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靜曼走出醫院時,才發現這裡也是穆煜澤父親住院的地方。之前匆匆忙忙的,只讓司機到最近的醫院,沒想到是同一家醫院。
聽說他已經可以下**處理公務了,身體好了很多。
看了一眼門診部後面高出許多的住院大樓,她轉過了身,凡兒還在等她呢。
住院部。
“老爺,我剛剛看見舒小姐了。”
“關我什麼事?”
“倒是不關您什麼事,只是說說,老爺您不感興趣的話,我就不說了。”
過了半晌。
“她來醫院做什麼?”
“舒小姐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男子,只是她那位朋友受傷了,她扶着進的醫院。”
“她做什麼,關我什麼事?我一點知道的興趣都沒有。”
“是。”
結果當晚,張遠明的資料就出現在了病房。
舒靜曼決定好明天就回青山鎮。穆煜澤樂意作陪,並提早安排好了自己的工作。
舒靜曼在臥室收拾着要帶的東西,突然想到還沒告訴他什麼時候出發,想也沒想就跑向書房,直接推開,“煜,我們明天吃了早餐就走。”
穆煜澤正在打電話,聞言啪的一聲掛斷,看着她笑了笑,神色間竟有幾分緊張,“曼曼,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我們明天吃了早餐就出發。”
“嗯,行。”
“你怎麼了?”
“沒什麼。”
舒靜曼狐疑地看了他急眼,他這兩天老是神神秘秘的,問又不說。下樓時正好碰見張媽,於是向她打聽,“阿姨,煜最近在忙什麼你知道嗎?感覺他怪怪的。”
“小姐,沒什麼,依我看,是你想多了。而且,少爺的事也不是我這個下人能管的。”
“是嗎?”舒靜曼嘀咕着,轉身假裝向別墅外走去,然後等走出幾步,約莫着身後的人不起疑時,猛地回頭,一下就捉住了張媽雙手交握放在身前,不自然的模樣。
她突然的回頭顯然嚇住了她,連帶着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怎麼了?小……靜、靜曼?”
“沒什麼,阿姨,只是我不是說讓你叫我名字嗎,你剛剛叫我小姐。”
“哦。”
怎麼連一向做事利索的張媽,也變得奇奇怪怪的了?
舒靜曼第二天回家的事沒能成行。
一大早,兩人都還沒醒,就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穆翰池昨晚去洗手間時,摔倒了,右手骨折,其他檢查的結果還沒出來,可能還伴有腦震盪,通知他們趕快來醫院。
舒靜曼拉着穆煜澤急匆匆趕到醫院時,才瞭解到情況並不如醫生說的那樣簡單。
管家是給穆翰池請了特護的,但穆翰池很排斥外人,昨天,他更是把管家和特護都叫走了,說是要自己一個人好好休息。管家雖然不放心,但想着還有特護,而且他身體確實好很多年,第二天就會辦出院手續,就離開了。哪知道他前腳一走,穆翰池後腳就把特護打發走了。這樣的結果就是,半夜不知什麼時候他摔倒在洗手間時,根本沒人知道,直到護士早晨查房,才發現他暈倒在裡面。
本來要出院的,現在不得不又辦了一道住院手續。
病房裡靜悄悄的。
穆翰池醒來時,就掃到房間裡站着的三個人。
“老爺,你終於醒了。”這是管家激動上前的聲音。
穆翰池目光先是從管家身上劃過,接着又掃了眼舒靜曼,然後再很快略過穆煜澤,最後目光停在了兩人互相牽着的手上。
舒靜曼抿脣,動了動手指,想要把手從他手中抽出。
穆煜澤卻不動聲色,捏得更緊。
舒靜曼皺眉地向他示意,但他像是沒看到一般,無動於衷,目光定定地看着病**上的人,絲毫不顧及他的情緒,沒有任何屈服的意思。
這氣氛,讓本來還在說話的管家自覺打住。
最終,還是穆翰池從這場較量中首先退出,他陰着臉撇開視線,本能地想要翻過身不去看兩人,哪隻剛要做這個動作,就發現全身都在疼,再一看,右手竟還打上了石膏。
穆翰池對自己現在這個狀況一下懵住了。
一直憋着沒說話的管家這纔開口,“老爺你昨晚摔倒在洗手間,暈過去了,還是護士發現的。都是我的錯,我昨天不應該走的,不然,你也不會摔倒在洗手間……對不起,老爺,我沒盡到自己的職責……”
說着說着,管家竟泣不成聲了。他跟隨穆翰池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彼此間的關係早已超出主僕,一想到他差點害死這麼多年一直待他不薄的恩人,內心痛苦不已,一下把錯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只恨受傷的人爲什麼不是他。
穆翰池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頗有些感概道:“不怪你,是我讓你走的。”如今他身邊,竟只剩這麼一個對他真誠的人了嗎?
穆煜澤怎麼沒讀懂病**上人的情緒,心裡不由冷笑。明明是他自己一手推開了原本愛他的所有人,他早就應該想到有今日的結局,現在感傷還有什麼意思?只會讓他覺得好笑。
“煜。”舒靜曼小聲叫道,拉了拉他襯衣袖子,眼裡不無擔心。
穆煜澤朝她一笑。他能有什麼事?當年媽媽走得那般倉促,現在他終於親眼見證釀成那場悲劇的人的下場,他應該高興纔對。
“你先出去吧。”
管家點頭,經過舒靜曼身邊時,遞給她一個眼色。
“煜,我去下洗手間。”不等他反應,她就把手從他手中抽回了,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時,還是有些猶豫地回頭又看了看。
不會有事吧?
管家帶上了門,對她搖了搖頭。
本就空蕩的病房頓時極致安靜,針落有聲。
“不是要結婚了嗎?來做什麼?”
“不是因爲你。”
穆翰池把頭偏向了窗的方向,閉上了眼,臉上的經脈卻在抽動。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後,才又轉過臉來,看着那道速然離去的背影,面上的表情痛苦不已。
管家進來時,他甚至都不再掩飾自己的痛苦,或者說是疲於去做掩飾。
“老爺,您別多想,少爺他,其實是關心您的。我沒來之前,就是他在照顧你,他也去醫生那仔細詢問您的病情,問……”
“別說了,我都知道的。”穆翰池疲憊地搖了搖頭,“這個孩子啊,他恨我。”
“大軍,我是不是做錯了?錯得不可原諒?”
管家沒有說話。這個他心裡都有了答案的問題,根本就不需要人回答。
“你剛剛醒,需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