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
唐果扶着額，將被唐三彩扔在了一邊的筆記本撈回懷中。
“這件事情其實本來也是等會就要跟你說的伊伊，但這小子太沉不住氣了，所以。”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現在……”
唐果起身，有點討好似得湊到我身邊坐下，完全沒有理會一邊仍然懵在了原地的章鄭，和被姐姐教訓過後，滿臉無所謂的唐三彩。
“其實是這樣的，你還記得上次見過三彩之後，我就變得有點忙了嗎？”
“好像是有一點啊，不過好像也不是忙，而應該是……古怪？”
我聽了唐果的話，開始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她當時的狀態，確實中間有一些反常的地方。
而當時我一方面是不想要太過摻和別人的隱私，一方面也是以爲是唐果看到家裡人後，心情不好的緣故，所以雖然已經留意到了她的翻唱，卻沒有怎樣深究的意思。
而且平時的時間裡，我又因爲換了新的環境，而每天都在和當時的胡蘭鬥智鬥勇中，就更加難以留意了。
然後就在唐果越來越奇怪的時候，我就遭受了古月蘭的算計，之後更是就這樣和唐果失去了聯繫。
總之其中的變化一言難盡，會有後來的一切，也算是某一種程度上的順其自然的結果了。
“雖然當時不太方便說，但是其實我就是在做這件事情了。”
她語氣中有一點無奈，繼續解釋說：“我其實一直在瞭解關於唐家上一輩人的事情，這一點在後來的調查中，跟唐三彩不謀而合了，也算是一個契機，讓我對他稍微改觀一些。”
我點點頭，“也對啊，不然如果真的按照你們小時候的那些舊仇來看，你現在怎麼也不能對他這麼好纔對。”
“喂，你們兩個說歸說，我還在這裡啊？”
唐三彩不滿的抗議，“何況什麼叫她對我好？她對我這就叫好了？！”
我和唐果默契的不約而同無視唐三彩的話。
她說：“我們再覈對了雙方所知道的一切之後，才知道確實雙方都有很多，因爲所處環境和立場，而產生的偏離事實的認知，雖然那些歷史遺留問題，我仍然不能原諒唐三彩，但至少在一點上，我們達成了共識。”
唐果飛快的看了唐三彩一眼，才接着說：“我們都看出了，老頭子對他的不懷好意，並且似乎……”
“外公一直將家族中，一些難以完全洗白和比較敏感的資產，將法人調轉到了我爸的名下，似乎是要留着用他背鍋的樣子啊。”唐三彩接過話來。
姐弟兩個人的話，讓我不由有些頭皮發麻。
他們說的如果先還聽得雲裡霧裡，這會兒可就完全明白過來了。
什麼敏感資產，法人啊背鍋的，這老頭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樣，根本就沒安好心。
我說呢，爲什麼容忍了章鄭叔叔直到最近，纔有了設計動手的打算，原來果然是因爲之前，章鄭叔叔的身上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
他在老唐王的眼中，本
來就不是唐家人，用了也就用了，不但不心疼而且還幫主他名正言順的解決心腹大患。
而在外人的眼中，章鄭叔叔當了這麼多年，賭王家的入贅女婿，恐怕別人早就把他當做真真正正的唐家人了。
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會在意章鄭在唐家真正的處境，別人也是不會能瞭解真相的，自然是老唐王給別人看什麼，別人就看什麼了。
真黑啊……這黑心的老頭子。
越是瞭解老唐王，越是控制不住的總想要罵他兩句，除此之外不能解恨。
“那，你們爲什麼選擇在最近動手？”
這是我一直好奇的一點問題，難道老唐王露餡了什麼？
誰知唐果卻搖了搖頭，她說：“沒有，只是我們剛剛發現了他身上，替老頭子背了那麼多的髒東西之後，就明白過來老頭子這是養着他，以防哪天事態爆發，或者乾脆就在時機合適的時候，自己卻戳破這件事情。”
到時候，且不說被輿論引導的普通人，就算是稍微的知情人，也只會認爲這一切都是真的。
或許更聰明瞭解一些的，也會覺得老唐王心狠手辣，這是用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硬生生的居然賠了一個重用多年的半兒子進去。
可實際上，只有自家人才明白，老唐王這哪裡是自損八百啊，根本就是雙贏的美事啊好麼！
不但解決了心腹大患，而這心腹大患還順便帶走了自己一個多年以來的執念，眼中釘肉中刺一樣的章鄭。
“所以你們其實沒有察覺什麼，只是在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出於不平，而打算跟老頭子對着幹？”
我若有所悟，轉頭又想若真是如此的話，和我所想的就又有不同了。
雖然說唐果姐弟確實聰明，並且也立場堅定明確的樣子，可實際上對於此事處理的切入點，還是……有些幼稚的意思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就要換一種方式幫住他們，老唐王那邊的話和打算，也不能輕易說了。
以免反而將他們引入更加複雜的局面中去。
“我不知道唐三彩是怎麼想的，我只知道我自己，可不是什麼不平……
我是真的恨老頭子，我本來就對他沒有什麼感情，相信他對我除了厭煩之外也是一樣，既然如此，那麼誰最後能夠得償所願，就各憑本事公平的很了。”
唐果說這話時，眼底有決絕的暗芒劃過，她冷靜的道：“老頭子不是想要把資產轉移到他身上去嗎？那我就成全他，可究竟轉移的是不是都是他想要的，出了問題的那部分……那就不是老頭子能夠自己決定的了！”
我本來還正暗自糾結着，唐果的一句話，卻讓我從兩難的局面中解脫了出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就好了。
可以不用同時瞞着兩邊的人，而是有個可以說明商量的人，這就已經讓情況立刻好了很多了。
“A市賭場的股票，被一點點分散拋售給其餘股東，然後最終集中轉移到了章鄭叔叔身上的人，是你們？”
我看着唐果的眼睛，看着她緩緩的認真的點了頭。
“那可太好了！”
我的脣角一下子就因爲心情的輕鬆而上揚了許多的弧度，唐果一怔，“怎麼了？”
我抓住她的手拍了拍，笑道：“原來這事真的是你們做的，我本來還擔心，是不是僅僅是老唐王用來栽贓陷害，好師出有名的謊言，是真的就好了！”
“老頭子？”
“嗯。”
我點點頭，想了想說：“還記得我是從哪來來見你們的嗎？”
唐果回頭看了一眼唐三彩，隨即遲疑的道：“你不是因爲有和顧霄都牽連的事情處理，所以跟着他們來了京都的嗎？住的話，應該是住在顧家吧？”
她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一個是因爲時間不夠，沒有機會好好的告訴她我這一路的事情，還之後要做的打算。
另外就是，在問題解決之前，我本來也不想要說的太多了，以免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但唐果雖然不是完全知道，卻知道我是和顧霄都在一塊，自然是在顧家了。
這樣的話，就已經可以省去很多解釋了。
“嗯，我是從顧家來的，並且在今天早上，機緣巧合之下，十分湊巧的見到了唐三彩還有……你們家的老唐王。”
我在提到那個惡魔一樣的老人的名字時，下意識的放了重音。
就眼見着，在我說完的同時，唐果的眼睛因爲吃驚，而一點點的睜大了。
她很聰明，從我的話外之意，一下子猜測出：“等等，這樣的話，你是說老頭子是去找顧家老爺子了？！”
她緊接着說了一個名字，那正是顧家老爺子的名字。
顯然她跟出生環境也有關係，再加上心細縝密，比我當初要反應快的多得多。
唐果一下子就猜出了，老唐王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去顧家，他去顧家自然是有所圖謀的。
可現在，能夠求得的東西，又有什麼呢……
整個顧家，能夠有膽子和實力插手進來唐家家務事，並且足以幫得上老唐王的，從頭數到尾巴，也無非就只有那個享譽政壇的老狐狸——顧老爺子了。
“嗯，猜的很對，你們家老頭子，確實是忍不住要對章鄭叔叔下手了。”
我饒有深意的點頭，隨即看向唐三彩道：“要不然我爲什麼說你們幸運呢？”
唐果的臉色在短短的一瞬間，變得難看道不行。
她的嘴脣幾乎褪去了血色，面白如紙，似乎雖然之前信心滿滿很有幹勁，但這時候因爲我看起來沒有什麼分量的話，而後怕的不行了。
我能夠理解他的心思，如果是我，我知道自己在做出這種決定的當時，自己那邊的‘敵人’就已經明確決定要下手了。
並且還是用的這種幾乎可以輕易讓人，死無葬身之地的狠毒手段，能夠不害怕才奇怪了。
“你是說，老頭子爲了對否我爸爸，寧肯讓白道甚至是政界的人，插手了嗎？”
她眯了眼，冷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