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亭有些呆了,曲墨的速度沒有半點減少直直的朝着遠處駛去,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撞上防護欄。
陸延亭猛地將車門打開了,單手勾着方向盤坐到了副駕駛上,手指朝着曲墨伸過去,“過來,過來我會抓到你的,會沒事的,把手給我。”
“來不及了……”曲墨擡眼往前看了眼,慢慢的放鬆了雙手,呆呆的靠在了椅背上,轉過頭直勾勾的盯着陸延亭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陸延亭,好像要將她刻在眼睛裡一樣。
“砰。”
那一秒鐘被時間拉的格外的長,陸延亭甚至都看得到她因爲撞擊騰空起來的身體。下一秒鐘曲墨就連人帶車一塊兒撞破了防護欄一塊兒鑽下去了。
“噗通”的一聲,車子已經沉到了水底,水花四濺。
陸延亭急忙轉動着方向盤,想要躲過那個彎,車尾在防護欄上劃出了一連串的火花。朝着另一邊撞了過去,砰的一聲巨響,半截車頭都快栽了下去。
陸延亭腦袋有些暈,半天反應不過來,他坐在哪兒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像是有誰用一層紗布罩在他的身上一樣。聲音漸漸地遠去,所有的景色都逐漸的模糊着,光影被無盡的拉長,逐漸的被黑暗所吞噬。
黑暗中他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受不到,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耳朵邊上才傳來了一陣陣議論聲和尖叫的聲音,陸延亭猛地瞪大了雙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大腦是一片昏沉,身體有些不受控制,手指劃拉了好幾下這才伸手打開了車門,跌跌撞撞的朝着遠處走去。
腦袋上剛纔被撞了下,溫熱的鮮血從額頭上一路流了下來,一路涌到了眼睛裡面,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一片豔紅。
陸延亭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朝着遠處走了過去,水面上浮起了一連串的氣泡,隨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陸延亭垂頭往下望,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身體直直的朝着下面栽了過去。身後有誰拽着他又將他拽了回來,幾個人使勁將她拖行了好一段距離才放開了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前面出車禍了!”
“天哪,快報警。”
那些聲音朦朦朧朧的傳了過來,陸延亭他想要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可是到最後他腦袋裡卻一直是一片空白。
他撐着身體想要站起來,手腳卻都是軟的,試了好幾次才勉強站穩了,他慢慢的往前走了過去,腳下像是踩在虛軟的淤泥當中一樣,光是擡起腳跟都覺得艱難的很。
腳下突然一軟。他整個人都朝下載了過去,猛地被黑暗吞噬。
……
鄧允兒一臉憔悴的站在空曠的辦公室裡,等着遲到了的人,瞳孔裡是一片灰敗,脣上乾裂的厲害。
等了好長時間背後才傳出了一陣誰擰開門把手的聲音,鄧允兒猛地轉過身看着身後的人,着急的開口:“她已經死了,把我媽媽還給我!”
“這麼着急幹什麼?”那人慢悠悠的坐下,伸手將桌面的東西整理整齊了,“屍體不是還沒有找到呢嗎?”
“大冬天的掉到那麼冷的水裡。你覺得她還能活嗎?”鄧允兒雙手按在了桌面上,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的爆起,一雙眼睛滿是赤紅,“那麼多人給你做了目擊證人,她已經沒救了!”
“我因爲你殺了我唯一的朋友!”鄧允兒雙手扯住了他的領口,將人朝着自己拉過來,咬着牙低聲吼着:“現在,立刻,把我媽還給我!”
他伸手輕飄飄的打開了鄧允兒的手,從桌上抽出一份文件丟給了鄧允兒。聲音輕飄飄的:“你的母親今天會從現在的監獄轉移到臨市,司機和警衛都是我的人。”他伸手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地方,沉聲開口:“下午五點的時候,他們會經過這兒,我在這兒佈置了一隊人手。會僞裝成有人劫囚車的,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六點你就能夠見到她了。”
“我也去。”鄧允兒掃了眼底下的圖紙沉聲開了口。
“鄧小姐,你不用去的,我能夠確保這件事情萬無一失。”他淡淡的笑:“你只需要在這裡安靜的等着就可以了。”
鄧允兒冷眼盯着眼前的人,“告訴你的手下,我現在就過去。”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僵硬了,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雙手交叉在了一起,輕輕的在桌面上扣着。沉悶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面迴盪着:“我們說好了,我會幫你救出你的母親的,你還擔心我會毀約不成?”
話音一落,房間裡突然間被一片尷尬的沉默包裹着,寂靜了很長時間,纔有聲音響起來了,“你以爲你多有信譽嗎?”
他輕哼了聲,無所謂的開口:“我要是想要毀約的話,就憑你能夠做什麼?”
“我能做的多呢。”鄧允兒沉聲開了口,從懷裡掏出了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沉聲開口:“沒人告訴你殺人這種事情最好不要親自動手嗎?留下了這麼明顯的證據。”
他的臉逐漸的黑下來了,掃了眼桌上的東西,“陸正南不是我殺的,他死的時候我並不在場。你哪來的所謂證據?”
“我又沒有說你殺的是陸正南,你怎麼這麼激動呢?”鄧允兒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眼睛裡卻閃爍着亮光:“你跟陸正南的死有關係是嗎?”
“小姑娘,好奇心太強烈可不太好。”他冷眼盯着眼前的人,聲音低沉。
“我有個朋友電腦玩的很好。做僞證做的也不錯。”鄧允兒輕輕的晃了晃手機,聲音冰冷:“我拿着的這份錄音和你的聲音對比有百分之九十六的相似,也就是說一旦把這份錄音交出去,沒有任何人會懷疑這份證據的真假。”
“你一路踩着這麼多人爬上來,你猜會有多少人想要你去死?你猜有多少人會藉着這次機會整垮你?那些人可不會深究這份證據到底是真的是假的,他們只會不斷的深挖下去。”
鄧允兒直勾勾的盯着他,脣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你說他們會在你身上找到什麼呢?”
鄧允兒慢慢的將語氣放輕了點:“我只想要我媽媽,我只想要跟她在一起,其餘的我什麼都不管了。你只需要答應我不要打你那些小算盤,老老實實放了我媽,我們會立刻離開這個城市,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的。”
“就算你不拿出這些,我也會彎成我們間交易的。”他勾脣輕聲笑着,聲音放的輕柔。眼神陰冷。
“得了吧。”鄧允兒哼了聲,將手機塞回口袋裡。轉身離開。
身後,那男人眼神陰冷的可怕。
下午三點車子準時出發,得到消息的時候鄧允兒他們幾個已經埋伏在通往臨市唯一的一條路上了。或許是因爲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有差錯,全部都縮在林子裡打着撲克,放鬆的很。
只剩下鄧允兒一個人站在路邊上,監視着過往的車輛,緊張的滿手都是汗,她咬了咬牙,努力的抑制住自己身體的顫抖,盯着遠方的路面失了神。
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能夠失敗,不能夠有任何不利於她的情況發生,她已經不能夠回頭了,至少,至少讓她把母親帶走……
而那輛帶着她母親的車子現在還在公路的另一邊,慢慢停了下來,開車的人將車窗搖下來看向了外頭的警察:“怎麼了?”
“我們接到消息有幾個喪心病狂的殺人兇手會從這兒經過,所以路過的車輛都要檢查,你們應該接到消息了。”從一旁走過來一個模樣帥氣的男人,他往下壓了壓帽子,遮蓋住了額頭上的傷口,勾了勾脣慢慢的朝她走過來。
車上的人有些疑惑的打開門走了下來,“我怎麼不知道?”
“是嗎?”那人朝他走了過去,脣角的笑意更深了點,伸手拽住了他的頭髮將人往前拉了拉擡膝猛地他的面上踢了過去,動作一氣呵成。
扔掉了已經昏迷了的人,他淡淡的開口:“現在你知道了。”
打開車門看了一眼坐在後座溫晴,她很慌張,混混髒兮兮的,不住的往後縮着。
他脣角又勾起了一抹笑,關上了車門,吹了個口哨召出躲在暗處的幾個人,便開着車朝着約定的地方開去。
過了沒多久,他就停了下來,帶着那幾個人下了車。站在一旁。
那些人檢查好了車子裡的女人後對視了一眼,槍口一塊兒對準了鄧允兒。
……
而此時辦公室的人看了眼牆壁上的鐘表,時鐘剛剛指向了五點,手機就猛地震動了起來,他拿起手機看了看。這才點了接聽:“事情辦的怎麼樣?”
“人已經接到了。”電話裡面的人沉聲開口:“還有十分鐘就能到。”
“很好,把他們全部都帶過來。”他勾脣笑了笑,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眼前的煩惱已經解決了,他只需要耐心的做平時的工作就可以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纔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他頭也不擡的開口:“進來。”
門外是一片沉默,他有些疑惑的擡起頭這纔看到了斜倚在門框上的女人,那人笑着,聲音清冷:“你看起來很悠閒啊,局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