多聽長官的話,要和戰友和睦相處,不要和別人爭吵什麼。平時訓練一定要認真,學好本領,多殺幾個荷蘭人,給你爹報仇……”柯景東的母親一邊給他收拾東西,一邊叮囑他。&
“娘,您放心好了,您的話我都記住;娘,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都十七歲,很多事情我都會做,你別再把我當做小孩子;娘,您放心,我一定認真訓練,聽長官的話,會學好本事,爭取多殺幾個洋人,給爹報仇。娘,您就回去吧,不用再送……”柯景東想勸母親回去。
“沒事,娘再送你遠點。”母親不理他,繼續拿着行李往徵兵處走去。
“娘,你回去吧。”
不管柯景東怎麼說,他的母親還是沒有走,一直到招募新兵的軍官把這些新兵帶走爲止,直到看不到隊伍的身影之後,母親纔不情願地回家。
柯景東的父親原來是廣東漁民,因爲受不了地主和官府的盤剝,他跟着別人來到婆羅洲,先是跟着別人挖金礦,沒有非常大的驚喜,養活一家人沒有問題,他積累一些錢後,就回家將家裡人都帶到婆羅洲,一家人生活不算非常好,也勉強湊合地過日子。
後來荷蘭人大舉進攻,他父親響應衛忠華父親號召,成爲護衛軍中的一員,是早期護衛軍中一員,在一次追擊荷蘭人戰鬥中,因爲追擊在最前面,被荷蘭人槍殺而死。
他父親死後,家裡就很艱難,都是靠着母親給別人縫補些衣服補貼家用,母子兩人就這樣緊縮着過日子。
這兩三年母親手腳沒有那麼麻利,他們的生活更加艱難,很多時候都是靠父親戰友幫助。現在接到徵召新兵的通知,母親毅然將唯一的兒子送上戰場。柯景東不想去,他怕母親得不到照顧,但是母親一定要他去,還說沒打完洋人不要回來,這是怎樣的母親?柯景東只好噙着淚水拜別母親。
“孩子他爸,這次參軍,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要學會自己洗衣服,不要亂喝酒,不要動不動跟人發脾氣。作戰時候,你一定要小心點,要記得我們母子兩人,一定要回來看看我們,有時間就給家裡來信……”盧翔飛的妻子揹着還沒有滿週歲的孩子,一邊給他提着行李,一邊哭說着。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你先回去吧。”盧翔飛勸着妻子回去,可是妻子就是不回去,還噙着淚水跟他說些話。他的妻子也知道戰場無情,上了戰場,誰都不能保證能不能回來,要是丈夫不會能回來,她就要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
聽到出發的命令,盧翔飛就親了一口還在熟睡的孩子,然後就和妻子揮手離別……
盧翔飛的父親和岳父是戰友,正是他們兩個人定下這婚事,兩個老人都是早期護衛軍成員,他們聽到荷蘭人來攻擊,響應參軍抗擊荷蘭人,在一次戰鬥中,父親戰死,岳父受傷,荷蘭人退走後,就給這兩個小孩子定親。www,
一直到兩年前,盧翔飛的岳父臨死前,他才和妻子成婚,沒想到這次英國人大舉進攻,響應號召的盧翔飛就去報名參軍,妻子也沒有阻攔他,滿嘴掛着擔憂的嘮叨。
……
爲了抵抗英軍的入侵,衛忠華下達全民徵召命令,動員所有民衆來參軍。
在高坪,除了預備役士兵外,衛忠華還招募到五百多人,林存祿、柯景東和盧翔飛只是其中三個,這次報名參加的都是父輩死於戰場的人,他們多是家裡唯一的勞動力,多屬於困難家庭,但是這些人聽到幾十萬英國人進攻的消息,沒有像一些人急着撤走,而是自願報名參軍,願意用自己的身軀保護身後的家人。
在徵召新兵的時候,經常看到爺孫相別,母子相別,夫妻相別,情人相別……這一幕幕動人的場面感動周圍所有人,很多人也跟着報名參軍,連一些在校學習的學生,都瞞着家人,虛報年齡來報名。
這些烈屬,他們的先人爲了這片土地付出太多太多,現在他們還要舉起武器和洋人作戰,明知道生還的機會不是很多,還是毅然走上戰場,他們的行爲打溼送行人員的雙眼。
大家都知道雖然一次次將洋人打退,可是也一次次失去親人,每一次戰後,帶給蘭芳人的不是喜悅,而是痛苦。
他們都認爲這次相別,很可能是今生唯一的一次見面,正是這樣,負責徵召的軍官將離開的時間一拖再拖。
衛忠華聽到這件事情後,非常後悔自己的決定,這時候他才知道高坪真沒有多少合格兵源,這些人父輩是爲蘭芳犧牲的勇士,現在還要把他們徵集來,衛忠華覺得非常難受,他見到這些新兵時,向他們鞠躬,然後跟這些人說,要他們回去,然而這些新招募來的人都不回去,他們決然地齊聲說,殺洋人。
看到這樣的場面,衛忠華對蘭芳人也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經過了解,蘭芳的絕大部分人都不願意接受洋人的統治,他們都願意一起努力,把荷蘭人趕走,他的父親正是靠這些人,逼迫劉阿生他們組建一支護衛軍。
蘭芳的底層民衆這幾年時間爲了蘭芳的獨立,已經付出很多,據說有近萬人,衛忠華覺得自己誤解蘭芳精神,或許這些底層民衆所展現出來的纔是真正的蘭芳精神。
蘭芳國內確實有些人想投降,這些人只是少數人,但是他們的勢力,或者權勢很大,很多時候能夠決定蘭芳國的命運,劉阿生他們就是這些人的代表。
既然這些新兵不願意回去,衛忠華就交代李沐文,給所有的烈屬都發一份薪水,他們參照原先犧牲的職位分發,像林存祿這樣有兩個烈士的家庭,就發兩份,這無影又增加財政付出,李沐文極力反對,但是衛忠華堅決執行,李沐文只好怏怏不樂地去執行。
李沐文不是不願意給這些烈屬發薪水,他根本沒錢可發,爲了錢,他都苦成白髮人。衛忠華得知李沐文沒錢,就跟戴元和丘善殷商量,從丘善殷控制的礦山中,截取一部分錢,來支持困難的烈屬。
他們兩個人本身很同情烈屬的遭遇,當然不會反對,這些人中有很多人是他們曾經戰友的後代。
衛忠華把這500多人交給警衛訓練,成爲新警衛隊員,按照警衛員要求進行訓練,這也是衛忠華對這些烈屬的保護,這些人跟在衛忠華身邊,以後作戰的機會不會很多,衛忠華以爲這樣就能保護他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