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一條看不到的線,拉扯着我的心臟,離開越遠,扯得越緊。神推鬼使間,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拉開了車簾。
原來,剛好來到了解語臺外,矮矮的圍牆遮擋了裡面的美好景色。我想象着當日,臷是怎樣的翻牆而入,在院子裡找到了我,卻換來了決裂的心痛。這無奈的世界啊,人人都做着自認爲對的事,可到底是錯是對,誰也不能肯定。
我繼續想象這園裡的一草一木,高聳的樓臺默默的俯視着我。說來也奇怪,來了幾次解語臺,我都沒有登高一望,不知道那最高處可以望多遠?望不望得到越走越遠的心?
忽然,我如遭雷擊,淚水如缺堤的湖水奔騰而下,映着眼前的景色重重迭迭,可時那癡立在頂層的黃色身影,卻是那麼的明顯,那麼的執着,一動也不動!
車輪碌碌,固執的向前,每一聲都輾得我胸口發疼,我就這麼死死的盯着那點越來越小的黃色,感覺又什麼東西一點一滴的被抽離,被剝離。
車子轉了一個彎,那點黃色終於看不到了,我心中的那根弦也“咚”的一聲斷了,像無線的風箏,空落落的沒有着落。
我癡癡的看着車窗外,路上的行人或行色匆匆,或優遊自在,平靜的過着他們自己的生活。爲什麼?爲什麼他們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而我,卻要一次又一次的承受這樣的痛苦?第一
次,我抱怨命運的不公,覺得連天都在玩弄我!
街上的景色越來越熟悉,依稀是當初小院的周圍。
“等等!”我忽然衝動的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那個充滿美好回憶的地方。
終於又來到了那道幽靜大門的外面,什麼都沒有變,白磚黑瓦,石獅銅釦,牆內還隱隱透着我放肆的笑聲。
回想着那時的幸福生活,嘴角不覺輕輕的彎了起來。忽然,一陣“督督”的木魚聲,打斷了我的回憶,我意猶未盡的皺了皺眉頭。轉身看到馬率諾也癡癡的望着那個小院,我不覺有些奇怪。
“是劉嬸吧?”我自言自語。“不是!劉嬸……已經不在了!”意外的是,馬率諾居然接口了,看來他和臷的關係不淺啊!
“可是,劉嬸不是……”我更意外了,那時紫書不是說已經送她回家了嗎?
“劉……,母親大人自隨姑娘進宮後,就再也沒又回來過!家父也在半年前因爲思念過度,鬱疾而終了!”馬率諾,不,應該是劉率諾,低着頭擦了擦眼角。
我有些站不住似的退了退,紅琴及時扶住了我。劉嬸,居然已經……,不過,以皓的個性,既然已經起了疑,那有這麼容易放過她?寧願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這不是他所信奉的嗎?只有我這麼傻,居然相信他已放了她。難掩心中的失望,還有一點怨恨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馬將軍居然是劉嬸的兒子!怪不得,他如此受臷重用!怪不得,他知道那麼多!
“那這院子裡的是……”我把注意轉到了另一個問題上,現在住在院子裡,正在誦經的是誰?
“是夫人!”又一個意外的消息!
“夫人已經出家了,正在此修行!”什麼?出家?他的兒子如願以償登上了皇位,她怎麼反而出家了?
“自先帝駕崩後,夫人自責不已,覺得是自己虧欠了他,沒過多久,不顧皇上的勸阻就出家了!又不肯在宮裡修行,皇上別無他法,只得把夫人接到了這裡,卻是怎麼都不讓夫人剃度了!”
我默然,想不到夫人對皓倒是情真意切,畢竟是自己親手養大的,怎麼說都是難以割捨的吧?皓在天有靈,也會欣慰吧?終於,還是有個人在真正的想着他!我不由得對夫人有些改觀。
“小姐,要進去嗎?”紅琴在一邊輕聲的問。“不了!我們走吧!”不用進去了,進去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我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和怎樣的身分去面對她。在這個空間,我最尷尬見到的,就是夫人了。我和他的“兩個”兒子都有糾葛,他這個做母親的,可能很恨我吧!
我搖了搖頭,回身上了車,長長的車隊,又一次緩緩的向前了,單調的碌碌聲,慢慢的把我搖入了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