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搏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太醫終於進來了。引他進殿的戲雪面色很不好,說不定是受了什麼委屈責難,她仍是有禮有節地將汗刀奉還於我,可接過刀時我卻分明看見她的手在顫抖。

那太醫畏懼地看了安貴妃一眼,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只輕微而清楚地從鼻腔裡哼出一聲來,太醫便打了個抖。

“且慢!”我突生對那太醫的不信任,如若他抱着對安氏的恐懼之心去爲殷婕妤診治,只怕她無事也會被他治出事來,更何況她此時萬分危險。

“殿……殿下?”那太醫對我雖也畏懼,卻並未有對安氏的一般明顯。

“如果殷婕妤的孩兒保不住,你就自戕了吧。”我不動聲色:“那是寶貴的皇嗣。”

太醫面如土色,跪倒在我和安貴妃面前:“殿下,賞微臣一條生路吧!”

安貴妃不言,只是露出一絲得色。

“賞你生路?”我恨恨翻了安貴妃一眼:“你若是連該繼承大統的皇兒都保不住,要你何用?白吃官家的俸祿不做事嗎?”

殿上諸人皆聽得分明,我說的是“該繼承大統的皇兒”。

“雲上公主,”安貴妃終於開口了:“這小蹄子所生之子繼承大統?你把我們母子置於何處?”

“把你們置於何處該問他了吧?關本公主何事?”我裝出一副不解其意的模樣故意氣她:“大概是天牢吧,說不定是什麼寺廟?去守皇陵也有可能。”

“你!”她終於將對我的怒氣引發了出來,再一次掄圓了手臂,這次的耳光是向我的臉上甩來的。

我正欲伸手擋格,餘光卻瞄到了大殿門口有一男子的身影出現,便硬生生將護住自己面龐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中。

一聲脆響,我摔下臺階,一手撐地一手捂臉,淚珠盈盈欲墜——本該好了的傷口經此一掙又裂開了,疼痛之時順帶出了足夠的眼淚。

一雙皁靴踏過我面前:“娘娘!”

來人是安向禮,不是父皇。

“怎麼?向禮,你還要指責本宮打她嗎?你當真被這小蹄子給迷昏了!”安貴妃餘怒未消,竟幾步衝上前來踩在我手指上。

我以爲安向禮會迴護我,然而他卻站在原地紋絲未動,任安貴妃踏住我手指碾踩。

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我咬得脣破血出,卻不敢掙扎,生怕安向禮看出破綻來。

劇痛裡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汀芷一急便飛身撲上來,竟將安貴妃撞倒在地:“貴妃娘娘!你怎生如此的一副蛇蠍心腸!”

“你一個奴婢膽敢犯上嗎?再說蛇蠍心腸的是你主子延璃鳶吧。”安向禮冷冷道:“你倒是很會騙人啊,公主殿下。若不是我在門口聽了半晌,許還被你矇在鼓裡呢。你在我面前裝得如此清白無辜,背地裡卻言語惡毒,當真是……賤,人。”

他的口氣,竟是恨不得殺了我一般。那兩個字從他嘴邊吐出,裡頭的毒惡仇視足以讓我明白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再也不會被我玩弄於股掌之上了。

是我騙了他,我並無抵賴之意,只是對他們安氏子如何能光明磊落?我咬牙不語,不知如何回答才能不着破綻。

可是,還沒等我覓出這樣的理由,他便上前將我從地上拖了起來。

“現在跟我回府。”

“憑什麼?父皇沒有答應!”我尖聲叫道。

“還要他答應你就永遠不會跟我走。”他頭也不回,手掌緊緊握住我受傷的指尖,疼痛讓我突然清醒了過來,現在如果不能拖到父皇趕來,那麼之前一切的隱忍都會付之東流。

我捨出命般的一掙,他不意我用如此大的力氣,居然鬆了手。雖然傷處痛得我幾乎要昏過去,但我仍拼了最後的心氣,幾步搶回案前,將汗刀攥在手中,架在了正得意的安貴妃頸間。

“你何必苦苦相逼?!”我厲聲道:“大小無非一死,本公主什麼做不出來?!安氏強綁公主毆打宮妃,可是要造反嗎?!”

“阿鳶,不得無禮!”說話的,卻是剛剛邁進殿中的父皇。

見他到來,我頓然放鬆,刀嗆啷落地,差點砍下安貴妃的半隻腳,她驚呼一聲,將我一把摔開了。

父皇面色陰沉,向他隨身帶來的另一名太醫使了個顏色,然後一揮手:“來人,把安貴妃和安向禮都給朕綁了,扔到玄正宮門口跪着去!讓右相來朕這兒請罪領人!”

他們並未掙扎,想是有恃無恐。看他們出了殿門,我癱坐在榻上,放聲大哭。

“哭什麼?朕還沒龍輿殯天呢!”父皇眉頭緊皺,向我喝道。

“兒臣以爲再也見不到父皇了!”我揚起頭,淚珠順着臉頰滾落:“安貴妃今日來勢洶洶,打傷了殷婕妤不說,還與兒臣爭吵侮辱天家,及至安向禮進殿,更是幫着安貴妃踩傷兒臣,還欲強行將兒臣帶走!兒臣……兒臣本已想到自盡以全天家顏面了!望父皇爲兒臣伸張!”

“和庶母爭吵,弄權後宮,本來也是你的不對。”

今日他的態度似乎有很大改變,難道是因爲周圍人多耳雜才如此的嗎?

“你要是再惹怒了安貴妃,今年怡景宮的牡丹宴,你可就又去不了了。”他甩出這一句便離去,我卻被這話鬧得摸不着個緣由。

怡景宮的牡丹宴是先帝的鈴貴妃在世時開始的。鈴貴妃極得寵又極愛花,便在庭院中栽了重重牡丹。這牡丹不知爲何長得極好,花朵兒比在原產的洛州還大,花瓣邊緣還鑲着金邊,委實好看至極。是以鈴貴妃每逢花開時節便開宴邀女眷命婦們賞花。

這花也因此得名妃子紅,有人向鈴貴妃討了去,可在別的宮院中偏又都種不活。應了貴婦們的心事——她們極力模仿鈴貴妃穿着打扮,卻沒有一個能如鈴貴妃般得寵的,這討來的牡丹,又爲此得了個名字,喚作“帝王憐”。

鈴貴妃自己卻是個可憐人兒,因生產時出了大紅而去,拼了命生下的皇子也在圍場的那次驚馬事故中活活嚇死了。

宮中便有了傳言,道那牡丹叫什麼不好,偏叫妃子紅。紅,不就是血嗎?妃子血,是何等陰狠的名字。

然而,牡丹宴卻並不因這些流言而停歇,宮中妃嬪宮女也愛極這花,別的不說,前幾日我還見汀芷正在繡一個荷包,那荷包上便是怡景宮的牡丹了。

可是自母后去後,我再未去赴過牡丹宴。汀芷隨我之後怎麼會有機會看到這牡丹花開呢?我問她,她只說是比着別個宮女所繡的樣子繡的。可見這花多得人心了。

但我年年不去牡丹宴已成慣例,父皇怎麼會說那樣的話?

便在此時,一頭大汗的太醫走了出來,向我一行禮道:“殿下,婕妤娘娘的胎兒保住了,但她體質已虧虛,今後得好好補養。臣這兒有些事她得注意着,哪位是她的宮女,請公主殿下示下。”

我向戲雪揚眉:“你去仔細聽好了。”

太醫向戲雪囑咐了不少事情,才又向我問:“殿下,娘娘跌倒時磕到左腰眼,就是這個位置了嗎?”

他的手在自己腰間比劃,我想了想,問:“似乎是磕到了,怎麼樣?”

他點了點頭,一臉後怕:“若是力量再加三分,便是醫仙也救不回那胎兒了。”

我擠出個微笑:“好吧,太醫辛苦了,來啊,賞太醫二十兩銀子,五匹好綢緞。”

綠帛送走了太醫,湊到我耳邊輕聲道:“殿下,皇上說晚上請殿下去玄正宮有事情相商吶。要奴婢陪着麼?”

“不必你,汀芷去了就行。”我似是不假思索:“你得留在宮中,汀芷可管不住宮人們。”

夜晚來得很快。宮車上點了明燭,以琉璃罩子籠住,免得燭火顛簸時燙傷人。

汀芷跪在我腳邊,伸手揭開罩子,剪去燭花。她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段雪般的臂膀。

“那是什麼?”我指着她臂上一點紅記道。

“是守宮砂啊。”她瞄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回答。

“和本公主的似乎不一樣。”我笑道:“你把臂膀伸來給我看看。”

她雖看來不大願意,卻還是乖順地把手臂伸到我面前,吃吃笑道:“殿下的守宮砂可是頂好硃砂研磨出的,奴婢的怎麼能比?”

我的手指點在那守宮砂上,輕輕一揉,只覺觸手滑澀,與我自己的觸感截然不同。

待她轉回身,蓋上那琉璃罩子時,我擡起方纔那根手指,指尖上微微泛紅。

守宮砂怎麼會掉色呢?

我定了定神,從袖管裡抽出一條帕子:“汀芷,今兒多謝你推開安貴妃了。這帕子原是冬珉哥哥給我的,我見你在繡怡景宮牡丹,恰好這帕子上的也是,你可以比着它繡。不必再看到牡丹也能繡得八九不離十了。”

她謝了恩,接過帕子。我不知道我故意加重的“不必再看到”裡的含義她懂了沒有。

玄正宮與雲上宮隔的不算太遠,過不了多久轎子便落了下來,汀芷替我挑開轎門,我行出幾步,又回頭對她囑咐若我出來得晚她便不必再等,待天亮我自會回宮去。

見她應了,我方邁步向玄正宮的臺階上去。父皇如不駕幸妃嬪,常常宿在玄正宮的配寢殿,今日要綠帛傳的話卻指明瞭是玄正宮——可這天已黑透,爲何不見大殿中燃燈呢?

宮門口,一名太監正候着,見我來,輕聲道:“殿下,皇上下午接見了右相之後便氣病了,您可當心着點啊。”

“怎麼?”我一怔。父皇氣病了?

他點點頭:“是吶,皇上勃然大怒,現下不太好,裡面徐公公和桃鏡姑姑伺候着,也沒點燈。”

父皇若是病了,爲何不去配寢殿歇息,而留在大殿裡?而現下情況不大好,又爲什麼不傳太醫診治,反而黑燈瞎火地只留心腹太監宮女伺候?這情況處處都不正常。

外加他今日在雲上宮的怪異表現,我已經真切感到大變在即。

大殿的硃色門悄無聲息地推開,一片月光隨着我的腳步滑入殿中。藉着這唯一的光源,我看到了靜靜立於門邊的桃鏡。

她行了一禮,卻不問安。我欲開口,她卻將手指豎在脣邊示意我噤聲。

大門合攏之時,殿中便陷入無限的黑暗。她的手倏然伸來,攥住了我的手腕。

“姑姑?”我驚聲。

“殿下,隨老奴來,千萬莫大聲。”她的聲音輕如耳語,如果不是在這兒,我是決計聽不到的。

“桃鏡姑姑,這是怎麼了?”我也隨她用最輕細的聲音說話:“是……有變局?”

她沒有迴應,只是引着我前行,憑藉我對大殿的熟悉,我知道那是朝着父皇龍位所在的丹墀上。

“姑姑,不可上丹墀!”我急道:“那是忤逆大罪。”

“老奴說過,公主殿下跟老奴來便是。”她不直接回答,手上的力氣毫不見減,聲音中卻有一種讓人不能抗拒的壓迫感。

丹墀上有什麼?機關嗎?我不敢再說話,隨她前行,跌跌撞撞地上了幾級臺階。卻見一縷碧綠的熒光在她手上綻開。

細看,那熒光是一顆巨大的珠子發出的。這光不似夜明珠的柔潤透白,甚至還有一兩分森森鬼氣,映着桃鏡姑姑皺紋縱橫的臉,我竟不自覺打了個寒噤。

她揭開地上鋪着的絲毯,露出的是二十多個半圓凹洞,圍成整整一個圓形。這果然是一個機關。

她眯着眼,數了數,將手上發出綠光的珠子安在了東南向的一個凹洞中。

不知她又按了几案上的什麼機括,龍案下的地面竟軋軋移開了,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殿下,跟老奴下去。”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什麼,便被她拽住跳進了洞中。那洞並不深,我跌倒了亦不覺如何疼痛。而就在我右側的牆壁上,一顆同樣的綠珠子也在瑩瑩閃光。

桃鏡按動機關,原本在凹洞中的那顆珠子竟彈起,恰好在地面合攏之前掉了下來,正巧被她接在手中。

“這兒是什麼地方?你要帶我去哪兒?”我終於敢大聲說話。

“玄正宮地下的密道。”她臉上帶着一縷奇異的笑容:“今晚,牡丹花要開了。”

“怡景宮的妃子紅嗎?”我突生靈感,揚眉問道。

“是。老奴帶殿下去毗連塔上看,看得更清楚些。”

“可是汗刀還在我宮中啊。”我忽然想起此事,不由驚道。

“不要緊。”她毫不在意:“刀不會有事的,那又不是活人會丟了性命,一把刀能怎麼樣?”

“那刀意味着郜林汗國的汗權吶。”我皺了眉。

“沒關係沒關係。”她拖我前進:“沒那刀可汗還照樣是可汗,這只是個說法罷了。殿下放心吧,明日你回到宮中,刀一準還在刀架上閃閃發光。”

桃鏡姑姑說是去毗連塔,那麼此地道的方向該是朝着西北,行了約莫七八里路,終於看到了幾級臺階。

臺階出去,便有幾名太監迎了上來:“公主殿下,桃鏡姑姑,這邊請吧。”

父皇正躺臥於可移動的軟榻上,面色青黃,竟是重病之相。

在地道中我還以爲他在裝病,但一見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大驚。搶至榻前,竟雙膝一軟跪了下去:“父皇,您怎麼了?”

他張開嘴,卻不說話。

是說不出麼?這病竟而重到如此程度?

他朝徐公公使了個眼色,徐公公踏前兩步,將我扶起:“殿下,皇上早前便有過密詔,一旦他不能指揮剿滅安氏奸黨的行動,就將國家權柄交給您代行。”

我錯愕地睜大了眼睛。難道今日要靠我主持?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父皇。”

“殿下,這是皇上早就安排好了的,您只需要視有沒有異常情況隨機應變即可。”

父皇在榻上啞啞地說了什麼,只是一個聲音,可我卻根本聽不懂。

“……皇上是說,聖旨嗎?”

他點點頭。

徐公公的手背飛快地掠過眼角,向一個小匣子中取出一份聖旨遞給我:“殿下,自己看吧。”

“攝政公主?”我擡頭,望向父皇:“父皇,您讓我攝政?這如何……”

“只要等到皇上的身體好起來即可。”徐公公忙道:“就這麼幾天,可是今晚必須仰仗公主殿下了。”

我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擔憂和恐懼自然有,但更多的竟是興奮。

“殿下,咱們上塔去看着吧。不出意外的話過一陣兒安氏的人就該動手了。”說話的是桃鏡,她上來爲我披上大氅,與我一道登上了高塔第七層,這裡可以俯視整個宮城。

“他們會怎麼動手,從哪個宮殿開始,這些你知道麼?”我問。

“應該是雲上宮或者玄正宮附近,也許兩處同時進行。”桃鏡姑姑擡起頭看着我:“他們的目標是皇上和公主,這兩處地方是一定會出事的。”

我默默嘆了口氣,希望凡在我宮中的都不要有什麼萬一。

然而,直到月上中天,宮中還是一片靜寂。打更的太監照舊巡視,竟無半點異於平常。

“他們會不動手嗎?”我頗有幾分躁迫。

“再等等。”桃鏡不多話,卻仍讓我聽出了幾分焦急。

終於,雲上宮外幾箭地的清一閣中傳來了哭叫聲。緊跟着沖天的火焰升起,烏煙濃濃,便在這兒也聞得到火氣。

玄正宮左近亦有幾處火點忽明忽滅,果然,叛黨開始動手了。

“咱們有什麼呢?”我急問。

“有一個女人。”桃鏡姑姑捲起一縷莫名的微笑:“還有一支軍隊。”

“誰帶領的軍隊?”

“李彥裕。公主殿下不覺得很久沒有見過他了麼?皇上讓他去訓練新軍了。”

“那個女人又是誰?”

“公主從前的宮女長——緹金。”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本公主看着。”

我自是信賴緹金和李彥裕的,他們一定能平息這場宮亂,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然而直到第二日我回到雲上宮時,眼中心中猶是昨夜的大火和殺戮,那簡直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屠殺。

81.欺騙與夜星105.雲中傳書156.枯井131.傳書約見77.帝都的瘟疫144.定計守城140.誰的緣法2.往事花前1.牡丹煉獄13.詐101.人有異志84.天倫之未央98.多情無情81.欺騙與夜星98.多情無情12.別117.繡車入宮146.鹽鐵交易55.異事12.別27.貂鼠皮袍157.暗道56.舊日情緣42.歸去來兮(一)97.不可追悔92.風雪一夜憂113.背信棄義128.至琰背後12.別46.告別是重逢的另一種寫法42.歸去來兮(一)111.信毒心毒131.傳書約見123.自相殘殺65.貴戚136.泄露機密106.易子出府126.首度爭鋒101.人有異志52.美人69.暗敵138.盛宴之後2.往事花前11.政84.天倫之未央16.搏65.貴戚98.多情無情143.寧死不避118.兄妹對質127.帝王禮葬7.相談甚歡10.奪84.天倫之未央9.笛音相慰6.厚積薄發140.誰的緣法33.夜火驚夢22.嫁152.僵持7.相談甚歡9.笛音相慰96.孰人孰魂26.伊嵐140.誰的緣法87.長公主殿下56.舊日情緣97.不可追悔123.自相殘殺68.焦屍71.慕容將軍95.風起臨薊道70.困守孤城149.敗家兒子139.理政奪權38.遇險斷援22.嫁91.娥眉馬前死24.盛裝女127.帝王禮葬58.不是秘密的謀定145.箭雨火龍87.長公主殿下130.吉祥刺青54.認兄105.雲中傳書156.枯井56.舊日情緣131.傳書約見111.信毒心毒4.死生之別1.牡丹煉獄99.惟笑不成26.伊嵐19.戰77.帝都的瘟疫102.山道遇險53.月下刀戰
81.欺騙與夜星105.雲中傳書156.枯井131.傳書約見77.帝都的瘟疫144.定計守城140.誰的緣法2.往事花前1.牡丹煉獄13.詐101.人有異志84.天倫之未央98.多情無情81.欺騙與夜星98.多情無情12.別117.繡車入宮146.鹽鐵交易55.異事12.別27.貂鼠皮袍157.暗道56.舊日情緣42.歸去來兮(一)97.不可追悔92.風雪一夜憂113.背信棄義128.至琰背後12.別46.告別是重逢的另一種寫法42.歸去來兮(一)111.信毒心毒131.傳書約見123.自相殘殺65.貴戚136.泄露機密106.易子出府126.首度爭鋒101.人有異志52.美人69.暗敵138.盛宴之後2.往事花前11.政84.天倫之未央16.搏65.貴戚98.多情無情143.寧死不避118.兄妹對質127.帝王禮葬7.相談甚歡10.奪84.天倫之未央9.笛音相慰6.厚積薄發140.誰的緣法33.夜火驚夢22.嫁152.僵持7.相談甚歡9.笛音相慰96.孰人孰魂26.伊嵐140.誰的緣法87.長公主殿下56.舊日情緣97.不可追悔123.自相殘殺68.焦屍71.慕容將軍95.風起臨薊道70.困守孤城149.敗家兒子139.理政奪權38.遇險斷援22.嫁91.娥眉馬前死24.盛裝女127.帝王禮葬58.不是秘密的謀定145.箭雨火龍87.長公主殿下130.吉祥刺青54.認兄105.雲中傳書156.枯井56.舊日情緣131.傳書約見111.信毒心毒4.死生之別1.牡丹煉獄99.惟笑不成26.伊嵐19.戰77.帝都的瘟疫102.山道遇險53.月下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