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因爲要參加晚上的酒會。
下了班,倪朵就早早回了家,一邊跟傅戚通着電話,一邊選好了衣服。說是名人派對,卻是相對私人的方式,思索着,倪朵便挑了一身紅色的連衣短裙,膝上十五公分的性感標準長度,蕾絲拼接的半修身小擺尾設計,優雅又不乏性感。
配了白色珍珠鑽的小巧耳環跟同色系螺旋手環,倪朵畫了個精緻的淡妝,又搭配了白色的手包跟同色系的高跟鞋,對鏡中不露不透,優雅爲主的裝扮頗爲滿意。
收拾好一切,她才讓司機送自己到了裡華酒店,而門口處,傅戚已經站在那裡等她了。
“阿戚——”
上前,倪朵挽着他,又跟一邊的湯子辰打了個招呼:“湯特助,晚上好!”
“嫂子客氣了!以後,叫我子辰就好!”
雖然知道他跟傅家的微妙淵源,但下意識地,倪朵還是看了下傅戚。點了下頭,傅戚道:
“都是一家人!私下裡,就叫名字吧!說起來,你比子辰還小几歲!以後有事,我若不在,你還要多聽子辰的意見!”
“知道啦,讓我不要以嫂子自居嘛!我一定虛心,那阿戚、子辰,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你啊!”
打着哈哈,說笑着,三人往裡走去。
三人剛一進門,一身性感白色抹胸長裙的弘崢嶸就贏了過來:“傅哥,你們來了——”
看似跟三人打招呼,事實上,弘崢嶸的目光都未在其他兩人身上停留,倒是火熱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放在了傅戚是身上。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略顯飄逸的長裙,搭配着她俏麗的短髮,配着祖母綠色系的首飾,不止出塵、還華貴,周身瀰漫着一種強大的不容忽視的女人磁場,豔光四射的感覺。
雖然,她給人的感覺一直都偏向於英氣,但不得不說,弘崢嶸也是個極致出色的美女,特別是一身女人味十足的長裙,身前的溝壑若隱若現,那也是地地道道的大美人。
“弘小姐!”
點頭示意,湯子辰先出聲招呼,隨即示意服務生端了酒水過來,一邊,幾人寒暄着聊了幾句:
“弘妹,客氣,看來我母親眼光不錯,收了個跟我太太一樣,漂亮又能幹的乾女兒!”
誇讚她,還不讓捎帶着倪朵,傅戚的話一出聲,兩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但面上,幾人卻都還是笑着。
不一會兒,傅戚跟湯子辰不知道看到什麼人,就藉口離開了下,而兩人剛一走,幾個花裡胡哨的女人大老遠就招搖地笑着呼喊着奔了過來:
“Hi,崢嶸——”
“弘姐,真是你啊!我還以爲自己眼花呢!前兩天,看你的微博,不是還在澳大利亞的嗎?來樊城也不跟我說一聲,不夠意思啊!”
“是啊!弘姐公務繁忙,閒暇之餘,還有大把的公子哥衆星捧月,能分給我們姐妹的時間就更有限了,難得來樊城,一定要好好聚聚!”
…
“這可真是折煞冤枉我了,你們一個個大忙人,都地提前預約,還說我?琳娜,聽說你鋼琴都過十級,還應邀去美國演出,接到了柏林愛樂樂團的邀請?真是恭喜你啊,鋼琴界,不,音樂界的又一顆冉冉新星啊!”
“哎呦,我那算什麼?弘姐跟元姐的鋼琴不比我彈得出神入化?圈裡,誰還不會彈個鋼琴,都不值一提了!”
幾個女人說得熱烈,倪朵覺得與自己無關,也搭不上話,正要走,誰知一個同樣身着紅色禮服的女子突然把目光調到了她的身上:
“咦,這位小姐好眼熟啊!弘姐,你朋友啊!”
“瞧,光顧着敘舊,都忘記給你們介紹了!這位就是雲贏國際傅總的太太倪朵小姐啊!這幾位都是我的舊友跟同學…紅林集團的千金林琳娜,琳娜可是國家鋼琴演奏名家,蘇菲國際的二小姐元菲菲,菲菲是世界首席美容教授…華夏控股的太太姚千金,千金可是美國加州藝術學院的高材生,已經辦了幾次世界繪畫作品展了吧…”
幾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對她們各種鍍洋的钁頭,倪朵卻只是淡淡地點頭,笑了笑:
“你們好!”
知道這些人都是大有來頭,對此,倪朵心裡有數,自己是比不了的,而這些所謂的留洋名目,她卻並不覺得低人一等,現在的社會,有錢出個國,不是什麼問題,她也有遠方親戚的表姐放棄了銀行優渥的工作出了國,但在外面,過得卻是下等人的生活。十幾年沒回過家,日子也是捉襟見肘,而工作的時候,她也見過不少所謂的洋派留學生,一堆名校的頭銜,簡單的翻譯工作卻還不如她這個門外漢。
所以,對她們炫耀給自己看的點,倪朵明白,卻並不覺得矮人一等。崇洋媚外的習慣,她沒有。
而對她如此的淡定,甚至連點過度的反應都沒有,弘崢嶸心底的確有些詫異。
因爲回來後,她也瞭解過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公司的會計,出身更是簡單,說白了,真是拿不上臺面,跟她們,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
“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七爺的太太啊!真是久仰!不知傅太太是做什麼的?”
“七爺的大明我們可是如雷貫耳,能成爲七爺的入幕之賓,倪小姐想必一定有不少過人之處?不知
道倪小姐是國外哪個大學畢業的?鋼琴一定也彈得出神入化了吧!”
“是啊!倪小姐這麼漂亮,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氣質!下個月,我在樊城辦個抽象藝術的畫展,歡迎倪小姐來品評啊?”
“難得遇到,真是緣分!過兩天,世界品牌設計師S.Jones先生要在樊城舉辦一個他的個人作品展銷Show,我們一起去看、去shopping如何?”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全是自來熟,倪朵張了半天的嘴,其實連插句話的機會都沒有,直至,赤果果的邀請直接到了她面前:
“傅太太,不知道能不能邀請您跟我共同演奏下一首鋼琴曲?曲子可以你選!”
此時,弘崢嶸也藉機道:“去吧!讓我們也看看耳界!倪小姐,不會不給這個面子吧!”
見幾個人的目光都定到了自己的身上,倪朵大約也明白了,這纔是弘崢嶸當着傅戚跟自己的面提這個名人派對的真實意圖吧!
不管如何,有一點,她得承認,對這些,她的確跟他們不是一個圈子的。
淡淡笑了笑,倪朵沒有絲毫的慌亂,卻也不會打腫臉充胖子,因爲,有些東西,充來,也是啪啪打自己臉:
“不好意思!我只是個小會計!恐怕讓大家失望了,不是什麼國外名牌大學畢業,也不會彈什麼鋼琴,對什麼抽象的藝術,也品評不了!”
伴隨着一陣奚落的嘆息聲,弘崢嶸下意識地眯了下眸子,她倒是沒想到,她居然承認地這麼坦然。
這種情況,一般女人,沒受過高等教育,也要冒充幾個,進過學校,沒畢業,都要說得過幾個獎,就算被人拆穿,都要說成是自己不想念或者念夠了,她居然說得跟沒事人一樣。
心裡一陣鄙視,弘崢嶸越發覺得,她根本就配不上傅戚,除了撒嬌耍媚,這個女人,還會什麼?男女相處之道,短期,或看美色,長期,卻要論品性才華了。
她的話一出,幾人的態度或多或少都有些轉變了。
“傅太太,開玩笑的吧!聽說七爺可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也在哈弗進修過…同時跟過幾個知名的教授…他還輔修過設計建築,本身對藝術色彩也非常敏感有興趣…怎麼會看上什麼都不懂、不會的女人?”
“是啊!連個鋼琴都不會,這還有什麼共同語言?”
“這才華,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七爺,怎麼想的?”
…
再度開口,幾個人的眼神明顯都帶了些嫌棄的味道,彷彿很不能理解,又彷彿確定了她這個老婆久不了的意思,多少都透出了懷疑。
對她們的強調,倪朵卻不敢苟同:
“不會鋼琴,不懂抽象,不代表不懂藝術,更不代表沒有共同語言;很多高手,都出自民間,不是?沒出過國,沒留過學,即便沒學歷,甚至沒文化,都不代表沒修養!七爺能稱之爲七爺,自然有他獨到的眼光!他不在意紙製的東西,並不代表他沒內涵!”
眼下之意,那些證書就是一堆破紙,什麼也說明不了!畢竟學歷跟才華不一定成正比!
字字鏗鏘,倪朵說得斬釘截鐵,她們可以說她配不上七爺,但她絕對不容許她們質疑傅戚的眼光,一丁點,都不行!
她們有什麼資格論斷品評他的能力?她或許不如她們,現實的差距,她接受,但她討厭聽到她們一個個正義凌然的樣子,挑剔懷疑傅戚的想法。
爲什麼選她,就不可理解?她一定比她們差嗎?除了不能改變的出身,她不覺得!
自然,她的話,也是挑戰了幾個女人的權威,當即,便有人出聲了:
“奧,倪小姐的意思是…我們這些站上世界舞臺的藝術都不算什麼了?民間那些拿不上臺面的,算高手?看來,沒見過世面,就是不行!弘姐,那我們就一起彈奏一曲,讓倪小姐開開眼界吧!”
輕哼了一聲,轉身,兩人走向了一邊的鋼琴臺。
一曲悠揚的《獻給愛麗絲》緩緩奏響,整個舞會彷彿都沉浸在了一種享受的氛圍中,喧囂漸漸淡了下來,不少人圍着鋼琴臺,也緩緩響過片片的掌聲。
鋼琴,倪朵其實是會彈的,只是,她會彈奏的曲子有限,而且很久沒碰過,她的確手生。但不得不說,這首鋼琴曲,兩人合作彈得頗爲美妙。
望着舞臺上的兩人,倪朵的眼底也是欣賞的。
這個弘崢嶸,單純而論,倪朵是欣賞她的,她漂亮也的確幹練,是那種一看就能壓得住場子的女人,帶着一種先天的氣場。
而這種骨子裡的自信,事實上,是她自己欠缺的。
就像剛剛幾人站到了一起,倪朵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的小家碧玉,而幾人,都是那樣高高在上,帶着超乎一般人的優越感,直至知道她身上掛了傅姓之後,幾個人纔像是從神壇上摔了下來。
看着幾人不時掃來的目光,明顯透着得意,倪朵知道,自己的未來,需要成長、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但骨子裡,倪朵也有些拗。特別是今天這種場面,她就覺得自己不能輸。
不管幾人有沒有真才實學,她都覺得,她們孔雀開屏的驕傲,不過就是來源於掛了個留過洋的名,又有些家底,才受人追捧的緣故。
要真是跟她一
樣普通的家庭,估計還不是一樣,一名不聞!
彈個鋼琴、畫個畫而已,她的跳舞,也得過不少獎呢!不過是在兒時,後來,父母希望她能有些真正的學識,她就轉成了業餘跳舞,專業修了外語。
一曲很快地就走向了尾聲,倪朵就想着怎麼能搬回一局最好!
其實,除了自己擅長的外語跟跳舞,其它的,她都是懂些皮毛,拿出手也撐不了場面。
但跳舞又不同於鋼琴,也是頗受地方的限制。這樣的酒會,肯定是跳舞更轟動,但鬱悶的是,跳舞,要轟動,普通的交誼舞肯定不行,而且,她需要搭檔!
眸光逡巡着,正想着祁少影要是在就好了,跟他跳個探戈,恐怕都比他們彈個沒幾個人懂的鋼琴轟動。
正尋思間,身旁突然傳來一陣淺笑的男聲:
“這位是卡洛斯先生,知名的國標舞教練…跟圈裡很多知名大牌藝人合作過,剛成立了個人工作室…希望以後大家多多關照!”
“一定一定…”
目光一定,落在一個深棕發頭發碧眼的外國男人身上,倪朵頓時有些雙目放光。他是國標舞教練?難怪身板如此細挑,有一個教練領舞,那還不妥妥的?
聽幾人說得是英語,倪朵就放下了手中裝模作樣的酒杯。
等幾人差不多散去,倪朵才緩步走了上去,熟練的英文,主動跟卡洛斯打了個招呼,聊了片刻,就開口跟他表明了自己的意圖:
“卡洛斯先生,很冒昧,剛剛聽到了你跟朋友的談話,聽說您是國標舞教練?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跟你共舞一曲探戈?我只是一個舞蹈愛好者…無意間聽到了你們的談話,就有些…嗯,手癢!”
說得很是直白,兩人也算是相談甚歡,男人當即很大方的伸出了手:
“能與美女共舞,是我的榮幸!”
隨着另一邊鋼琴曲的結束,換曲的空當,倪朵便找服務生過去問了下,不一會兒,舞曲的畫風就轉變成了地道的阿根廷探戈曲。
兩人一動,周遭的場地就空了出來,不一會兒功夫,四周已經圍城了一圈的人牆,偌大的舞會當真成了舞林的表演地,一片靜謐。
另一邊,傅戚跟湯子辰跟朋友正談着事情,突然周遭就靜了下來,幾人也不得不都住了聲,回身,便見裡側已經空蕩蕩地大片,人羣全都擠到了一處,場中兩人,一紅一黑,兩人正在翩翩起舞。
眸光一頓,湯子辰都驚得出了聲:“戚哥,是——”
眸光一沉,傅戚也輕輕眯了下眸子,轉而兩人放下酒杯,也往人羣中走了過去:
這女人,一不看着,就又給他早蜂引蝶了。
因爲是一個教練帶舞,所以,兩人的配合就顯得特別的流暢,舞動之處,點點,都是驚人的震撼。
幾個旋轉、點動,周遭都是陣陣熱烈的歡呼掌聲,更有不少人,直接舉起手機對着場地錄像、猛拍。
“哇,那不是剛剛拿了國標大獎的卡洛斯先生嗎?真是跳得太好了!”
“那位小姐是誰啊?太漂亮了,跳得也好棒!”
“好像是傅太太吧!難怪能迷倒七爺,舞姿真是驚爲天人啊!”
“太迷人了!看得我都心情澎湃了…難怪從未承認女人的七爺都對她另眼相待!這樣的女人,七爺不要,肯定也大隊的男人排着搶啊…”
“可不是?!”
“老婆,你得好好跟人學學!”
…
周遭,你一言我一語的,一支舞,居然近乎博得了全場的關注,相對於高雅的鋼琴曲而言,舞蹈的視覺感官跟衝擊絕對都妥妥的力壓,更重要的是,更雅俗共賞。
所以,幾個女人看到這一幕,聽到周遭的言語,臉色都有些憤憤不平的變色。
擠到人羣中,看到驚豔的倪朵,傅戚也是震撼的:的確,她的舞,是一絕,像是帶着特殊的魔力,吸引着衆人的靈魂跟眼球。
一個分身的甩動,幾個旋轉後,倪朵恰巧到了傅戚的面前,擡手,傅戚就握住了她的手,轉而拉着她轉向了舞池,接替了卡洛斯的舞步。
霎時,場中又是一片歡呼。
沒想到,傅戚的探戈跳得也不錯,臨近尾聲,傅戚陪着倪朵跳了最後的幾步,兩人深情相擁,最後的結束,還是火辣的一吻。
場中,更是掀起一片片熱烈的狂潮,倪朵也整個震驚了。
等周遭的人都散去,兩人走下場,到了一邊,倪朵才抽着氣把身體的力道放到了傅戚的身上。
“怎麼了?”
“腳,好像有些扭到…磨破了,疼!”
一低頭,傅戚才發現她的高跟鞋上緊勒着兩根透明的皮帶,一側的腳踝都已經出血了。蹲下,替她解開,傅戚忍不住點了她的腦袋兩下:
“都傷成這樣了,還逞強?跳舞?!”
明顯,她的鞋子就是會掉,不適合跳舞的!她也能想,用透明的皮帶給綁到腳上了!
“我不想被別人看扁!我不要聽她們質疑你!質疑你的眼光、你的選擇!雖然我是彈不了高貴的鋼琴,但我不是一無是處!藝術不分貴賤,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纔不拿自己的短處跟她們的長處比,不公平!我想讓她們知道,七爺的眼光,是獨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