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下車了。”舒靜曼笑着說道，語氣狀是輕鬆。剛剛給媽媽打電話提到他也來了時，媽媽態度溫和，竟然沒有嚴辭反對，雖然，也沒有同意。
初次見面，穆煜澤買了好些東西，大大小小裝飾精緻的包裝盒，不是這樣營養品就是那樣補品。
舒靜曼是感動的，沒想到他準備得這麼周全。記得兩人在一起沒多久時，她回家，他也是悄悄準備了一切。
開門的是陸馨。
“媽媽。”舒靜曼走在前面，穆煜澤跟在身側。
因爲剛纔那通電話，陸馨見到穆煜澤，倒也沒有什麼吃驚，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只是淡淡地對舒靜曼說了聲“回來了”，就轉回身進了屋。
本來還想介紹彼此認識的舒靜曼有些尷尬，擔心地看了眼穆煜澤，後者泰然，回以微笑。
兩人把手裡的東西放下，陸馨端着兩杯溫水從廚房裡出來。舒靜曼瞧着，急忙上前接過：“媽媽，我們自己來。”邊說，邊示意了下身後的穆煜澤。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氣氛沉寂。
舒靜曼從旁邊那一堆包裝盒裡拿出一個精緻鑲金的首飾盒，打開：
“媽媽，這是煜特意爲你買的手鐲，我給你戴上。”
陸馨表情淡淡，任由她給自己戴上。
手鐲是上層祖母綠翡翠，散發着幽幽綠光，配上陸馨溫婉的氣質，相得益彰。
“剛好合適誒，好漂亮……”舒靜曼說着說着就噤了聲，突然想到，忘了介紹兩人認識了，於是手忙腳亂地道：“媽媽，他叫穆煜澤，之前我和你提到過的，他是我的男朋友。”
聽到最後一句話，一直默不作聲的穆煜澤倒是擡了下頭。
陸馨也點了點頭。
得到鼓勵的舒靜曼連忙又偏頭對穆煜澤說道：“我媽媽。”
穆煜澤“嗯”了一聲，任憑她怎麼給他使眼色，就是不再多說一個字。
舒靜曼疊着手指，決心打破這尷尬的沉默：“媽媽，不好意思，回來沒有提前告訴你，其實我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是不是啊，煜？”
穆煜澤：我就面帶微笑看着你，不說話。
舒靜曼：“……”
舒靜曼左顧右盼地找着話題，掃了一圈屋子，“顏顏不在嗎？“
“今天週二。”陸馨終於回了句。
“她開學了？”舒靜曼詫異，突然想到，景軒不是也在上學的嗎？現在還賴在公司，她還以爲大學還沒開學。
“那……顏顏今天回來嗎？煜也給顏顏買了禮物呢，是她上次說想要的lv揹包，還有錢夾……”
“嗯。”
“真是太好了……”
……
客廳裡，響起的幾乎是舒靜曼的聲音，偶爾，陸馨會回兩個字，至於另一個人，全然無語。
坐了幾分鐘後，陸馨起身要去買菜，舒靜曼急忙拉着穆煜澤起身，“媽媽，我們去買。”
出了巷子，舒靜曼不滿的小宇宙爆發了。
“煜，你怎麼都不說話啊？媽媽肯定都不喜歡你了。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配合的嗎？”
喜歡他？
穆煜澤心裡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一本正經道：“我配合了啊。”
“你沒有！”舒靜曼一語戳破他的瞎說。
“你沒說讓我說話啊，我還以爲我做得很好呢。”
“……”
“算了，你一會一定要好好表現，要主動說話……你笑什麼，你答應不答應……”
“……”
到了菜市場，準確說是擺得七零八落的小攤，菜販在一旁叫。還沒走進，穆煜澤的眉頭已經擡得老高了。
“這裡不是大城市，沒有那麼多正規管理的菜市場大樓。僅有的兩個菜市場，離我家太遠，你就別嫌棄了。”
過了一會。
“煜，拿一棵你面前的捲心菜給我……是捲心菜，不是大白菜，也不是那個……你會買菜嗎？”
“不會。”
“早知道不讓你來了。”
“那誰給你提菜？”
……
早飯自然是陸馨做的，舒靜曼幫忙洗了下菜。因爲穆煜澤的存在，一頓飯，吃得悄然無聲。舒靜曼想要說點什麼調節氣氛，無奈她實在不不是說話的能手，三言兩語後，只能作罷。倒是吃完飯，主動搶着收拾清洗碗筷。
客廳裡自然就只剩穆煜澤和陸馨兩人。客廳一側有玻璃窗，穆煜澤站在窗邊，打量着外面樓房蔓延鋪滿了整面牆的綠色藤蔓。
“那是爬山虎。”清冷的女聲響起。
穆煜澤沒有回頭，陸馨知道他在聽，繼續說着：“有心了。”她指的是戴在手上的上層祖母綠手鐲。
穆煜澤偏過頭來，聲音冷淡：“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陸馨壓低了聲音，“我可以允許你和靜曼在一起，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穆煜澤心裡冷嗤一聲，“劉茂勳？”
陸馨一驚，“你怎麼——”
“我是問我怎麼知道吧？”穆煜澤冷笑，“我是會和曼曼在一起，如果之前，可能還會考慮徵求你的意見，但那是在之前，聽說，你以前不叫陸馨？”真是越往下調查，面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女人，就越讓他驚訝。
陸馨睜大了眼，但很快鎮定下來，極力掩飾了自己的失態。不可能！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那些事不可能有多餘的人知道！
“你對a市很熟悉吧。”穆煜澤用的是陳述語氣，不是疑問。
且止是熟悉，是很熟悉！20年前的a市的大街小巷，就沒有她陸馨不知道的。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不對，他一定從哪裡聽得的道聽途說，他不可能知道太多。
陸馨微微一笑，哪有剛纔的失態，試探性道：“怎麼會，我們一家一直住在小鎮上，幾十年了。”
不愧是見過風雨的女人，連說話，都極具技巧性。可惜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是穆煜澤。
“是嗎？”穆煜澤緊盯住她，壓迫性十足，眼神透過話語，不用多說，再次讓後者露了破綻。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陸馨身體一顫，身子不由向後退了半步。
穆煜澤面無表情撤回目光。其實他暫時知道的也不多，如果不是追查劉茂勳，繼而追查到劉茂勳跑到這裡來和陸馨見面，他不會想到調查陸馨，也無從知道那麼多後續。得知陸馨幾年前在a市的身份，還是有些讓人驚訝。上次和陸馨在餐廳見過面後，他就派人監視了她，雖然初衷是爲了讓自己安心，但現在看來，很明智。
“你們在聊什麼啊？”清亮的女聲響起。
舒靜曼從廚房出來，驚訝地發現之前一直沒有交流的兩人站在一起，竟然在說話。
“沒什麼。”穆煜澤大踏步從陸馨旁邊走過，對着這邊正在解圍裙的舒靜曼走來。
“是嗎？”舒靜曼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陸馨，後者有些失神，擠出了一抹笑。
穆煜澤走了過來，擋住她探究的目光，“你不睡午覺嗎？”
“才吃飯啊。”
“時間到了。”
“我不累。”
“可是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