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他緊緊的抱着我,放肆的享受着這難得的溫存,以後……可能就沒有以後了!
他把頭埋在我的肩窩,嘴裡含糊不清的吼着:“我不讓你死!我不會讓你死!你不可以死!我會救你,一定有辦法的!珍珠你別怕!我會想辦法!不是有劍悉嗎?他不是異人嗎?他是最負盛名的異人,一定有辦法救你的!就算他不行,我再找其他的人,總會有辦法的!會有的,一定有……,一定有……”說到後來,他的吼叫聲,已經變成了哭聲。
“臷,天命不可違,該來的總會來!你也彆強求了!”
“不!你不可以死!經過了這麼多的風波,我們終於可以爲自己想想了,我們還會有很多的明天,很多的未來,以後的每一天,我們都要一起度過!你不可以死!既然這個天讓我們在不可能的情況下相遇了,那麼祂也不會就這麼把你帶走!」他握住我的肩膀,凝視着我眼睛,企圖用他的堅定來感染我!
明天?未來?呵呵,我也想啊!可是,從他堅定的眼神裡,倒映出我的身影:枯黃的頭髮,灰敗的臉色,無神的雙眼!連我自己看了,都覺得慘不忍睹,哪裡還會有明天?怎麼還能給他未來?
垂下自己眼簾,阻隔了他的視線,我輕輕的說:“死其實並不可怕!我並不怕……”
“可是我怕!”他近乎粗暴的打斷了我,眼睛開始變的血紅,那神情令我有些害怕:“我怕!每一天都在怕!人人都說,人死
魂不離。可你呢?我怕你連一絲魂都不留下,上窮碧落下黃泉,無論我再輪迴多少次,我再也找不到你!就算你原意在奈何橋上等我三年,我也怕你等的那座不是我所過的!”他又一次緊緊的抱住了我,緊得令我窒息:“貞朱,我怕你就此離去,我該上哪裡去找你呢?茫茫天地間,沒有你的蹤跡,我連騙自己的藉口都沒有!”
我並不想哭,可是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掉,臷的恐懼我明白,難道我不是這樣害怕的嗎?每一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始終沒有膽量自殺,怕的不就是自己再也不能見到他,一縷香魂飄飄蕩蕩不知所終?想到自己可能去一個沒有他的世界,心就痛得難以承受。
“可是,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這裡令我害怕!”害怕還不足以表達我的厭惡!我不想死在這個冰冷的地方,不想死在那些別有用心的眼前,所以,我想離開了!
他愣了愣,然後說:“好,我帶你出宮,幫你在宮外找個地方安置!”
“不,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以爲宮裡宮外的人還會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嗎?不想被動消失,還是自動消失的好!我想回貞縣,畢竟,那裡是我唯一熟悉的地方!”說我害怕也好,笑我退縮也罷,我不想再生活在勾心鬥角,小心翼翼中了。
他認真的想了想,一咬牙說:“那我和你一起離開,這撈什子的皇帝我也不做了!”
“不!”我勉強坐起身來:“你不能走!你付出了這麼多努
力,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怎麼能放棄!”這裡還有我的付出,夫人的付出,太多人的付出,還有……皓的。
“呵呵,如果知道努力的結果是這樣,我寧願不努力!”他慘笑着,“失了你,得了天下又如何?”
我的心砰的一下,一股腥甜涌到了喉嚨口,不敢再看他,只得把眼睛望到了他身後的牆上。那裡掛了一幅畫,是我畫的,工筆花鳥。如你仔細看,會看到花草叢中有這兩隻畫眉,相依相偎,成雙成對。現在,這樣的情形對我和臷來說,已是癡心妄想。
“我不要你跟我去!我不想你以後都生活在悔恨中,我不能用自己的兩個月,來換取你的一輩子!”望着那張畫,我殘忍的說:“我要你記得我的好,我不要你只記得我最後掙扎於病榻的樣子,不要你只記得與我擔心還有沒有明天的日子,不要你只記得我怎樣一點一點的離開你!”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他的頭深深的埋進了我的胸膛,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看,只是聽,你已經承受不住了,我怎麼忍心讓你真的經歷呢?“臷,讓我走吧!你也知道,我已經不得不離開了!”
“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痛苦的扯着自己的頭髮,“我們的未來不該是如此,爲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們?讓我們相遇,卻不讓我們相守?”
甘心?怎麼會甘心?一場穿越,換來如此千瘡百孔的結果!可是,除了離開,還能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