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眼神一亮,道,“你不是三殿下的人?”隨即似分析又似自語道,“三殿下府中若有你這種謀士,何必要等到現在……其他府裡,咳,更不可能……”
“你的救兵怎麼還沒來!再等下去他們看到的只會是兩具屍體!”若瀟聞到越來越濃稠的血腥氣,不得不開口打斷男子的思路。
“咳咳……不會,肯定會來,……”那男子突然用力反抓住若瀟的手腕道,“敢問您是……”
若瀟逐漸恢復的知覺下感到手腕被抓的生疼,但是面上仍一副無事高深表情道,“無名小輩而已,先生不是不信任在下嗎?”
那男子尷尬的搖搖頭,道,“在下姓林,單名逑,是當今四皇子府裡的客卿,剛纔多有懷疑,只是怕錯信了人,誤了大事,……咳……咳……”
若瀟按住那男子道,“少說話,你已藥石無救,若想多活片刻,便等之後要緊關頭再開口。”
叫林逑的男子黯然的點點頭,卻仍不死心的用手在地上劃道,“請助殿下一臂之力。”
若瀟看着字,玩味的一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家殿下也給算計了……”屋外已經起了打鬥的聲音,關着的門突然敞開,冷風一陣接着一陣,火光黯淡了許多,那字也沒了蹤影。
林逑眯起眼,似是想到了這種可能,警覺的盯住若瀟。這男子若是有野心,利用殿下,那……
若瀟一愣,開玩笑的一句話被當了真,卻也不是沒有可能,尤其是自己故意展露出出色的一面,更是讓他欣喜卻又忌憚,若是等他的人將外面收拾乾淨,反而一併收拾了自己,那之前的不也就白費了嗎!
若瀟對自己的隨口之言有那麼一秒鐘的後悔,便迅速想到了對策。她嫵媚一笑,讓自己的氣質迅速轉變,頗爲無奈的表露道,“好吧,林先生,我再告訴你個秘密。……我是女子,不折不扣的女兒身,只是外出行走方便才着了男裝,這樣您放心了沒?”
“什麼!”林逑驚訝到連咳數聲才漸漸平穩了氣息道,“你……你……果然……這聲音……”
若瀟皺眉,這聲音果然還是能聽出男女的吧,既然已經打算暫時投靠個地方混段時間把這裡摸清楚,女子身份就是個麻煩,不如……
若瀟隨意的在地上揀了塊木炭,用手指扳出一點點碎末,再仔細將木屑挑掉,便伴着林逑的驚呼直接往口裡送。
比想象中的疼痛還要厲害,若瀟捏緊拳頭猛咳數聲,估量着已經是很少的用量,不至於出什麼大問題,才慢慢恢復過來。
試着發出聲音,雖有些疼痛,但聲線沙啞了許多,若瀟這才扯出個笑容道,“這樣……就沒人懷疑我是女的了吧!”
林逑有些震驚的看着面前穿着男裝的女子,果斷,機智,不拘小節,敢作敢爲,這樣的人,還是個女子,平生也只遇到過這一個吧!這樣的人,輔佐殿下,不愁大業不成。林逑提氣喝道,“薛安!”
“先生!”一個低沉的帶着點敬畏和禮貌的聲音迅速出現在門口。此人剛毅外表,三十左右的年紀,一副沉穩幹練的形象,若瀟暗自記下他的名字。
林逑低咳一聲道,“我恐怕回不去了,你把這份東西親自交到殿下手裡,……還有她,這個……”
若瀟適當的插上一句,“在下若瀟,林先生。”
“對,若瀟!”林逑肯定的對薛安點頭道,“告訴殿下,這是林逑爲殿下尋得的股肱之臣,殿下有她,必能成就大業。”
薛安沉穩的應下,對若瀟一禮道,“若先生請受屬下一拜。”
若瀟謙和一笑,沙啞着聲音道,“大人莫要折煞在下了。”
林逑咳嗽數聲,迫得薛安和若瀟兩人不得不停下客套,一同關注自己。頓了頓開口道,“殿下是性情中人,林某這一走,殿下必定常懷感傷,若瀟你懂……的多,還望你多多擔待。”
若瀟神色不變,握住林逑的手安慰似的拍拍道,“先生放心,在下定當盡力而爲。”
門外的黑衣人已經攻了進來,招法凜冽,寒氣逼人,薛安告罪一聲,也加入了戰圈。
若瀟看着兩方人馬殺得你死我活,有些嘲諷,有些冷漠,有些厭惡,有些煩躁,但轉向林逑時仍然一副平和的面孔,卻狡黠一笑,輕語道,“我可沒有答應你幫助你家殿下喔!如果你家殿下合我胃口,我就勉爲其難指點一下,如果不合,抱歉,我只能順其本能——快樂原則。”
欣賞着林逑變了數變的臉色,若瀟難得好心道,“算了,將死之人,我就不難爲你了。我保證,就算看着不喜,我也不會親自動手謀害你家殿下,如何?”
林逑聽到這話才鬆了口氣,漸漸閉上眼睛,想到自己帶給殿下的這人,究竟是好是壞,也不得而知了。
若瀟看着眼前已死之人,後面半句未說出口的在心裡默唸了遍,自己只是說不親自動手,驅使別人按自己意願做事纔是本行。你若真這麼在乎你家殿下,就不該心存利用的想法!現在,就看你家殿下是個怎麼樣的人了……
不遠處薛安正看到林逑氣絕的一幕,還未做出反應,那個被林逑臨死前說對殿下很重要的人也隨之倒地,薛安雖能感覺那叫若瀟的人氣息尚存,但恐有失,招法更加凌厲起來。
黑衣人已僅存三人還拿着武器做最後一搏,看似帶頭的那個憤恨的看了若瀟一眼,心知若不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攪局,他們早完成了任務,而現在,則必須馬上脫身,避免被人識破了。
黑衣男子長嘯一聲,和另外兩人猛攻起來,薛安等人連連防守,待發現這是黑衣人脫身之計時,只來得及留下一人,而另外兩人逃之夭夭。
“薛平帶五人去追,你們兩個去找輛馬車,還有郎中,其他的和我守在這裡。”薛安沉着應對,一一吩咐道。
若瀟只是裝昏,閉着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憑藉還算靈敏的耳朵,還是能夠感受周圍有人靠近。
在薛安蹲下身剛要握住若瀟的手腕,爲他看脈時,恰恰若瀟甦醒。於是薛安只好把手放下,尊敬的稱呼,“若先生,您身體可有不適,屬下略懂醫術,……”
若瀟寬慰着扯出個難看的笑容道,“無妨,在下對自己的身體也略知一二,休息些日子便無妨,倒是林先生的遺骸,不知大人打算如何?”
薛安放心的鬆了口氣,略顯尷尬的說,“下官讓人置辦了一輛馬車,不知若先生騎術如何……”
若瀟歉意道,“在下不懂騎術,讓大人見笑了。林先生的遺骸放在車上便好,在下能和林先生多處一會兒,也是榮幸之至。”
薛安感激的點了點頭,卻不知若瀟心中暗笑不已,只要沒有生命危險,一切不都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