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程皓一聲怒吼,抱着我一個翻身,擋在了刀鋒前!儂如大驚,想要收力已是不能,只能硬生生地往旁邊偏了偏。刀鋒“唰”的劃破了程皓的肩頭,滾熱的鮮血濺在了我的臉上,猶如熱淚的感覺。又或者,這中間真的混合了我的淚吧!
“你沒事吧?”不理自己的傷勢,他卻來回摸索起我來,直到確信我沒有受傷,他才放心地爲我抹去了臉上的血跡,自己也撕牙裂嘴起來。
忽然,傳來一聲蒼老的呼喚:“儂如,你不能一錯再錯了,放手吧!”
儂如失手傷了程皓,心裡悔恨交加,本已是呆若木雞,再見到程皓視我更重於自己的生命,不由得覺得萬念俱灰,現在又聽到這蒼老不失慈愛的呼喚,手中的刀“噹啷”一聲掉到了地上,衝着聲音的來源處“噗通”跪倒在地,叫了一聲“父親”,就嗚咽了起來了。
那批……應該是禁衛軍吧?他們嘩啦啦地把我們圍了起來。程皓起身扶起了我,我這才真正看清了這兵部尚書。
他是一個體格高大的老人,不同於如妃父親——前丞相的精練乾瘦,尚書大人讓人覺得正直而威武,很有一種東北好漢的感覺。此時,這個令我頗有好感的老人,正畢恭畢敬地直跪着,臉上老淚縱橫:“儂如,放手吧!有些事是不能
勉強的!”
儂如哭着擡起頭來,不甘心地說:“不能免強?我只是想留在他的身邊,永遠留在他身邊!就想你把娘留在你身邊一樣!”
“可是你知道嗎?你娘到死也沒有開心過!到最後她才真心的對我笑了笑,說她終於自由了,可以去找他了!”尚書大人緊緊的握着拳頭,那眼神中的悔恨令人心痛,我毫不懷疑這一定是他午夜夢迴,最心底的一句:“如果可以從來,我寧願放她走,讓她在那人身邊快樂幸福的一輩子!”
“可是,我怎麼辦?我的心怎麼辦?我真的放不下啊!”儂如哭倒在地上。那些禁衛軍見程皓沒什麼表示,也不敢貿貿然上去綁了她,只防備地圍在一邊。
“父親,你爲什麼要把我送進宮來呢?爲什麼要讓我遇到他呢?現在,我該怎麼辦呢?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幻滅了!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父親,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儂如聲聲的哭訴,聞者心酸。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程皓對她即使沒有愛情,也會有親情吧?正想幫着說幾句好話,尚書大人先開口了。
“皇上,小女失德,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罪臣知道罪無可恕!不過,小女自幼失去孃親,實乃罪臣教導無方!罪臣原意代爲謝罪,還望皇上放小女一條生路!”說完,從
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裡面應該是顆印章。他“咚咚咚” 地磕了三個響頭,“罪臣無能,無顏再掌管兵部,現自免其職,聽候皇上發落!至於小女宛儂如,有失婦德,求皇上開恩,免其死罪,逐其出宮,讓罪臣帶她回家,定當好好管教!”
是,我也覺得還是讓她出宮吧,畢竟她也只是太愛程皓了,纔會做出這麼多的胡塗事。我見程皓臉色稍霽,知道他也有所心軟,正想幫個口,又讓儂如給打斷了:“不,我不回去!我還有什麼臉回去?我絕不回去!”
尚書大人着急地說:“儂如,不要再執迷不悟!跟我回去吧!”
儂如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我不回去!爲什麼要我回去?我還沒有做皇后呢!相士不是說了嗎?我有母儀天下之態,我會當皇后的!我已經是麗貴妃了,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可以摸到它了,我爲什麼要回去!我不要成爲棄婦,讓人恥笑!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她把臉埋進手掌,喃喃地哭叫着“不要回去”。
程皓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我連忙拉住他的衣袖,祈求他不要動怒。他拍了拍我的手,低聲嘆了口氣,對着儂如說到:“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我那可以給予你榮耀的權力?你是想留在我的身邊,還是想留在那個位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