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霧迷濛,夕陽雖然淺淺,但仍舊是金色般的夢幻,只是流露着金戈般的寂滅氣息。
綰晴紅豔冷酷,似乎沒有感到危機,在她心裡根本沒有危機感,他們打起來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天下變得再怎麼糟糕也跟她沒關係。似乎還在期待着他們展開血拼,自己好自由自在的吃着蘑菇看他們大打動手。
廖凡玉冷聲道:“枇元老這是什麼意思?”枇雅娜亦不溫不火,笑道:“少數服從多數,你們是要背道而馳嗎?”這種時候說錯一句後,那後果必將不堪設想。好在雙方領頭的都是些江湖老手,一言一行都思量而行。鬆劍南道:“我們爲了一個魔道妖女而自相殘殺,只怕會讓人笑掉大牙。”
裳讖道:“既然你們知道,何必急於報仇呢?”
嵐亦之見神犼三個資深元老都在一起,自己這邊根本出師無名,若要是真打個明白,恐怕還沒動手就會遺臭萬年,故而他說道:“盟主創建神犼,使得萬衆一心,讓九幽妖徒聞風喪膽,朱護法也功不可沒,難道就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
他們說話都很謹慎,大多都不敢多嘴,這時摩崖老人悄悄地將蘇薌薰往前推了幾步,並暗施眼色。
蘇薌薰倍覺敢愛,吞吞吐吐道:“要報仇……我……比誰都着急……我與薛詩茵情同姐妹,受她所託代理郿山掌門……自然肩負報仇重任……只是不能不顧大局……別說殺訪仙、殺朱妤姐姐跟綰晴無關,就算今天來的是白岈……若是我們將它殺了……那乄代家族也有藉口向我們報仇……因爲我們並沒有真憑實據說白岈就是兇手……他們一句話就能反駁我們……再說……再說,朱妤姐姐喜歡白岈,我們都是知道……若是我盲目帶領郿山姐妹報仇,到頭來反而把朱妤姐姐的心上人給殺了……那我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罪人。”
她的話雖然說得斷斷續續,但是衆人都聽得明白,一來但凡有人說話時,每一字他們都洗耳恭聽;二來,氣氛非常安靜,卻無竊竊私語之人。
郿山弟子聽到她的話後,那些站在廖凡玉身後的弟子便努着嘴羞答答的跑了過來。
鬆劍南道:“難道訪梅、訪蘭也會造假嗎?”
裳讖道:“人無完人,聞人訪仙功大於過,他的怪脾氣大家也是知道的,訪梅、訪蘭對自己師父忠心耿耿,見不得師父被人打敗,一時性子起來針對白岈也極有可能。再說,她們兩人年紀尚輕,說不定着了九幽妖徒的當,說不定這是九幽妖徒的陰謀所在,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跟乄代家族拼個你死我活。”
廖凡玉道:“既然如此,那他爲何會有‘不那芳華’,又怎麼不將神劍歸還於神犼?”
裳讖笑道:“人在江湖自然會有種種顧慮,或許他怕百口莫辯,惹來殺身之禍,因此想從長計議。白岈肯爲了採金交出神劍,足見他是重情重義之人。當然,也不代表他沒有私心,你們仇視他自然是對的,也有足夠的理由。就連摩崖、長孫兩位元老不也是要誓殺白岈嗎?但我們不能心急,等剷除了九幽妖徒,我們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
鬆劍南道:“既然來救採金的,何不休書一封給長孫元老,又何必拔刀而來?”
枇雅娜道:“誰還沒有個脾氣,何況是我們習武之人?但她確實是個令人懊惱的小妖女,這一點我極爲贊同。不過我們在幼煙村伏擊他們,差點殺了他們,今番她又受傷,且苦無照應,自然要謹慎。最終要的是,她確實別無意圖,而且爲了採金做到這一步,實在讓人感動。我們放她一馬,就是念在她重情重義的份上,若是不放她,豈不會讓外人說我們豈不是是非不分?或是恩將仇報?或是仗勢欺人?恐怕那時候,正道聯盟不是神犼,倒成了乄代家族了。”
裳讖道:“大丈夫不改初衷,拿起起放得下……大家想一下,我們究竟爲了什麼原因才組建的江湖聯盟?”
嵐亦之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暫且將此事擱下,等決出盟主之後我們一舉搗破奘漠陵,還是留着點力氣與九幽妖徒廝殺來的痛快。我們血拼,沒什麼成就可言。”
裳讖哈哈大笑了一聲,只把寧靜給打破,也只有他這種不知尷尬是爲何物的人才做的到。一時間廖凡玉等人在裳讖的笑聲中站在了摩崖老人、長孫什伯以及枇雅娜這三位神犼元老的身後。
枇雅娜對綰晴說道:“你們走吧,若是查出事情真相,我們定當會爲盟主、護法討回公道。”
綰晴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似乎是見他們沒有打起了而感到失望。蕭亦鳳聽候急忙攙扶着綰晴,正要離開,那廖凡玉忽道:“慢着……採金哪裡去了?”蕭亦鳳一怔,囁嚅道:“她……她……還在休養之中。”
嵐亦之兩眼一瞪,追問道:“那人呢?”這一聲下來,所有人又打起了精神,目露兇光,莫非蕭亦鳳狡詐,並沒有治好採金?
各個橫眉豎目,殺氣大增。枇雅娜等人也分外困惑,適才局勢緊張,他們根本沒有留意到這點,經廖凡玉一提醒才發現,只有綰晴和蕭亦鳳,那採金人呢?
這時場面又變得沸沸揚揚,不時的有人議論紛紛。有人懷疑蕭亦鳳說謊,有人懷疑她們另有目的。那廖凡玉帶領幾個手下,急忙跑去了血祭壇細細檢查,看有無古怪之處,若是被敵人在此留下個什麼威力驚人的符篆,或是控制了血祭壇,那將給神犼帶來滅頂之災。
鬆劍南大怒道:“妖女,快說,採金到底在哪,你們究竟有什麼陰謀,若是不交代個明白,你們休想活着離開!”
他這聲怒吼之後,神犼氣焰瞬間暴漲起來,當下數十名弟子拔刀而去,將兩人團團圍住。
綰晴秋眸一斜,也拔出了亮銀銀的龍切,這龍切一經出鞘。神犼弟子各個怒火中燒,有的人以爲綰晴要殺出重圍,有的人則心中憤憤不平,想借機將她們亂刀砍死,以泄心頭之恨,以泄被她們玩弄之心。
血祭壇金光璀璨,秋霧迷濛若帶潮溼,終於引來了一場小雨,使得環境蕭蕭瑟瑟,然而秋風卻並未吹落他們的氣焰,這淋淋漓漓的秋雨也沒有淹沒那一陣陣怒吼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