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禛的懷裡下來挨着他站穩, 便傳來一陣猛烈的爆炸聲,我和禛驚訝的看了看對方,很快前面就有人過來稟報說, 璇璣他們走投無路, 引爆□□自盡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覺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倒衝上腦, 但是再一深想我便覺得沒有可能。璇璣處心積慮準備的計劃, 放棄直接逃跑的路線選擇折反, 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放棄生路自盡。即使他知道已經被圍毫無生路,他也不可能帶着那兩個孩子去死的。我跨前一步盯着那半膝跪地的士兵問:“你們親眼看到璇璣的屍體嗎?”
那士兵搖頭說:“爆炸過後,他們留下的馬車和周圍的樹林全都燒了起來。我們無法接近峽谷口。”
璇璣他們不就是要去峽谷嗎?既然已經去到他更沒理由會自殺, 我疊聲便問:“峽谷口?你說他們已經去到了峽谷!?”
“是的。”士兵有點茫然的看着我說。
禛聽到我這樣問,已經知道必有蹊蹺, 他轉頭對隨侍在身側的莫言說:“牽馬過來。”
他騎上馬低頭伸手叫我說:“容兒, 上馬。”我拉着禛的手借力, 踩在莫言的手上跨上馬,我雙手包緊禛的腰, 他用手握了握我疊在一起的手別有深意地說:“抱緊了,別再放開你的手。”
我用額頭貼着他的後背悶聲道:“嗯。”
去到峽谷口時,大火已經蔓延到半山腰上,負責指揮的火器營副都統來到我們馬前報喜道:“回稟門主,賊首已經伏法。”
“伏法?這裡有誰親手砍下了賊首的腦袋?”禛毫不留情地問。
那急於領功的副都統給禛問得啞口無言。禛驅馬去到火場前, 熱氣迎面而來, 那副都統大驚失色的追上我們, 差點喊破禛的身份道:“皇……門主前面危險, 保重……保重啊。”
禛望着面前的XX烈火問我說:“容兒剛纔你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你相信他們真的死在這場大火裡了嗎?”
我想了好久才說:“如果那麼容易就死掉,那他就不是我接觸過的那個璇璣了。”
追上我們的那個副都統這時插嘴道:“門主, 剛纔奴才將賊人追截至此處,賊人是無路可逃,繼而引爆一早埋藏在這裡的□□。這些都是奴才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絕無半分虛假。而且據本地的差役所說,這個峽谷是個絕谷,除了入谷這條路,再無別的出路。即使賊人僥倖逃進谷中,只要我等守住峽谷口,賊人們也插翅難飛。”
“好,去傳我口諭再去調一營兵馬過來,將此峽谷口重重包圍,若有餘黨格殺勿論。”禛冷酷道。
我聽完不覺打了個寒戰,小聲開口問:“真的非殺他們不可嗎?他們並沒有傷害到我啊。”
禛微微轉頭低聲說:“那些人綁架你,冒充塞思黑的同黨意圖生事,其行其心即便千刀萬剮也未能償其罪。”
“冒充?禛你這是說璇璣他不是璇璣?”我連忙問。
禛將跟在我們馬旁的人全部遣走,等人全退開他才說:“怡王具奏稱,這個璇璣是假的。容兒,我想問你,這個璇璣是真的還是假的?”
禛平時說怡王都是叫祥弟,現在他卻說怡王具奏,可見他心裡不見得完全相信怡王的說法。要怡王不是心底確定璇璣是真的,在酒樓的時候他又怎會和我一起勒令莫言下去救璇璣。我想不明白怡王這個模範弟弟爲什麼要騙禛?禛見我許久不答,聲音一沉問我說:“是不是有哪裡想不明白?”
我支吾道:“我……我以前的記憶都沒了。對璇璣這個人沒有任何印象,所以在想帶走我這個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璇璣。”
禛聽到我這分明是敷衍他的話,長的嘆了口氣說:“容兒,我不想瞞你。如果現在這個是真的璇璣,那偵辦此案的官員,免不了要將端慧爲首的那些,從前與塞思黑有過關係的人調查一遍。一旦牽連,端慧也好,其他人也罷,未必就能全身而退了。但如果他不是璇璣,辦案的官員就只用奏請處罰眼前這場大火中喪生的幾個惡徒。”
聽完禛的話,我算是明白爲什麼怡王要撒謊。我想起璇璣處那老人的話,‘當今皇上早已四海歸心,又何必再糾纏於往事。’加上璇璣這次設計抓我,是爲了要我幫孩子解毒而與我之前遇到陰謀無關。我到這些心裡暗暗作了決定。
我反手拉住禛的手說:“皇上奴婢認爲怡王所奏屬實,那人並非璇璣。”
禛聽到我這句話,原本崩緊的後背一下放鬆。他握緊我的手輕聲說:“既然朕最信任的兩個人,祥弟和你都說這個人並不是璇璣,那他就不是璇璣。”
‘最信任的兩人’我被這六個字說到羞愧無比,事實上我們卻騙了他。我又怎麼能欺騙一個如此信任我的人,我一咬牙再沒想其他就想開口坦白,但禛搶在我前頭說:“容兒,我們這就回宮。有什麼話等回去了再說。”他說完便叫來其他人。我被扶下馬後,坐上頂臨時找來的大轎。
回北京的路上,我想了又想,禛他應該知道我們是在騙他。爲了不牽連到其他無辜的人,我和怡王都騙了禛,而禛明知道也沒有戳穿我們。或許在他心底希望我們騙他。要不是他不會將璇璣是真還是假的後果,那麼詳細的分析給我聽。
等回到雍和宮已經入夜。我跨過火盆,沐浴完從頭到腳換過一身新衣裳,接着在禛的陪伴下去佛堂簡單的拜過佛後,便給侍女們送回房裡。直到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間,我才確定自己真的獲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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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沒亮我就從噩夢中醒了過來,就看見佳爾已經等在牀邊,我嚇得一下跳起問她說:“怎麼又出事了?”
“回格格,皇上剛纔派人來傳話,如果格格醒了,請格格過去皇上那邊,皇上還特別交代,讓格格寬心並沒有什麼大事。”佳爾利落地說。雖然禛說沒什麼大事,但會大早的宣我,必然也不是什麼小事。我忙起身讓佳爾她們幫我更衣梳頭。
我去到禛那邊的時候,我以爲我已經夠早了。誰知道還有人比我來得更早,怡王捧着碗熱茶,坐在一邊的炕牀上,見我來到他隨手就將碗放到炕几上。我抽出手絹一揮便福下想叫十三哥。但望着我的怡王好象無意的用眼角朝我身後帶了帶。我知道他在提醒我,我身後還跟着太監,這裡有外人,我忙把要出口的十三哥嚥下去改成怡王爺。
怡王疏離的與我打過招呼後,又拿起那碗茶低頭默默不語。我走到一旁的椅上坐下,也不再開聲。屋裡伺候的太監更是不敢作聲,直到有太監來傳怡王晉見。怡王從炕牀上下來,整了整衣服,在屋裡伺候的太監忙走到門邊打簾,怡王乘太監們不爲意,回頭朝我溫和的笑了笑,然後比了比手才走了出去。
我明白怡王的意思,他約我一會宮外相見。開始我還疑惑他爲何約我,直到收到莫言的密報。禛調集兵馬的同時怡王也沒空着。他派人搶在暗門前面,將璇璣家族的墓地裡二十一口山墳全挖開了。我看到這密報暗自不解,即使璇璣千錯萬錯,那與他們家先人的墳墓有什麼關係。但是如果說怡王是因爲被利用而掘他們家族的墓,我也覺得不可能,怡王不是這樣的人,不過我猜一會見面逃不掉就是要談這事,我也就不糾結去猜怡王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禛今天穿了身藏青色的便袍,見我近來便招手說:“容兒過來。”
我走到他身邊見他在捏自己眉心心疼的說:“皇上讓容兒幫你揉揉好嗎?”
他頭都沒擡,隨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小壞蛋你這會叫朕什麼?難道你要怪朕擾你清夢了。”我見他邊說邊嘴角帶笑,就知道他是在與我打趣,我笑着便說:“容兒哪敢,又不是容兒來的最早,不敢叫屈。”我說完伸出手去輕輕的幫禛按摩額頭。
禛噗的一聲笑道:“你怎麼總愛吃祥弟的乾醋。”
說完他軟下身子靠到椅背上,連眼睛都閉上任我幫他按摩。我從小到大其實很少伺候人,不過我想起好象一般的穿越書裡都有女主爲男主/男主的父親/皇帝按摩的橋段,最重要的是那女主會因爲這點而給封賞很多東西,又或者一鳴驚人得到皇帝的無比賞識。我想想自己現在嘛,禛對我已經很好,封賞也好象不需要,但是我就是想聽聽歷史上出了名嚴肅的雍正皇帝誇我按摩的技藝高超的樣子。這樣一來那人家穿越女主有的我也就沒少了。不過誰知我按了又按都按上好一會了,禛還是沒給出聲誇我,我開始有點忍不住就直接問他說:“皇上容兒按得舒不舒服?”
合在眼睛的禛就像被我問個了大難題一樣,思考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說:“容兒的心意很讓朕感動……”我一心一意的等着他誇我,誰知道他居然給我來句這樣的話。如果只有心意讓禛覺得感動的話,那豈不是在說我按得很差勁!怎麼可能人家穿越女主總是在這點上博得賞識的,爲什麼我就不行。
我不服氣的想,可能我想得真過於激動,手上不覺更加用力,靠着椅上的禛急忙用手將我的手拉定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容兒你再這樣按下去,朕的額頭怕就要給你按出紅腫來了。”
我聽到他這樣說,忙鬆幫他按摩的手說:“禛你怎麼樣?有沒有給我按傷哪裡?要不,要不要宣太醫近來瞧瞧?”我緊張的扶住禛的臉仔細的檢查上面有沒給我弄出來的傷痕。禛見我大驚小怪的樣子,好笑的將我拉進坐到自己旁邊說:“你看看你咋呼咋呼的,怎麼急起來就不生我的氣了嗎?會叫我禛了。”
“你快別東拉西扯的,來讓我看看我又沒傷到你。”我邊急着爲他檢查,邊低聲嘀咕着:“怎麼會這樣啊。好歹我也是從現代穿回來的人。在現代也給人按摩過,怎麼人家穿越女主萬試萬靈的招,到了我這樣就不出效果了啊。”
“容兒你在低聲嘀咕些什麼。”禛望着一臉笑意地問,我當然不會坦白的告訴他自己在懊惱些什麼。真說出來那不是丟人死了。不過他好象將我看穿一樣,點了下我的鼻子說:“是在煩惱我說你按摩得不夠舒服嗎?傻孩子你從小跟在我身邊,學的是權謀,讀的是四書五經。你說我身邊難道還會缺個懂伺候人的奴婢。你別總是糾結些無用的東西。好比上會那什麼紅顏未老,這會的伺候人。我身邊那樣的女人多去了。真要排可輪不上你。你啊,還是專心跟祥弟學,爲我辦更重要的事。”
“禛……”我說着伸手摟住他的窄腰用臉去噌他。禛可能給我蹭酸了笑開口的對我說:“容兒你別好的不學,倒學起小狗來啊。”
我摟緊他就說:“我要小狗,那禛你就是大狗了。那我們就是大狗狗和小狗狗。”
“你……說人是小狗可是罵人的話,你以後不許再說!”禛硬板起臉教育我說。
我擡着頭看着他無理耍賴道:“是你先說容兒是小狗的!我本來還想說禛對容兒真的很好,沒想到禛居然是在罵容兒。”
他用手拍了拍我的後背感慨萬千地說:“自從你上次中毒被我救回以後。你這是第一次說我對你好啊。”
我悶聲道:“禛你對容兒好,容兒知道的。”說着說着連我自己也感慨起來。
禛無聲的將我摟緊,我抱緊他溫暖的懷抱,心裡默默道‘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對我好,我想真的容兒一定也知道,要不是她不會穿越時空去找我,要我回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