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琴失蹤了。
就在曲墨他們從學校離開之後,在出了宋琦的事情之後,王琴琴家裡就給她佩戴了防失蹤追蹤器。
按下報警器的時候,家人的手機就能夠收到位置。
王琴琴最後失蹤的地點就是學校,當時曲墨他們就在學校裡面,眼睜睜的看着兇手離開了。
陸延亭咬着牙砸了桌子一下,伸手將桌上的那些文件全部掃到了地上,“給我找到那個混蛋!”
“你失去理智了。”曲墨伸手端着杯子輕抿了一口,表情依舊冷漠:“生氣對案子的進展沒有任何利處。”
陸延亭愣了愣,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一點,沉默了許久才恢復了平靜。
鄧允兒推門走了進來,“我去修理廠拿到了顧成車子的舊座套,現在正在比對痕跡。”
“小高查出之前他之前在一戶人家做過家教,有意思的是他卻被趕出來了,他覺得可能會找到有用的東西,所以就去查了。”徐林一邊查看着監控錄像,一邊沉聲開口:“顧成的車子離開學校後朝北駛了一段時間,進入監控盲區後就消失了,沒辦法知道他去了哪兒。”
徐林輕輕的捏了捏疼痛的眉心,將話題扯遠了一點,緩解着辦公室的氣氛,“還有一個有意思的,今天有一高手侵入了警局網絡,網絡組那羣人忙的焦頭爛額的到現在沒查出一點痕跡。”
“你好歹也是前網絡調查組的人,這麼幸災樂禍真的好嗎?”
“自從他們把我從網絡組丟到這個垃圾組之後我就跟他們劃清界限了。”屋裡是一片寂靜,徐林看了看周圍的同事,絲毫沒有歉意的說了句:“oh。非常抱歉。”
曲墨脣角微微揚了起來,看着他們幾個人吵鬧,一旁的電腦上彈出了小高的視屏通話。
曲墨點了點接聽,對面的人一點也不好奇爲什麼她會在警局裡,直接開口說了:“我現在在那家人的家裡,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繼續說。”曲墨的聲音吸引了他們幾個,陸延亭立刻把椅子滑到曲墨身邊,看着小高那張大臉。
“大約半年前他在這家做家教,教小女孩英語。這家人都覺得顧成是個好人,有耐心懂禮貌,又溫柔。”
“那爲什麼還要辭退他?”
“問題就出在這兒。”小高把鏡頭轉向一個小姑娘:“小妹妹,你把剛纔跟我說的跟這位姐姐再說一遍。”
“他讓我感覺很害怕,所以我就讓我媽辭了他了。”那小姑娘翹着條受傷的腿淡淡的開口。
“他有對你做過什麼嗎?”陸延亭頓了頓,話說的隱晦:“比如說摸過你,或者是拿你的衣物照片什麼的做過奇怪的事情?”
小姑娘突然間笑了起來:“拜託,我已經十五了,又不是五歲,對那種事情說不定比你還了解。他從來沒做過,是個中規中矩的人。”
“那你害怕什麼?”曲墨低聲問了句。
“我害怕是因爲他的眼神。”那姑娘擡起了受傷的腿:“半年前我從樓上摔下來摔斷了腿,就倒在他面前,他就站在那裡看着我哭叫,那種眼神,那種表情,很古怪……”
“就好像,很興奮,看到我受傷他很興奮很有快感。我喊了很久的救命他都沒有理我,就在那兒直勾勾的看着我,表情讓人很害怕……”
曲墨皺了皺眉頭,他靠虐待收穫快感?
“不過,除了那點之外他對我特別好,好幾次都把我當成了他的女兒。”小姑娘晃了晃受傷的腳,“他是不是有麻煩了?”
“女兒?”曲墨皺了皺眉頭,轉頭看了陸延亭一眼,“他還有女兒?”
兩個人湊的很近,曲墨一轉頭鼻尖掃過他的臉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燙出了一片柔紅,燙的陸延亭不自在的轉開了視線。
“是啊,他女兒好像叫什麼小柔來着……”那小姑娘歪着頭想了會兒,“之前他跟我提過一次,我也不怎麼確定……”
“徐林,查一下!”陸延亭眉頭皺了起來,顧成連女友都沒有哪裡來的女兒?
“應該是這個。”徐林在電腦裡調出了一份資料。
顧成十三年前離了婚,前妻帶着一個女兒生活,女兒跟前妻的姓,叫唐柔,一年前在學校自殺了。
曲墨掃了眼唐柔的資料,突然間愣住了,伸手指着電腦屏幕上的一行字,“唐柔生前所讀的學校有點熟悉啊。”
陸延亭愣了愣立刻調出了宋琦和王琴琴的資料,上面顯示他們倆從前跟唐柔再一所學校上學,在唐柔出事之後兩個人一塊兒轉了學。
“你們幾個去唐柔的學校查詢下當時的情況。”陸延亭拍了拍曲墨肩膀:“小墨記下唐柔媽媽家的地址,我們去拜訪一下。”
他脫口而出的親暱稱呼讓曲墨愣了愣,破天荒的記憶力最好的她連看了兩遍都沒有記住地址,擾亂她思緒的是是陸延亭不停晃動着的精緻側顏。
唐柔的媽媽似乎沒有想到好不容易纔平息了傷痛就有人上門來重新揭開了她的傷疤。
“爲什麼過去了那麼久的事情還要重新再提!我女兒已經死了啊!就不能放過她嗎……”她坐在椅子上捂着自己的臉頰,絕望的哭泣聲透過指縫漏了出來。
曲墨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在,手指不停的摳弄着木椅的扶手,指縫裡紮了滿滿的木刺。
唐柔的媽媽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將唐柔自殺的事情經過全部說了出來。
可能是因爲生活在單親家庭的原因,唐柔打小便靦腆,沒有多少個朋友,受了欺負也不說。他媽媽的工作很忙,平時沒有時間管她,時間長了便出了意外。
唐柔在禮拜五的一個雨夜跳樓自殺了,屍體上有被鞭打過,被用刀子劃過,還有燒傷、甚至性侵的痕跡。
唐柔媽媽捂着臉哭着:“都是我,是我對她的關心太少了,竟然要等到小柔死後我才知道他生前受了那麼多罪。”
“我女兒留下的日記上頭都寫清楚了,是校園暴力!是那兩個女的害死了我的女兒啊!”紅着眼睛的女人突地又變得瘋狂:“都是她們害死我女兒的!可到了最後竟然就因爲證據不足全部都被放了。沒有一個人受到懲罰,我可憐的女兒就那麼死了……”
“我女兒死了,爲什麼她們還活着……爲什麼她們……還活着……”
低啞的聲音帶着滿滿的絕望鑽到了曲墨耳朵裡,她慢慢的握緊了雙手,眼神黯淡。是啊,憑什麼她們還活着。
燒傷,刀傷,鞭打,性侵。
“行刑。”曲墨眼前突然間浮現出了宋琦死去的模樣,還有車上裝着的汽油,發了呆,“他在處刑,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
“唐柔自殺的地方在哪兒?!”兩個人一塊兒問道。
……
他們到地方的時候顧成正站在天台上頭,沒想要跑,甚至連動都沒動,一個人往哪兒站着。
護欄斷掉了一塊,兩個人人就在那塊站着,風一吹身體就搖搖晃晃的,快要從十二樓一頭栽下去。
王琴琴就被綁在一旁,繩子被顧成緊攥在手裡。她身上淋了一身的汽油,不住的哭叫着:“我錯了,叔叔我錯了,你放了我吧,我對不起小柔,是我對不起小柔,我知道錯了……”
一聲聲的哭叫聲。撕心裂肺的聲音,沒來由的讓曲墨一陣陣的心煩。
陸延亭舉着手裡的槍對準了顧成,卻遲遲沒有動作,顧成要是掉下去,那孩子也活不成。
顧成嘴裡叼着煙,牙齒不住的嚼着菸頭,眯眼望向前方,一句話也不說。
王琴琴哭的喘不過氣來,緊張的瑟縮着。一雙眼睛腫起來了,嚇得說話都是顛三倒四的:“叔叔,救我,我再也不敢了,救我……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救救我,救救我……”
陸延亭轉動着眼珠子看向她腳邊上突出的護欄,然後轉過頭看了眼王琴琴,來回試了好幾次王琴琴這才反應過來了。慢慢的朝着護欄旁挪着,將手上捆着的繩子,小心翼翼的穿過了那截護欄內裡,冷汗從額頭上滴了下來,她慌得連哭都都哭不出來了,身體只一個勁的抖着。
“你們瞭解那種自己所愛的人被人害死卻無能爲力的感覺嗎?”突然間顧成開了口,聲音低啞。“我知道我有罪,我知道我活不了了,可是就算是要死我也得拉着她們一起死。”
“血債血償,她們得償我女兒的命,我去償還她們的命,從這裡跳下去一切都就好了……”顧成聲音有點啞:“我明明都報仇了,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還是覺得不甘呢?”曲墨突然間開了口,小步往前挪動着步子,慢慢接近着他,淡淡的開口:“爲什麼還覺得不甘心呢?”
“最近有學校聘請你去當大學高級講師了吧?比現在這個小老師的工資要高出很多呢,以後的日子應該會逐漸過的輕鬆了吧?可是爲什麼呢?爲什麼還要因爲這種該死的事情毀掉自己一輩子呢?”
顧成轉過頭呆呆的盯着曲墨。像是看着另外一個自己一樣,眼圈紅了起來,視線逐漸模糊了,聲音尖利:“我女兒的日記都寫出來了學校裡有人欺負她,連名字都寫出來了,可是……那些人卻什麼都沒做,他們說是自殺所以就那麼匆匆結案了啊!”
“如果他們當時做些什麼的話,稍微做點什麼的話!我就不會變成這樣了!”顧成開始有些瘋狂,一字字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憤怒染紅了一雙眼睛:“就不會這樣了!”
似乎是曲墨的話刺激了他,顧成紅着一張眼往後挪了挪身體,憤怒的盯着舉這槍的陸延亭:“你知道我沒有救到女兒的心情嗎?我女兒死後我連句道歉都沒有聽到!你知道我的悲傷嗎?現在來感受一下我的感受吧!”
話音剛落,整個人一仰身就從樓上跳了下去,連帶着跟他綁在一條繩子上的王琴琴也朝着下方栽了下去。
尖叫聲響起的那瞬間,陸延亭猛地開了槍,打斷了兩個人相連的繩子。王琴琴吊在外頭搖搖欲墜,嚇得沒了聲音。
一瞬間曲墨也衝了出去,抓住了那半截繩子。巨大的衝力,讓她肩膀處傳來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啊!啊!”
她半拉身體都吊在了外頭,卻依舊死死的拽住繩子,想要把顧成拉上來:“抓……抓緊了。”
“爲什麼要救我?反正我也已經沒有活下去的資格了……”顧成一雙眼都是空洞的,仰頭直勾勾的盯着曲墨。纏繞在手背上的繩子一圈圈的鬆了。
“你他媽的給我抓緊了!”曲墨的聲音尖利的快要刺穿耳膜,聲音才落了地,顧成就鬆了手。
“砰”的一聲悶響,地下開出了一朵豔紅。
曲墨呆呆的趴在上面。雙手還死死的握着那半截繩子,風一吹,飄啊飄啊的。
曲墨眼裡只剩下了那一片豔紅,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整個人慢慢的往下滑着。
陸延亭顫抖着身體將她拉了過來,伸手將人死死抱在懷裡,聲音都是顫抖着的:“你嚇死我了。”
曲墨呆愣了好長時間,才逐漸回了神,靠在陸延亭懷裡發着呆。視線越過陸延亭的肩頭看着瑟縮在一旁發着抖的王琴琴。
沉默了好久她才慢慢的站了起來,呆呆的朝樓下走去。
陸延亭放心不下曲墨,將王琴琴交給組裡的其他人跟着他走了下去。
十二樓樓底,已經被警察包圍了,顧成的屍體在地上炸開了一片豔紅,被警察擋在外面的女人瘋狂的尖叫着,嘶啞的聲音一路鑽到了曲墨的耳朵裡頭,尖銳的像在腦袋裡不住旋轉地尖刀一樣。
曲墨扶着牆壁喘息着,伸手輕輕地捏了捏眉心。那張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開心嗎?”
陸延亭愣了愣,“你說什麼?”
“救下了孩子你開心嗎?”曲墨慢慢地轉過頭盯着陸延亭,手指直直地指着被人抱下來已經嚇傻了的王琴琴,“她的身上也揹負着人命呢。”
陸延亭啞着嗓子開口:“她還……是個孩子。”
顧成的前妻突然間衝了出來,朝着王琴琴撲過去,口中還不住地尖叫着:“爲什麼她還活着!爲什麼她還活着?!她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所有啊,爲什麼她還活着!!憑什麼!”
幾個警察立刻上前抓住了她,將她困在原地,不讓她接近孩子。
那種情形很奇怪,好像那個什麼也沒做卻失去了丈夫孩子的女人才是危險的,而那個害死了別人的孩子的小孩受了點傷,便贏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曲墨沒有動,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幕,慘白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法不責幼,法不責老,法不責衆,那麼。要法有什麼用?
“因爲是孩子所以原諒她吧,因爲只犯了一次錯所以原諒她吧,因爲誰也不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後果,所以原諒她吧……呵呵。”
“那個孩子把一個家弄的支離破碎,害了一條命,因爲是個孩子,所以不追究任何罪行,真寬容啊。”
說罷了就直接轉身離開了,只留給了陸延亭一個背影。
“小墨……”
曲墨猛地停住了步子。低聲問了句:“講述復仇最終的結局還是皆大歡喜的故事,有嗎?”
沒有等到陸延亭的回答曲墨就直接離開了,步子像是被量過一樣,每一段距離都一模一樣。
回去的時候路過了一家花店,花店透明的窗戶上映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裡面的人見到了曲墨,下意識的將手中的花往背後藏,臉色白了白。
曲墨慢步朝他走了過去,倚在門前看着他身後露出的半拉白色的花朵。“喬先生,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喬斌猛地將花朵放在了一旁,不自在地伸手往下拉了拉襯衫,“我就是來看看。”
曲墨沒有回話,只倚在門邊上看着眼前的人。
很快喬斌便堅持不住了,垮了肩膀,將花束又抱了起來,沉默了很長時間纔開口:“她是我的學生,我得去看看她,她是個好孩子,不該有那樣的結局。”
頓了頓,喬斌突然又開了口:“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早一點察覺到事情變得失控了就好了。”
曲墨愣了愣神,隨即便反應了過來,“你說的是唐柔?”
喬斌點了點頭,看着手裡的花朵,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原本就是唐柔的老師,那時候王琴琴和宋琦都是他班裡的學生,那時候他還是個新人,不是沒有察覺到學校學生的暴力行爲,可說到底都是小孩子,而且她們也都是好學生。
雖然說和校長還有周圍的老師都說了不少次,可得到的結果只是她們都是些小女生,又不會鬧出什麼大亂子,由着她們吧,別給自己找麻煩了。
由着她們吧,由着她們吧。反正也鬧不出什麼大亂子。
每個人都這麼說,於是,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於是,到了最後,那個柔弱的小女孩從十二樓縱身一躍,徹底的驚醒了他。
“我試着用我所能做的一切去補償她的家人,可是,失去孩子的傷痛不能夠以任何方式得到緩解。”
喬斌垂眼看了眼身旁慘白的花朵,眼神逐漸黯淡下來。“後來機緣巧合下我知道了唐柔的爸爸是顧成,也知道他去了王琴琴他們的學校當老師。然後,我就也來這個學校應聘了……”
“我很糾結,我知道她們害死了人,可我也不能夠放任她們不管。想要她們受到懲罰,但也不想要她們被人殺死。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錯了,所以不敢告訴任何人。我一直關注着她們,還有顧成……”
“我……”他說得話顛三倒四的,曲墨還是從他零碎的話當中聽出了事情的始末,“所以,你在家裡貼了那麼多張的學生照片是想要了解你所有的學生,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可還是太遲了,不是嗎?”喬斌臉色也是跟懷裡花朵一樣的慘白顏色,“這位小姐,你要是沒事的話,我想先離開這兒了。”
曲墨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去超市買了些水。
折回去的時候又看到了一個熟人。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了愣,隨即又轉開。
曲墨移開了視線,皺起眉頭低聲喃喃了句:“這個城市是不是隻有這一家花店?怎麼就能這麼巧?”
項邵青拿起了一束百合,從錢包裡抽出了些錢放在桌上:“不用找了。”留下了這句話之後便推門出來了,站在曲墨跟前,“你也來買花嗎?”
曲墨從鼻尖哼出了一聲冷笑:“我纔不會幹那種無聊的事情。”
項邵青拿着花的手慢慢的縮緊了一點,他什麼都做不了,至少去看看那孩子。給她送束花。
曲墨掃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慢步往前走着。
項邵青急忙跟上了曲墨,她走的很慢,兩步的路程他跨一步就可以了,“聽說案子破了?兇手抓到了嗎?”
“你消息倒是挺靈通。”曲墨不緊不慢地往前走着,看着項邵青着急的模樣淡淡的開口:“兇手死了,跳樓自殺。”
這結果顯然出乎他的意料,項邵青擋在了她的面前,好奇詢問着:“到底是怎麼回事?”
曲墨將手中的水換到另外一隻手上,語氣依舊不冷不淡,“加害者變成受害者,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而已。”
項邵青在一旁像個跟屁蟲一樣在曲墨身邊來回轉悠着,想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曲墨被他晃的有些煩了,猛地轉過身,伸手拽住了項邵青的領口,將他往一旁推了過去。
“砰”的一下聲音刺耳,項邵青撞倒了好幾盆花盆,驚動了一旁的買東西的顧客,所有人的視線都望了過來。
曲墨咬着牙,將話從齒縫裡擠了出來:“你可憐的那孩子,根本不值得可憐。”
“這些花?”曲墨伸手奪過了他手裡的花,使勁晃了晃,原本嬌豔的花朵,瞬間耷拉下了腦袋,曲墨擡手就直接將手中的花扔到一旁:“留着送給別人吧!”
“她就是個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