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去找他們老大算賬了!”
嗯?
我和顧霄都兩人齊刷刷的一起將視線凝聚在了貝德的身上,她頗爲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然後將方向盤猛然一下打到了底,然後調轉了方向,一腳油門後車身疾馳而去。
“喂喂喂,貝姐你可慢着點。”
“瞧你這慫樣,怎麼樣你這麼大一人了,難不成害怕暈車不成?”
顧霄都扯了扯嘴角,“我當然不慫了,雖然我不暈車,但是貝姐你這難不成不是歧視嗎?”
“廢話真多!”
當我們一路疾馳了十五分鐘之後,這疾馳就慢慢的變成了龜速的挪動。
我看着前面堵得嚴嚴實實的車輛,以及旁邊相反方向的流暢車況,終於認清了我們這是在奔着京都的市中心越來越近。
“貝律師,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我心說難不成是要去什麼城樓底下宣誓吧,不然爲什麼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還能一路向中,就差給一個圓形劃上圓點了。
“叫貝姐哦!”
貝德不慌不忙的糾正了我一句,偏頭抽空看着我點了頭,她才繼續好心解釋起來:“這個啊……我也這麼覺得的,不過誰讓那傢伙假公濟私,早早的佔領了最好的位置呢。”
這解釋說了還不如不說,反而讓人更加頭暈了。
認清事實我就點點頭,不再問了。
反正看這架勢離我們到達目的地,估計也不會太久了,到時候親眼看看,就什麼都知道了。
“貝姐,你是打算要惹事什麼的吧?”
顧霄都則是與我相反的想法,或許是因爲他比我要多知道一些什麼,也或者是因爲對於貝德的瞭解更多,更或許乾脆就是因爲他顧慮更深的關係,搞得他確實是擔心過多。
“惹事?”
貝德回身看他一眼,隨即不等我的提醒,就像是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一樣,跟上了開始挪動的車流。
“就算是惹事,還有可能比你們家老頭子惹得事更多嗎?”
顧霄都一愣,隨即訕訕的收了聲,他擡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直挺的鼻樑,“你知道了啊貝姐。”
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我卻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知道什麼了就?
貝德扯動脣角漏出尖尖的犬牙尖來,帶着些洞察一切的得意。
“就你們家老頭子的想法,我還猜不到?”她透過車內後視鏡,將目光放在顧霄都的臉上,才繼續說:“你們家老頭子雖然我不知道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不過想來像是這個年紀的同齡人,又都是業內‘翹楚’,怎麼樣都應該互相認識吧,關係說不定還不錯?
所以如果你們家那個人老成精了的老頭子,沒有早就參與進了老唐王的這次的破事裡面,又怎麼會這麼急急忙忙的使喚你!”
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可貝德的話卻是句句點在了要害上。
顧霄都就是被她點了要害的人,只能一言不發的露出禮貌而尷尬的笑容,幹聽着。
“雖然說按照你們家老爺子的身份和性格,都應該是對此一時作壁上觀的纔對,但他這麼積極,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想除了是因爲本身就參與到了這件事中之外,恐怕還有無
利不起早的原因。”
她的車技像是她的人一樣精明而利落,轉向燈亮起後,她就將自己寬大的suv車身一拐,併入了右邊的車道合流。
然後語氣淡淡的說:“你說,我猜的對不對?”
別說已經偃旗息鼓了的顧霄都,連帶着我也早就已經愣在了原地。
“你這是要去找全球時報的總編?”
原本一直在安靜的看着窗外風景的陳栩,忽然不聲不響的冷不丁插了一句嘴進來。
貝德一怔,她奇怪的後頭看他:“咦?你怎麼知道的?”
這一下我更加訝然了,陳栩居然說對了?
等等,他是怎麼知道貝德是要去見全國時報的主編的……不對,還有貝德怎麼就直接繞過所有人,去見人家主編了?!
難怪她會說顧霄都說去編輯部的主意是傻了,比起她的直奔中心來說,是有些……
“我看出來的。”
陳栩的語氣是一貫的微微發着冷,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尤其是女孩子聽了他的話,可能會有些微妙的不舒服。
可是貝德顯然不是尋常的女孩子,這個女人且不提本身的性格,最爲奇怪的是——她似乎因爲誤會了我跟顧霄都的那個擁抱,而代爲對陳栩有些愧疚感!
想到這一茬,我也是難免眼角抽動了下。
她到底愧疚個什麼鬼啊!在弄清楚之前,不要胡亂的下定義啊好麼!
然而這麼想着,卻無法在這個環境中,就真的對着貝德嘶吼出這句話,只能任由它在我的心底,更加的哽噎一段時間。
等完事之後,一定要解釋清楚!
我暗自囑咐自己,而貝德卻仍然語氣和緩的說:“原來是這樣啊,你還真是挺聰明的呢!”
喂!你是不是討好的誇陳栩的意味,有些太過於明顯了貝姐!
我正待要瘋,陳栩顯然在是遲鈍,也意識到了貝德對他有些變得不對勁了的態度。
他甚至抽眼看了看貝德一眼,見到她正認真開車的側臉,又什麼也沒有說的收回了目光,將視線重新投放在了窗外。
“只是你居然認識他?”貝德忽然道。
她沒有說她口中的那個‘他’字,是代指了誰,只是含混不清的就這麼問了話。
陳栩頓了頓,還是回答了。
“嗯,幾面之交,不是太熟。”
說的平平淡淡的,但我無論如何聽着,都感覺陳栩是有些在撇清關係的感覺啊……
但是沒有證據,我也只是感覺罷了。
貝德似乎沒有懷疑,她點點頭,“也是,能跟他幾面之交,也不錯了年輕人。”
說的好像她是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年學者似得,明明跟我們也沒有差了幾歲。
於是年輕人這稱呼一出口,成功的惹得原本心情平和的陳栩,表情變了變。
最終車後座上的兩個‘年輕人’,一邊一個靠着車窗,一水兒的將臉扭向窗外,都不在說話了。
這是——把兩個人都給輕微的惹到心情不快了吧?
我暗自想着,又忽然留意到車裡,一點點變冷了的氛圍,頓時有點慌。
想了想,還是開口:“那貝姐,我們去見那什麼全球
時報的主編,是不是要帶一些東西什麼的啊?”
“帶東西?”貝德像是聽到了什麼意外的問題,好奇的問我。
我點點頭,手中比劃了一個大小,“像是見面禮之類的吧,畢竟我們是要去求人辦事的啊。”
然後我就看見,貝德忽然有些帶着讓人有些涼颼颼的玩味笑容,咧開了嘴。
“誰跟你說,我們是要去求人辦事的?”
“啊?那是什麼?”
“不是說過了嗎,當然是去找人算賬的啊,或者簡單點說,我們是去‘找事’的!”她笑道。
我頓時有了一瞬間的崩潰,心說我又不需要你給我解釋找人算賬的意思,我當然明白啊!
只是,我不是以爲你只是……開玩笑的麼?
還有別人好歹是全國發行量第二大的紙媒總編,隨隨便便打上門真的好麼!
我無念無想的將這一去的順利與否,寄託在運氣和貝德的身上。
然而貝德卻果然沒有這些擔憂,她只是笑着提醒了我一下,“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等會兒得讓他給你點見面禮什麼的才行。”
“見面禮……不不不,不必了!”
我激烈的反應引得貝德側目,我反應過來,忙解釋,“我不用什麼見面禮的,這不太好。”
貝德雖然不明所以然,但她幸好不是一個比較倔強的人,也就沒有堅持,只是瞭然的點頭。
“那也沒關係,我就讓他給我補上好了。”
我長出一口氣,心裡居然隱隱約約有些逃出生天的慶幸感。
開玩笑,之前收了顧老爺子的見面禮,結果差點迷迷糊糊把自己整個人就這麼賣身給了顧家;收了老唐王的見面禮,結果把自己捲進拯救家族內部鬥爭的深淵,還順便擔上了連帶章鄭在內三個人的安慰。
要是這下子在收了別人的見面禮,還不一定給自己收出多大一個麻煩來呢。
那就真成記吃不記打了,基於對於‘見面禮’這三個字給我產生的心理陰影來說,這個選擇顯然是正確的。
只是說來也是奇怪,究竟是京都的風水奇怪還是怎麼的?
怎麼自從來了這裡之後,我就不停的跟一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精老人見面接觸呢?
顧老爺子老唐王就不必說了,等會兒的這位總編,看這職務和社會地位,估計也得是一臨近退休的鶴髮老爺爺吧?
又覺得貝德不愧是貝德,這種人物也是說‘算賬’就算賬的,一言不合就上門啊。
思念及此,我留了個心眼,決定還是得問問貝德打聽打聽,就算做不到知己知彼,也得心裡有個數不至於手足無措才行。
“貝姐,這位總編叫什麼啊?我得怎麼稱呼他?”我有點緊張。
貝德察覺我的情緒,混不在意的安撫我:“緊張什麼,他姓齊,你隨便叫就是了,實在不行跟着我叫也沒事。”
我自動忽略到其中大部分亂來的話,提取重點。
“那齊總編或者……齊爺爺?可以嗎?”會不會太自來熟不尊重了?
“噗!爺爺。”貝德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緩和過來才擡眼情緒微妙的笑看着我。
“他啊……你見了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