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魔老???
聽到這話,我雙眼猛地瞪圓了,因爲這名字我並不陌生!師父還在的時候,在對付旱魃進入尾聲之時,這名字曾出現在我的耳際。當時一言不發冷厲出擊的兩個絕世老頭,僅僅一招就將旱魃石化。我當初一直在猜想那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東西到底是什麼來頭,期間有過很多大膽的猜想。但在此之前我真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正陰正陽,就是後世的陰陽雙魔老…
詭異,太詭異了!
然而在我思索危險的時候,嘯博這邊,卻彷彿一點也沒意識到死亡的威脅,他只是紅着那很難泄去愛意的雙眸,痛苦的又問了句,爲什麼?
爲什麼要加入邪魔教!?邪魔教能給你什麼,以至於讓你如此狠心…
“願望…”沉默很久,小恩才應了一聲。她擡起白皙的下巴望着天空:“一個足夠用你們性命去交換的願望,所以,別再跟着我,不然,下次我會往胸口插…”
“放屁!!老子不信你是那種女人。若果就是老子寧願赴死!殺我啊,來啊,來啊!!?”嘯博突然就站了起來,他紅着眼好不避讓的就衝小恩衝了過去,根本沒在乎那兩把還在滴血的匕首。
小恩懵了下,寒着小臉兒立馬要作勢刺嘯博。我心頭一緊大呼不妙,可是弄到最後,面對寧可喪命也不願相信她已變壞的嘯博,小恩手裡的匕首,終究還是在千鈞一髮間晃了一下,插到了非要害的腰側…
噗通~
嘯博當即就栽倒在小恩眼前,此時此刻他的腹部已經出現五個極深的血窟窿。甚至能從裡面看到內臟。但嘯博,硬是笑了,他無比的興奮,一個勁的說就知道她不敢桶,就知道,她不忍心傷害他自己,她依舊是以前那個小恩,她沒有變壞。
“啪~”
小恩是沒有再繼續刺他,但到最後,她卻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很大力,扇的他當即就懵了。
“是,我的確狠不下心去殺你,但這是爲了小天,你以爲是爲你!?你值麼??”
“李嘯博,你就是個廢物!問我爲何而變,我現在倒要問問你,你爹孃被殺死的時候,你在幹嘛?”
聽到這話,我懵了,嘯博也懵了,誰也沒想到,她會在這檔口提起這個…
“有人害你朋友幫你拼命的時候,你在幹嘛?有人欺負小天時你又在幹嘛…”
“獄葬炎魔一腳踩死爸爸的時候,你、又、在、幹、嘛!!?讓我來告訴你吧,你只是在一旁看着,嗯,就像只老鼠一樣倉皇的躲着!你只是一直如是的像個傻子忘掉不開心的對所有仇恨怨怒不提不問讓我對你的希望越來越渺茫。我甚至曾今天真的以爲你會變得強大幫爹爹復仇的…可是李嘯博,這些年你都做了什麼…”
說完這話,她已是梨花帶雨,看着嘯博,將這些年的牢騷係數發泄。我和嘯博都沒想到,原來他昔日的歡樂,僅僅是僞裝而已,原來他一直就對嘯博有所怨怒,打從顏醜叔死的那一刻起,就從也沒有停過…
“可、可是…”嘯博蒼白着臉,結巴道:“就算我確實不夠努力,那你也不用,這樣極端去投奔邪魔外道啊!?你甚至差點殺死我,顏伊恩,你還有沒有良心?難道你就對我從來沒有好感過??”
“我承認曾今我對你的確有過好感,甚至,不僅是好感。坦白說吧李嘯博,我喜歡你。”嘯博期待多少年的話就這樣被講了出來,但嘯博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爲這話一點情感都不帶:“就在去年你帶我滑雪時、看着你教小天的那瞬光景,我甚至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腦袋,去幻想一些與你結婚後生兒育女柴米油鹽的幸福畫面了。但,我是個女人,註定生途不平坦的女人…我很無助,我很害怕,我想要的只是一個依靠!”
“你曾今信誓旦旦的說你會給我,但事到如今你卻依舊弱的像攤爛泥,你甚至沒有勇氣去還擊一個正在傷害你的女人,這樣脆弱的心,甚至讓我感到噁心你知道嗎!?我,已經累了,已經乏了!人生有幾個十年陪你如此虛耗?我不能再這樣自欺欺人的“安全”下去,李嘯博,夠了,我已經受夠了…”
這句話,說到最後連力氣彷彿都沒有了。一出嘴,連她自己,也哭了。而嘯博則已經徹底失去表情和生氣,他呆滯的跪在那雙眼沒有焦點的望着前方,似乎也在反覆循環的問這自己——李嘯博,這些年,你在幹嘛,你都幹嘛了!?…
“不是問我爲什麼嗎?很簡單,邪魔教能給我的願望一個希望。如此弱小的你,李嘯博,你真的能給我嗎?”
小恩抹掉了眼淚,用似乎淡然許多的語氣這樣說道。說完,她一把推開嘯博,撿起地上的匕首,狠狠的說我們要再追過去她絕對不會再心慈手軟。說完後看了眼時間就快步走開了。
我跟她的感情也很深,嘯博下不去手,我自然也不可能真把她打傷在這。
可望着她我卻猛然想起了什麼,衝背影大吼了一聲。
“希望的火苗…是不是申公豹點燃的?是不是他告訴你,魔主可以起死回生?”
小恩、不,是顏伊恩的身子呆滯了一下,沒有迴應,只是繼續蹦跑,轉眼就消失在了眼前。
而我,卻已經從她的舉動中得到了答案——果然是他,申公豹…
他真的沒騙我,他一點也沒有傷害小恩,只是讓她,做了一場“美夢”。但卻就是這場“美夢”,註定會誘人着小恩這隻白蛾,義無反顧的撲向邪魔教這團火苗...
她想讓顏醜叔叔,起死回生…
真的很簡單,沒我想的那麼複雜,也沒我想的那麼壞…
這時候,起風了…
山頂上的蒲公英在風中飄蕩,順着微風的邀請款款飄零在空中翱翔,這是它最美麗的時光,美的像個仙子。
風兒載着它劃過山巔,劃過我們眼前,劃過湖泊、又劃過稻田...如此漫長,卻又在每一刻每一秒緊緊相貼叮嚀耳語,就像是這世上最浪漫愛的最濃烈的情侶…
但就在蒲公英相信它們會一直這樣飄下去的時候。它卻突然發現早已失去了支撐、落在泥濘裡。滿身泥痕惶恐不安,它聲嘶力竭呼喚着它的風兒,因爲那是它唯一的依靠…
可是,風兒只是在享用過那飄零時最璇睨的時光後,靜靜看着躺在那墳墓裡註定會被狂風吹光、凋零、最後腐爛在泥土裡的蒲公英…
是風兒絕情?還是風兒無力?
是小恩在失去利用價值後毅然決然拋棄了嘯博,還是,在小恩她最需要的那一刻,嘯博能做的,只是呆滯的看着?那徹底傷了她的心,以至於她只能依靠自己,義無反顧扎進黑暗骯髒的泥濘裡,紮根、生長、生存…
那一刻,我在思索這個問題。最後卻詭異的發現,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對錯,只在李嘯博與顏伊恩他們兩人,之間…
現在看着嘯博,就像在看一個紙人,他身上一點生氣都沒有,眼神失焦,兩頰掛淚,怔怔的看着小恩離走的方向。
哎…這打擊,太重太重了,我想嘯博此刻,心都碎了吧?
皺皺眉,我安慰道:“…別難過了,嘯博。”
“她說的倒是輕巧,把責任都歸在你身上。可誰又沒個落魄的時候?當年我們才十幾歲,面對獄葬炎魔連我們自個都差點被弄死,根本無力營救的情況下,顏醜叔的死怎麼會是你的錯呢?而逢事避讓,也只是明哲保身的聰明做法,只有傻子和不負責任的人才會招狼惹蜂害的連親人一起連累,你一點錯都沒有。”
“硬要說錯,也錯在我,沒有我,咱就不會進大地獄,不進大地獄,沒發生哪些事,小恩這些年來就不會過的如此難受…”
以往這時候他總會反過來安慰我但這次卻沒有,他像個木頭人一樣看着遠處,直到片刻後,他突然捂着肚皮,站了起來,那時候的他。臉色冰冷如霜動,沒有一點表情。
“回去嗎?好,就先回去吧,他們已經跑遠了吧?赤宵是鐵定找不回來了,不過還好,她至少給了我們一個結果,以後再也不用爲她牽腸掛肚了…呵呵。”
苦笑着說着。
“不。”嘯博卻突然搖了搖頭:“人可以走,劍,不可以丟。”
我當時眉頭一皺,總感覺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嘯博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
“你的意思是?”
聞聽我的問話,嘯博卻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他將手升起來,挑挑右手的食指。
我本不明所以,可是認真的看了兩眼後,我卻詫異的發現那指頭上,正牽連着一根細到只能用天眼看見的魂現,魂線繃的筆直,延綿不絕的,蔓延向遠處爲止的地方…
“這是…水鬼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