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裡一路向南,溼氣越來越重,雬璃還好,像章妍和柳青這種打小在燕州城那種乾旱的地方長大的,遇到沉重的溼氣,外加幾乎每天都下雨的連陰天,就很有些難受了。
走了一個月,章妍就起了滿手滿腳的水泡,挑開之後滿滿都是黃水,噁心又難受。
每次她拿着竹籤挑手上的水泡時,看見一臉淡定的雬璃,就忍不住不服:“你怎麼就一點事情都沒有?”
雬璃放了手裡的書,挑眉看她,臉上仍舊面癱,眸光卻帶着無奈的笑意:“你很希望我有事?”
章妍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了,恨恨地瞪他一眼,半晌,才訕訕地答:“這不是想讓你跟我同甘共苦嘛。”
他放了書,擡手去抓了她的小手,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開始動手幫她挑開水泡,低聲問:“真的不要我用妖力幫你療傷?”
她趕緊搖搖頭。
他要是將妖力往她身上灌輸太多,她會不會也變成妖怪?
“你們在幹什麼呢,下來吃飯了。”
柳青陡然掀了簾子吼一聲,雬璃手上的竹籤子立即就歪了一下。
“嘶嘶!!”
章妍被扎得縮回手,瞪着眼看柳青:“青姐,你好歹掀簾子之前吱一聲啊!萬一我們在……”
柳青頓時紅了臉,沒好氣地瞪了章妍一眼,轉身就走。
章妍笑嘻嘻地朝雬璃打了個眼色,得意洋洋。
雬璃無奈地看她一眼:“逗她好玩麼?”
“好玩。”
柳青那人性子和她實在像極了,大大咧咧的,有點男兒氣,可是性子舒朗不愛計較,開玩笑什麼的,最好玩了!
雬璃笑看她一眼,忽然發現她最近肌膚黑了不少,有些心疼地捏捏她的臉,手感也沒有以前好了。
“最近瘦了很多,等到了羅城,一定把你養回來!”
章妍被他捏着臉,笑得嘴角酒窩放大,一個月來,她被馬車晃得渾身都沒精神了,眼見着羅城很快就到了。她也很高興!
“明天就能到羅城了,今晚會不會不太平?”
她到了高元儀身邊,忍不住低聲問他。
她可是知道,羅城這裡的前幾任守軍將領都莫名其妙地暴斃了。
高元儀不會還沒入城就掛了吧?
高元儀一臉的正氣凌然,看着她,眼神倒是沒有以前那麼癡纏了,淡淡的:“羅城雖然有古怪,可也不至於我還沒入城就出事,你擔心太過了!”
章妍嘿嘿一笑,接了他遞過來的一串烤野豬肉,一行人上路時帶在身上的食材很多都腐壞掉了。只剩下一些大米暫時還能吃,走到現在,只能由高就帶着好手們出去打獵!
大家纔有肉吃。
章妍和柳青都是無肉不歡的人,一路下來,章妍瘦了一圈,柳青倒是養得面色紅潤,活蹦亂跳的樣子。
她坐在高元儀的身邊,看着他的側臉,才轉頭跟章妍說:“你最近天天嘔吐是怎麼回事,不會是懷孕了吧?”
她問完,在場的幾個人都齊齊地變了臉色。
章妍卻立即翻翻白眼:“我那是被馬車晃得想吐。什麼懷孕不懷孕的!別瞎說!”
柳青撇撇嘴:“你每次都這麼說,我勸你還是找個大夫看看!”
“這裡哪有大夫?”
“明天進城之後不就有了?”
章妍被她說得心頭火起,刷地站起來,把手裡烤野豬肉的樹杈子扔給了雬璃,轉身就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驚惶憤怒什麼,只是下意識地覺得,這個時候,懷孕這樣的字眼,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人和妖真的能生孩子嗎?
她生的是孩子,還是會直接下蛋?
話又說回來了。雬璃都還沒有風風光光地把她娶回家呢,她纔不要現在就懷孕!
她一路跑到離營帳足有兩三裡地的地方,才堪堪地停下了,坐在一棵大樹底下,氣悶地呼呼喘氣。
身邊腳步聲起,雬璃果然跟着過來了。
有肉香飄來,他拿着香噴噴的一塊肥瘦相間的肉過來,還順手在路邊採了一片香葉,擠出肉汁撒在肉上,遞到了她面前,聲音中帶着不自覺的討好:“真的不吃嗎?”
她沒好氣地擡頭瞪他一眼,嚥了口唾沫,轉過頭,不吃,就是不吃!
雬璃一愣,這回明白她是真的在鬧脾氣了,可是,爲什麼呢?就是因爲柳青的一句“懷孕”麼?
“你放心吧,我做了保護……真的,你不會懷孕的,如果你是在擔心這個,大可不必擔心!”
章妍心裡不是沒有怨氣的,原本還想着要矜持一些,總不能直接逼着他跟自己成親,可是如今看他一臉的迷茫,她再也忍不住,起身撲到他身上,長腿死死地夾住他的腰。
雬璃驚了一跳,急忙扔了手裡的手串捧住她的屁屁,免得她掉下去,身子卻被她撞得倒退兩步,靠在了另外一棵樹上。
樹幹被撞得晃了晃,有潔白的花瓣簌簌地落下。
他悶哼一聲,仰着頭看她,眸光有些火光在閃:“妍兒……”
“阿璃,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雬璃仰着頭看她,有些驚訝,忽然覺得自己真是該打,這樣的問話,怎麼能讓女子主動開口?
這本該是他的臺詞啊!
他仰着頭,忽然就笑了:“我本打算找到我的鳳翼之後,回到鳳鳴縣,請你的五個姐姐一起,見證我們的婚事!不過,要是娘子實在等不了,那就明日到羅城之後,咱們就拜堂成親,可好?”
章妍齊了齊嘴,忍不住有些羞惱:這倒顯得她是在逼婚了呢。
可是他一直不提這件事,她患得患失的,難免有些焦躁起來,雖然明知女子逼婚就會落了下成,可真的愛了,誰還顧得了那些?
“對不起!”
雬璃仰頭在她脣上啄了一口,沉聲道歉。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
“因爲我現在才知道。本該早點把心中的想法說給你知道的。”
章妍噗嗤笑了一聲,低頭也吧唧親了他一口。
一個月以來,柳青天天和他們黏在一起,他們倆都沒機會好好發展一下親密的男女關係了,剛剛初嘗情事,現在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只能天天看着,又吃不到嘴裡,那酸爽……
兩人抱在一處吻着吻着,就漸漸有些難以自控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手剝了誰的衣裳,反正等到章妍腦子裡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衣衫半露地被他擠在樹幹上盡情地搓弄,樹幹微微顫抖了許久,頭頂的花瓣也飄飄灑灑地落下,兩人的頭頂和髮絲上,沾了一堆花瓣,可是誰也沒有心情去注意這些!
直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喊殺聲,遠處有火把朝這邊衝過來,雬璃才霍然回頭,心不滿意不足地收了手。
兩人氣喘吁吁地對視一眼,苦笑着停止了廝磨。
章妍暈暈乎乎地收拾了一下,靠在他的懷裡看那邊,忍不住奇道:“像是兩方人馬打起來了,聽聲音,人數還不少,要去看看嗎?”
“這種熱鬧你會放棄?”
“那是一定不會的。”
雬璃嗤笑一聲,擡手幫她把亂糟糟的頭髮綁好了,才沉聲說:“走,去看看怎麼回事,高元儀那邊也驚動了,今晚註定不會太平!”
她劇烈的心跳漸漸地平復下來,牽過他的手,朝那邊奔過去。雬璃摟着她一路順着樹叢溜過去,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察覺到那邊有靈氣震盪的時候,雬璃才帶着她落地,小聲說:“像是修仙宗門的人在捉妖!”
她咂舌:“你靠過去沒事嗎?我自己溜過去看看然後回來,你別動!”
他如今妖力磅礴,要是被修仙的人察覺到,免不了又是喊打喊殺的。
“沒事,我帶了無息香,不動用妖力就沒事。”
兩人索性彎着腰一點點靠過去,到了火光之外,纔看清楚,那是三四個穿着潔白道袍的道長在圍攻一男一女,看戰況,那對男女明顯落了下風。
而剛纔之所以讓雬璃和章妍覺得有許多人在打鬥,原來是因爲在這兩方人馬的腳邊,居然還有兩三隻靈狐樣的動物,在圍攻一隻貓!
章妍看着那一隻通體雪白的貓,頓時樂了,指着它,細聲細氣地問雬璃:“阿璃,那是不是烏毅?”
那的確是烏毅。
“沒錯。是他!”
“咱們要不要幫他們?”
雬璃皺了眉,理智上說,這個時候是不應該多管閒事的,可是章妍不是個特別理智的人,她更喜歡用心去做事,烏毅和她算是朋友,朋友和別人打架的時候,要不要幫忙?
當然要幫的。
她眼珠子咕嚕嚕地一轉,突然間有了主意,拉着雬璃的手嘀嘀咕咕地說了一番,眼見着他皺眉,忍不住可憐兮兮地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兩人無聲地在草叢中做着較量。
最終,還是雬璃無奈地嘆氣,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點了頭。
章妍嘻嘻一笑,起身把自己亂七八糟的衣服揉亂了,突然間抱着雙臂從草叢後滾出去了。
草叢的位置比幾人打鬥的地方,地勢要高一些,她滾起來還是挺方便的。
短短的距離裡沒有石子和利器,她滾得也不算難受。
就這麼咕嚕嚕地滾到了戰圈裡,四個道士一看有人衝進來,還是個身上沒有妖氣的。急忙收了手,看着她。
一男一女也停了手,有些驚訝。
靈狐們一看主人不打了,也下意識地停下,轉頭朝章妍看過來。
她坐起來,只覺得自己有點頭昏腦漲,隨即轉頭朝烏毅打了個眼色,立即一把撲到了道士的腳邊,嚎了一嗓子:“哎喲喲,這可怎麼辦啊,道長。救命啊,那邊有登徒子要非禮我啊!”
四個道士面面相覷,一個看上去很端方的國字臉道士低頭來扶她:“姑娘,怎麼會一個人夜裡在外奔波,登徒子在哪裡?”
章妍無所謂地伸手胡亂指了個方向:“那裡,那裡!”指完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太過雄渾有力了,立即又嬌滴滴地哭了起來,“怎麼辦啊,人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下子真是沒法嫁人了,我不活了!不活了!道長爲我討回公道啊!”
被她一把抓住了褲腳的道士頓時臉上一紅,真想一腳踢開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可是還沒等她有動作,只覺得腿上一麻。
隨即,低下頭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眼前的光景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奇怪,怎麼有點暈呢?
靈狐突然吱吱哇哇地亂叫起來,朝她撲過來。
“不好!有詐!”
章妍嘻嘻一笑,突然起身,把手裡的符粉撒了出去,一道詭異的紅光閃過之後。四個道士齊齊地身子一晃,隨即不受控制地暈倒在地。
幾隻靈狐看見道士們倒下,吱吱哇哇地朝章妍撲過來,卻被那對男女用幾道妖力擊倒在地,哼哼唧唧起來,很快就不動了。
章妍啪啪拍了下手,嘖,雬璃的妖力還是很少用的嘛。
她轉頭去看那對驚呆了的男女,問那個男的:“你們是誰,爲什麼會帶着烏毅?”
烏毅仍然是頂着一隻萌喵的造型,一雙眼珠子血紅血紅的。在她腿邊繞來繞去,連話都說不了了。
章妍看得一愣:“烏毅?”
烏毅擡起頭,居然有些眼淚汪汪。
他被三清宗的臭道士放在淨妖瓶裡呆了這麼久,連妖丹都被剖了,如今只能勉強維持靈識,能認得出章妍,卻死活不能開口說話了。
道士們都被暫時放倒了,雬璃才漫步走出來,看了那對男女一眼,只一眼,就看出來他們的真身了。
“你們是烏毅的父母?”
那男的看上去性子還算開朗一些,眼見着雬璃和章妍不像是與他們爲難的樣子,也就笑眯眯地走過來,朝雬璃行了個怪異的人家謝禮,只是姿勢不怎麼標準罷了。
“多謝你們了!烏毅被三清宗的人抓了,我們順着線索一路找過來,這幾個道士跟着他們的師父一起半道上轉了彎,往南疆這邊來了,我們追到這裡,才總算看到那個師父暫時離開,趁着這個機會搶出烏毅!本來打不過,想不到二位恰好救了我們!大恩大德,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了!”
那個女人看上去像是十幾歲的樣子,居然是烏毅的孃親了,她姿態優雅地走過來,朝章妍笑道:“多謝你們二位了!”
烏毅還在章妍的腳邊打轉,他娘卻彎腰把他抱起來,順了順毛,神色溫柔極了,再擡起頭時,章妍卻看到了她眼角的眼淚。
“本以爲我們一家三口今日要折在這裡了,居然遇到了貴人!你們,以前認識毅兒?”
“是。前段時間在燕州認識的,我們是烏毅的朋友,你們是從哪裡來,又要回哪裡去?”
女子柔聲答了:“我們得了妖王的准許來這裡找尋毅兒,如今找到了,自然是要立即返回妖界的!”
雬璃看着烏毅,卻皺了眉:“他的妖丹哪裡去了?”
烏毅雖然修爲不高,可是也修煉出了妖丹,如今的修爲居然蕩然無存,妖丹竟是被人生生地剖出去了!
說到這個,烏毅他孃的臉色頓時不再那麼柔美了。眼神帶着恨意,看着地上暈倒的道士們,恨聲說:“是三清宗的這些臭道士,抓了毅兒不算,居然生生剖了他的妖丹!”
雬璃卻忍不住皺眉了。
他的妖丹當年被玉瑤剖出來之後,也交給了三清宗,據傳是爲了給永安郡王煉製長生不老的藥丸。
那麼如今,烏毅的妖丹也被剖了。
妖丹也留在了三清宗,難道有什麼他目前猜不透的事情在發生着?
“阿璃,烏毅是不是要跟他們走了?”
章妍拉住他的手臂小聲說了句。
雬璃低頭看她一眼,無奈地笑了,你看,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就是千差萬別,關注的點根本不在一個線上啊。
他微微點頭。
烏毅朝着她喵嗚一聲,看上去也很不捨。
雬璃轉頭朝烏毅的父母淡淡地說:“你們要走就快一些吧,這些道士很快就會醒來,我們也要立即離開了!”
烏毅的父親攬着妻兒,也慎重地點頭,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雬璃:“你……你的氣息看上去很奇怪,到底是什麼人?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來妖界找我們!”
雬璃點點頭:“好,我記下了!”
一家三口身影一晃,轉瞬間消失不見了。
雬璃也扯着章妍轉身趕緊離開,怕留下痕跡,索性讓章妍用輕功帶着他離開,一路分花拂柳,回到方纔兩人放縱的那棵樹邊時,就看到高元儀帶着幾名將士撲過來,眼見他們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高元儀立即止了步。
“那邊怎麼回事?”
“一羣道士在捉妖,已經完事了。”
高元儀不疑有他,也沒讓人再去查看,就讓身後的人收了架勢,帶着他們往回走,一邊忍不住問:“哪裡的道士會跑到雪山派的地盤來捉妖?”
雬璃淡淡地開口:“三清宗。”
高元儀一怔,他是三清宗的外門弟子,不是內門的嫡傳,可是對師門,總歸還是有些歸屬感的,一聽說自己的師門跨越了領地,到了雪山派,忍不住回頭朝那邊看了看。
“我去看看。”
他的手臂卻立即被章妍拉住。
她沉默地拉着他的衣袖,仰着頭,一字一句地說:“高將軍,還是不要過去了。”
高元儀一愣,低下頭直直地看着她。
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們……”
“我打暈了幾個道士,你幫我,還是幫三清宗?”
高元儀皺眉,低頭直直地看着她:“爲什麼打暈他們?”
“他們要非禮我!”
高元儀:“……”
章妍內心裡給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贊,就是這麼不要臉呢,拼了!
高元儀卻轉頭看向雬璃。
柳青出現之後,他命人特意觀察了柳青和他相處的樣子,手底下的人報來的消息,讓他越來越懷疑雬璃的身份。
如今章妍居然莫名其妙地打暈三清宗的道士。
和這個柳承志有關係嗎?
“他們是道士!”
言下之意。你好歹想個好一點的藉口吧。
“道士也是男人啊!我這麼貌美如花,他們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了啊!”
高元儀深吸一口氣,頓時無言以對。
身邊的幾個隨從開始吃吃地笑起來了。
好不要臉的女人!
長見識了。
高元儀看了她半晌,最終,擡手拍掉了她的手,抿抿脣,轉身朝營地迴轉。
章妍被他打開手的一剎那還嚇得半死,眼見着他居然真的放棄了去查看,樂得顛顛的扯住雬璃的手,朝他眨眨眼。
雬璃抿着脣看她,低頭輕輕拉過她的小手,十指相扣,低笑着說:“讓他去看了又如何,那些道士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她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與其讓高元儀自己去看到,倒不如她主動招了。
高元儀現在對她來說,倒更像是朋友。
他看上去像是漸漸沒了心思,兩人往日裡的相處,倒是輕鬆了不少。
回到營地的時候,柳青才撲過來,她湊近章妍,還沒說話。就看到她脖子上的紅色印記,忍不住咋呼地指着那塊印記關切地問:“喂,你怎麼受傷了,這脖子是被誰打了嗎?”
章妍立即死死地捂住了脖子。
雬璃低笑一聲,看上去臉色很愉悅。
高元儀卻臉色一變,突然轉身離開了。
柳青奇怪地看着這幾人的反應,半晌,還是不大明白地看着章妍:“臉紅做什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章妍緊張地揪住她的手臂,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嘰嘰咕咕解釋了半天。
柳青漸漸也紅了臉,兩個女人各自羞澀的對望一眼,隨即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營地很快恢復了安靜。
誰也沒有去在意那幾個道士的死活,因爲在章妍和雬璃的認知裡,三清宗的道士,修爲也不算很低,就算一時間被妖力打暈,也是很快就能醒來的。
可是劫難往往是在人們沒有一絲準備的時候突然到來。
雬璃帶着章妍和烏毅一家三口說話的時候,一身黑衣毫無氣息的趙茗兒就已經在一邊悄然觀望了。
她是恰巧路過,察覺到有妖力和靈力震盪衝擊,才悄然落下來的。
眼見着雬璃兩人離開之後,她才冷笑着走到四名道士的身邊,半晌,輕輕嗤笑一聲,拿過其中一個道士手裡的大刀,稍稍琢磨了一下,就對着四人猛地砍下去了。
四人立時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