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十一點了，陰涼的候車亭也開始燥熱起來，公路上沒有任何一輛車經過，剛纔那位大叔趕的牛車不算的話。
十二點再不來車的話她就先去吃個午飯。範何用手扇了扇風，有些懊惱，不該買充電款的小風扇，應該買個兩用的，昨天光顧着給手機充電，把小風扇給忘了。關鍵手機這會兒連不了網，2G信號，還很弱。
同樣等了兩個小時的小鴉卻很高興，心裡高興。
他不會回牛角村的！他已經完全想好了。如果這次真的不能說服範何，那他就算自己走也要往前，絕對不能再回牛角村了！
隨着年齡越大，紅姨對他就越苛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姨丈過年時提到的賠償款...什麼沒有多少了，要不回來了......反正今年春節之後紅姨對他就恨之入骨了。
與其回到那個不知明日生死的地方，不如在外面待着。剛纔在散了的集市上他看到了，那幾個拾菜葉的老人家，他可以像他們一樣，撿點菜葉吃，也許可以討點火，拾個瓦片當鍋使......
再不濟，就餓死在路上吧。
想了許久，小鴉突然發現，與被紅姨打死相比，他好像更願意死在外面。
看了看身上的這套純灰色衣服，小鴉摩挲着，這布料挺舒服，比那套舊的好一百倍。袋子裡的那套，和還掛在紅姨家裡柴房頂上的那套，都是長袖，是虎子表弟穿舊破了的，虎子胖，衣服都大，所以他比虎子大三歲還能穿得下他的舊衣服。
舊衣服雖破舊，多少還能遮蓋一些傷口，這些紅姨用竹篾抽出來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一道一道，像蚯蚓一樣醜陋無比。新衣服是短袖，手臂上和腿上的傷疤無處遁形，早上在早餐攤吃早餐，其實他看到了老闆的眼神。他不在意，只是有點怕範何不高興。
就這樣吧！小鴉在心裡悄悄對自己喊一聲。
“what the shi*！”沒有等到十二點，範何已經坐不住了。這地方真tm熱，咋回事？昨晚還有幾輛車，白天車都不愛跑省道？
小鴉動作比大腦快，一下跟着站起來。
“吃飯去！錯過也認了。走！”把揹包甩到肩上，範何越過候車亭的小欄杆，往對面路口去。
小鴉想跟着跳出去，看了看欄杆發現身體條件不允許，才繞着另一邊過。
回到早上吃早餐那一片，範何記得有一兩家應該是賣飯的。
面？轉了一圈，範何發現這兒真沒賣飯的，只有一家賣麪條的，而且還是早上賣早餐剩下的。
這家早餐她早上注意過了，生意很不好，煮的面賣相也很委婉。那還不如吃乾糧，範何看着老闆擺在外面的一盆麪條，塑料網罩裡蒼蠅依然自由飛翔的面，有些反胃。
其實包裡的乾糧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嚥，雖然停在牛角村之前她已經連續吃了半個月的乾糧了。
“再轉轉。”範何在這家早餐店前停留了五秒。她就不信了，這個鎮子這麼多人，早上的集市那麼熱鬧，就沒個吃飯的地方？
小鴉不知道範何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他說，反正他跟着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