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就說嘛,顧家大小姐應當端莊婉約,怎會這般猜忌狐媚。”顧舒錦拉着三太太,瞧着顧婉君。
顧婉君不慌不忙的低垂着頭,拿起粉色的手絹兒試了試自己的嘴角,慢吞吞的擡眸,“那二太太,準備如何處置我呢?”
“你不是顧家的人,自然不用動用顧家的家法,索性沉塘吧。”二太太柳葉眉一挑,紅脣白齒間透露出幾分陰毒。
“張媽,快將這個陰毒的女人,綁去池塘邊兒。”二太太雙手抱胸,甚是威嚴。顧婉君沒有說話,死死的盯着這雙眸子,心底涼薄如同置身於冰天雪地裡一般。
“娘,既然她不是顧家的大小姐,就讓她留下來,給你當兒媳婦吧。這般端莊如畫兒的人,怕是再也找不着了啊。”顧默坤急了。
“不知羞恥的東西,盯住二少爺,將這個狐媚東西拖出去。”顧婉君渾身無力,身子顫抖,搖了搖頭,裂開嘴苦楚的笑了笑。大少爺站在杏木柱子後頭,瞧着這笑靨,心頭一驚。
顧婉君還未反應過來,自己便已經被拖到了池塘旁側,瞧着渾渾噩噩的春水,腦子裡又響起一個聲音,“顧家的人都是禽獸,你這次回去,便是報仇的!”
“二太太,你不可以這般,便將我沉塘。若是那個姑子能回答出我三個問題,我便自己往這裡跳下去,不用二太太費勁。”顧婉君甩開了,身側抓住自己的幾個老媽子。
顧婉君瞧着人羣裡的姑子,徑直過去,“你說清水觀裡的姑子們,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笑話,自然是洗漱吃飯了!”二太太瞧着這位姑子,氣不打一處來。心頭嘀咕着,真是糊塗東西。
“那每天睡覺前,又會做什麼?”顧婉君面色緋紅,有些氣喘吁吁的。
“睡覺前,自然是……是洗漱寬衣了。”這位姑子低垂着頭,毫無底氣。見顧婉君沒有說話,便低聲道,“姑子也是人,難不成不睡覺還幹別的去?”
“那好,你說每日子時,清水觀又在做什麼?這些問題都是我們清水觀的日常,我並非刁難你。”顧婉君面色稍稍泛白,杏眸清澈,口吻諷刺。
“二孃,算了吧,我瞧着這姑子倒是假的。”顧墨宇瞧着這位眉清目秀的姑子,伸手便摸了去。子臺鎮裡,顧家的三少爺,是出了名的放蕩不羈。
“你這般咄咄逼人,即便是真真兒的,也會被你嚇得不敢吱聲兒的。”顧舒錦就是瞧不慣顧婉君,三少爺這般袒護着她,她便更加恨她了。
顧婉君扭頭,瞧着顧舒錦一襲碧衣,面頰氣得通紅,慢慢兒踱步過去,“妹妹,你瞧瞧這陣勢。是我咄咄逼人,還是你們咄咄逼人?”
“你……你……”顧舒錦看了看周遭的人,噘着嘴,撥開人羣離去了。
“怎麼樣啊,如果我沒猜錯兒的話,你就是二太太房裡的丫鬟。瞧你的衣裳是蜀錦,清水觀裡的姑子們穿得起嗎?而顧宅裡,唯有二太太最喜歡這種料子。”顧婉君伸手摸了摸這位姑子的衣裳,斜着頭瞧着二太太,眸子清寒無比,嘴角卻上揚,“在清水觀裡,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上山打水。睡覺前必須和住持一起誦經半個時辰,子時麼,便是出去採集露水,用來第二天午時烹茶。”
顧婉君搖了搖頭,撥開人羣,爽步離去了。大少爺瞧着顧婉君大快人心的模樣兒,極薄的脣微微上揚,這般輕狂的女子,子臺鎮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