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乎我想象的是,在正式開始住院之後,陳栩和顧霄都兩個人居然都出乎意料的安靜了下來。
雖然基本還是互相不理睬,只是在其中一方跟我說話的時候,發出類似不懷好意的冷哼和鄙夷的冷笑。
其中大部分是由陳栩提供的,看着又像是鬥牛一樣,恨不得一個眼刀剜死對方的兩人。
可惜好景不長,在我還來不及欣慰的時候,事情又有了自然的轉變。
我默默的將打算分給兩人一人一半的蘋果重新收了回去,還是算了,免得真的在引發什麼一個蘋果的血案,那就丟人了。
想起今早護士長領着兩個年紀輕輕,清秀可人的小護士進來查房時候,我就是一陣丟臉和頭疼。
本來一開始進了房間,在見到這麼個普普通通的三人間裡,居然藏了兩個乍一眼看上去,遠遠高過平均線水準的兩個年輕男人,兩個小護士已經恨不得兩眼發綠,只差一人選定一個宣佈所有權了。
可惜的是即使陳栩和顧霄都兩個人,平日裡看上去再怎麼人模狗樣,引人垂涎,也經不住當他們兩個人被同時困在一室時,彷彿被幼稚鬼附體一樣的奇怪屬性。
我目送了一行三人查完房後離開的背影,心裡不由也是跟着感慨。
這兩個人真是厲害,到底是怎麼做到能夠讓原本春心蕩漾的兩個小護士,逃也似的就跑走了的呢?
我摸出手機,一邊跟那邊終於重新搭上聯繫的唐果,編了一個緊急出差的不算高明的謊話。
所幸唐果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在確保了我的安全之後,她也並沒有一定要追問出什麼結果,也是讓我鬆了一口氣。
我不想讓唐果知道我的經歷,不然她怕是不僅要自責,更會隨時用各種方法手段查到我的地址,然後直奔此處而來。
那樣的話真的讓她同時撞見,我和陳栩還有顧霄都這兩個,讓她一向不怎麼好感的人共處一室,恐怕又是一場災難。
不過話說回來,唐果自從那天我跟她提起齊老大的事情之後,就似乎一下子又忙了起來。
或許是因爲新工作太忙的關係,但我總是隱隱約約覺得,唐果不是會讓自己這麼拼命工作的人,想必另有原因纔是。
手機通知欄又推送了一條消息,我戳開信息,果然是唐果的短信。
“怎麼樣?還在大西北支援音樂教育呢啊?你們音樂館的慈善工作開展的很成熟啊,大概多久才能回來?”
語氣裡帶着些調侃的意味,見她還能這麼有餘的跟我說話,我也算是稍微安心。
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唐果發着短信,隨後又心疼自己的話費。
早知道當時情急之下,就不撒什麼館裡定期安排員工出差去大西北的話了。
怎麼也得說過網絡信息發達的地方啊!
又心疼了一下自己的話費,心說破財消災,破財消災。
這邊懶懶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就聽簾子那頭,原本剛剛安靜了一個小時的地方,又有了動靜。
先還是兩句普普通通的冷淡問答,雖然顯然沒有什麼好臉色給對方
看,但到底是因爲必須交流的日常問題,還算是平常。
可誰知下一秒,顧霄都卻忽然話鋒一轉,別有深意的刺了陳栩一句:“聽說你前段時間,把金姨氣得不輕,回去帝都就生了一場大病?”
見陳栩沒有搭理他,就繼續道:“我說啊,雖說你這個人,一向是沒有什麼責任感,尤其對女人更是人渣一個,但是金姨好歹不是普通的女人,你這樣子就不怕老爺子生氣?”
說起來像是好心的提醒勸導陳栩一樣,可換做任何一個人看來,無論是顧霄都的語氣還是用詞,都是明顯在找陳栩的不痛快。
我當即原本好不容易不用提心吊膽,放鬆一些了的心情,又重新提了起來。
“靠着家裡吃飯,難怪這麼閒。”
果不其然陳栩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人,輕飄飄的兩句就頂了回去。
顧霄都一噎,顯然沒有想到陳栩居然上來就說這樣的話,語氣裡就帶了些怒然的情緒。
“我幫着身後的家族打理產業,哪像是你?”他冷笑一聲:“家族養你這麼大,說跑就跑了一點責任都承擔不起,還算是個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用不着你來定奪,你沒有這個資格。”
陳栩淡淡的道,話裡卻是咄咄逼人,根本就沒有平常不跟他計較的意思。
不過轉而想想……在碰上顧霄都的時候,陳栩似乎就沒有不跟他計較過得時候?
耳邊聽着那邊的兩人,已經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猛踩對方的痛處,根本就是已經吵了起來。
我額頭上冷汗一陣陣的滲出來,見手中的手機一扣急了起來。
這說對方的話裡怎麼聽着跟有什麼深仇大恨似得?
兩個人這麼下去,恐怕一會真的要打起來了也說不定!
這年頭一出,我又是一驚,心想陳栩和顧霄都可是有過前科的,越想越是可能。
思念間,那邊的話已經越說越過分,越來越戳人脊樑了。
只聽陳栩一聲淡淡的:“廢物。”
那邊顧霄都已經幾乎是被氣的氣血上涌了,張口就痛恨道:“如果早知道你是這麼一個,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承擔其責任的人,我無論說什麼都不會同意他們把青都交給你!”
陳栩沉默了一下,沒有開口就聽顧霄都越說越是激動。
“你倒是痛快,反正有家族在後面給你收拾爛攤子,自己拍拍屁.股就跑到這兒來了,你知不知道把青都一個女孩子留下來,面對所有的壓力,她是怎麼過的?”
“圈子裡的人,是怎麼看待我們兩家的笑話,怎麼看她的?!”
他憤然的罵完,忽然一下子不知是不是起了身,不遠處傳來了清晰而急躁的聲響。
“夠了你們!”
我心臟狂跳的不停,一把將擋住我視線的窗簾,扯到一邊。
強行壓抑着自己的怒意,看着裡面兩個男人,同時轉頭齊刷刷的看向我。
我看了眼陳栩,他依舊是沒有什麼表情,波瀾不驚的樣子倒是讓人瞧不出什麼情緒。
但我跟他接觸
的久了,自然能夠知道此時的陳栩,顯然心情很差。
而一邊的顧霄都就更不用說的很糟糕了,他氣的面紅耳赤,臉色因爲生氣而泛起過分的通紅,那雙笑眼都跟着滿是冷然。
他看見我躊躇了一下,隨即還是閉了口不在提起剛纔的事情,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儘量和軟的跟我說話:“伊伊,是不是吵醒你了啊,快到午飯的時間了,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訂餐?”
我臉色一黑,心想還真當我會將這事當做一張白紙掀過去啊?
想都別想!
今天如果不把這兩個人之間的問題解決了,之後我就不要想着好好休息了。
我黑着臉,費勁的掙扎着下牀。
顧霄都的臉色一變,隨即就要過來幫忙扶我,只是身體剛剛一動,到底不是近水樓臺。
陳栩已經雙手撐在了我的手肘處,手臂一用力,已經算是幫我順利下了牀。
我沒有理他道謝,拉過一邊的輪椅自己坐了上去。
“你們兩個下來。”
“啊?怎麼了伊伊?”顧霄都一怔,指了指自己問我。
我划着輪椅,到了陳栩的病牀前面,指着他的牀鋪下了通牒。
“我睡這張牀位。”
“不行!伊伊這怎麼行!”顧霄都聞言就飛快的反對了起來,他微微蹙了利落的眉,搖頭道:“你怎麼能夠跟這種混蛋人渣睡在一起?是不是不舒服所以睡不着?來來來,來跟我一起吧伊伊?”
說到最後,他似乎越來越覺得可行,拳頭一擊手掌,眼底就帶了隱隱的期翼看着我。
我愣住,下一秒在看到陳栩也微微挑了的眉峰,一下子反應過來。
心想自己真是被氣昏了頭,說的話居然被人誤會了。
不過這顧霄都也不是省油的燈,正常人的腦回路哪裡會是這樣的,氣急敗壞的紅着臉道:“想什麼呢你!”
我指了指自己的牀位和陳栩的牀位,重新解釋道:“我是說讓陳栩跟我調換牀位,免得你們兩個之間沒個間隔,每天兩對相厭,一看見對方就來氣吵架擾人清靜!”
“啊,這樣啊……”
顧霄都聞言訕訕然的彎着眼睛笑了笑,看上去倒是沒有多不好意思的樣子。
厚臉皮!
我暗罵一聲,餘光又瞄到那邊看起來面色從容不迫,眼神卻分明流露出了一絲可惜的陳栩。
用腳趾頭想一下,都知道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是在可惜什麼。
……討厭鬼。
我心裡翻了個白眼,疲憊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走不了路,只能麻煩你們幫忙換牀鋪和其他東西了。”
“誒,是我對不起伊伊啊,沒有想到居然吵到你了,你放心吧我會幫你全部整理妥當的。”顧霄都笑着道。
接着又順着我的視線,看到了在我說完後,已經開始慢慢的用肩胛骨沒有受傷的一邊手臂,開始收拾了起來。
聽到陳栩若有若無的冷哼,顧霄都原本笑的燦然的臉,一瞬間垮了下來。
“晦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