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君踱步出門,站在雕花閣窗下面,側頭瞧着屋內的二太太。雙眸清寒,密卷的睫毛抖動幾下。
“二太太,當真要摸麼?奴婢瞧着,多半是那個大小姐在糊弄咱們呢。”越桃扶着二太太,聲音又尖又細。
二太太揪着自己的胸口,面色煞白,探上前去,“以前我還未出閣的時候,聽院兒裡的一個老媽子說過,摸了耳垂,他便安息了。”
“那……二太太!”還未等越桃說完,二太太便低下身子去,伸出香蔥一般的左手,顫抖着摸了摸黃管事的耳朵。然後急急忙忙的收了回來,用真絲手絹兒一個勁兒的擦手,“快,叫阿九來將屍首擡出去。”
顧婉君回到後院兒,後院兒裡只有一個老媽子正在掌燈。婉君冷眼瞧着搖曳的燭火,在絲絲雨滴裡猛烈的顫抖。
顧婉君坐在牀榻之上,瞧着屋內精緻的盛設,細軟的蜀錦被褥,“你,作孽這般多,當真沒有一絲悔恨麼?”
天一亮,前院兒裡的丫鬟便來傳飯,顧婉君坐在妝臺前,瞧着妝案上精緻的脂玉簪子。隨手拿起一隻,別進墨色髮髻裡。再從檀木櫃裡取出一件兒桃色的上衣,上頭繡着織錦雲,都是最精緻的做工。
顧婉君剛到偏廳,便瞧見二太太詭異的瞧着自己,“二孃,你這般瞧着婉君,婉君甚是惶恐。”
顧婉君一邊兒說着,一邊兒擡手端起杏木圓桌上的早茶,撥着白瓷茶盞。顧默坤瞧着如此清麗脫俗的人兒,嘴裡的蜜豆都掉了出來,“顧家大小姐真是咱們,子臺鎮的第一美人兒啊。”
“二哥,我瞧着,她就是一隻狐狸精,竟會蠱惑顧家的男人。”顧舒月眉頭一蹙,黑着臉,扔掉手裡的象牙筷,不舒爽極了。
“啪!”三姨太一個響亮的耳光子揮了去,“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滿嘴的騷味兒,就不怕嫁不出去嗎?”
“娘,明明是她的錯,她一來整個顧家都亂了,都人心惶惶的,你憑什麼說是姐姐的錯兒?”顧舒錦瞧着自己的姐姐被打了,站起來指着顧婉君,怒吼道。
“大小姐,外廳來了一位貴客,說是清水觀倖存下來的姑子。”二太太見衆人消停了,立即站起來踱步置顧婉君跟前兒,一雙鳳眸如鉤子一般。
衆人立即齊刷刷的瞧着顧婉君,大少爺極薄的脣向上一勾,幽深的眸子,意味深長的盯着顧婉君。
“好啊,這是好事,若她無依無靠,正好兒可以留在我房裡伺候我日常起居。”顧婉君抿了抿朱脣,雙眸若秋水,左手輕輕的放下茶盞。
還未等二太太發話,顧婉君便利索的站起來,踱步朝外廳去了。衆人也急急忙忙的跟過來,站在顧婉君身後。
“二孃,這就是清水觀的姑子?”顧婉君搖搖頭,諷刺一笑。
二太太扶在顧婉君耳旁,輕聲道,“你在顧家是呆不長的,至於你要挾我的秘密,就跟着你一同滾出顧宅去吧。”
“二太太,這……這個人,不是我們清水觀的姑子,我在清水觀裡從未見過這個人。”跟前兒的這位姑子,瞧着年歲尚輕,倒是眉清目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