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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想過曲楓楊會是這麼悶騷的流氓,把甜言蜜語藏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就以爲自己可以狠下心來無限制的發揮大男子主義?

我們都是這樣傻,做着掩耳盜鈴的事,卻嘲笑別人刻舟求劍。

他的博客上,通篇皆是情書典範。

一直不喜歡男生寫字,尤其是善寫言情的男生,總覺得一個大男人坐在桌前曖昧的斟酌詞句會很怪異。

也許因爲是他,又會一切不同。

極清澈的文筆,見者生情。

“她說她喜歡那個魚米之鄉,想要遠離大城市的喧囂,拋下所有的抱負,尋一處清靜的村落,苟且的活着。”

“總是可以做夢的吧,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可以放下似錦前途,聲色名利,我願意帶她去某個邊陲小鎮安安靜靜的住下來。種種花,看看落日,一輩子活在夢裡。”

“就像那個名叫鳳凰的地方,就像那些如同翠翠一樣淳樸的鄰居。能讓我們收起鬥智鬥勇的慾望,永遠不再汲汲營營。”

“女孩子真是麻煩,總能想出千百個花招。原來愛情真的能將人折磨的死去活來,我現在信了。”

“。。。。只要她不哭,什麼都好辦。”

“真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小冉,天已經黑了,累了就回家吧。”

我趴在桌上,好半天都不能回神。

歐曉曉說的真對,我天生就是賤骨頭,註定看見某個人,只會搖尾乞憐。

不斷的自我暗示,似乎洛冉真的很強大,能夠輕易的控制一切,遊刃有餘。

想說,不要再愛他了。已經到了極限。

想說,他從始至終都在騙你。一個連忠誠都做不到的男生,值得嗎?

我爸是最瞭解我的人,他總是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想法,不斷的善意開解的積累,堅固了彼此的信任。

我一直相信和他是有代溝的,可他總是輕而易舉的掩藏起相處的晦澀,彷彿大家只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出去玩了一圈,還是記得門前的號碼。

他說:“只要認清了前進的方向,就要一直堅定下去,感情最忌諱搖擺不定,沒有人受得了你的朝秦暮楚。”

“可我,可我堅定不下去了怎麼辦?”

“現在還愛他嗎?”

菸灰輕巧的掉落,明明滅滅的火星,燃燒最後一抹瘋狂。

他拍拍我的肩膀,語氣是多年未變的溫度,“走你想走的路吧。撞了南牆,再回頭。”

“阿土,給我講講你的情史吧。”

“我?我沒有啊。”

“呵呵,哪個流氓沒過去?我不信。”

“所有的事情都很簡單,我喜歡的女孩不喜歡我,就這樣。”

“她知道嗎?”

“我沒有告訴她。自己的感情,當然要由自己來背。”

“你喜歡她多久了?”

“十多年吧。”

“哇。。。難道你真是個老頭子?”

“是啊,小丫頭。老頭子想告訴你,感情不是一種債務,你付出了,就一定要讓別人等價償還,但是如果大家各取所需,一切交易也就高尚起來。。。恩,打個你最喜歡的比方吧,好比有人上趕着要給你一大筆錢,想清楚你究竟需不需要,再去接受或拒絕。就你現在這個情況而言,雙贏不是更好嗎?”

“阿土,你到底是誰?”

“我是隨時出現在公主身後的騎士啊。”

我身邊的騎士?呵呵,早就讓我嚇跑了。

睡不着的時候,我就坐在樓梯口看月亮。

如同一個犯人,被囚禁在自己畫的圓圈裡,只期待奇蹟出現,可以找到一條並不存在的出路。

月亮這麼大,這麼圓,我和它面面相覷。

午夜夢迴時,誰纔是陪我欣賞月色的那個人?

歐曉曉輕輕抱住我,溫暖的手臂。

我凍得瑟瑟發抖,還是自虐一般不肯回去。

她說:“洛冉,無論發生什麼,你要對自己好一點。”

我捂着胸口,泣不成聲,“我這裡疼啊。。。”

“和他好好談談,聽話啊,你根本就離不開他的。”

“曉曉,我愛他。我真的好愛他。。。。”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灰姑娘終於要現出原形。

“可是。。。可是我已經愛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