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似翦,徘徊於蔥鬱山中,亂紛紛花葉凌舞。
白岈想突刺一招,以便溜走,忙即步走挪移,嗖,奔雷亟電,四周被雷束震引的噼裡啪啦的破碎。
綰晴沉着的眼神終於露出了一絲驚訝……擋不住,棺材,破碎,甦醒……這幾個間斷的字符使她本能的移動腳步避開了,竟不敢使出“神遁”,不敢用那黑暗的棺材防禦術。
白岈見機急忙逃走,誰料綰晴的身法很快,比他的“鬼影快步”更勝一籌,比速度根本是無稽之談。綰晴心中猶豫不決,也感到十分詫異,一段聚靈之術,怎麼會有如此的鋒芒,不知他學了什麼內功心法。自己明明很好奇,但卻不敢讓他刺碎神遁,或許在擔憂神遁一破,會有什麼魔物跑出來。
其實白岈的聚靈能有如此威力,是因升龍內功所致。而這時綰晴愈攻愈疾,招式越來越有殺氣,凌厲無阻,刀法犀利的實在嚇人。白岈左閃右避,見她緊追不放,根本無逃走的可能,只能以攻來尋取破綻,故而與她比拼了起來。一時間刀光劍影,斗的昏天暗地。
白岈兀自一劍支持,忽聽砰的一聲,手掌震的發麻,劍尖不知道被什麼東西阻隔,無法刺透,一如刺在了一道看不見的鐵壁屏障之上。心下駭然之際,急忙換招,以源源不斷的攻勢揮舞着神霄劍,但聽噼啪亂響,始終打不到,突不破,心中實在是駭然不解。
爲什麼?這是什麼中感覺?力道分明能使出,感覺也很清晰,然而與她每招對抗之時,始終會被一道堅硬無比而肉眼無法識別的屏障所阻隔。不知道打在了什麼地方,而剎那之後,這道無形屏障又會消失,自己的寶劍又能夠向前直刺或斜砍。但是高手對決,這點時差實則是要命所在,往往在速度上慢了下來。
好不容易藉助“浪跡飄搖”扭轉乾坤,化防爲攻,握在手中的攻勢卻又被她奇怪的招數化解的好無影蹤,只能抖擻精神從頭再來。
綰晴輕聲道:“洗魂其一,斷空。”
白岈驚喜道:“好厲害,誰教你的。”綰晴冷聲道:“少套近乎。”白岈輕輕苦笑了一聲,愣在面前,不知所爲。其實神遁的防禦是遠遠大於“斷空”的,但是在施術的速度卻要弱於斷空,然而對手的攻擊不可能每招都是使勁渾身解數後的力量達到頂點的突破,故而藉助“斷空”更能壓制敵人源源不斷的攻勢。
刺碎神遁棺木後,不等於之後不能使用,而綰晴害怕的是見證這種邪乎的神功,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生怕會是自己無法接受的。
白岈囁嚅道:“你聽我解釋!”綰晴冷吐一聲道:“不聽。”白岈囁嚅道:“那我問你,你相信我嗎?”綰晴道:“我拒絕回答。”白岈苦嘆了一聲,撓了撓雪發,沉吟道:“我有我的苦衷。”綰晴氣道:“什麼苦衷……你根本就是在騙我……”
憂愁之下又露出殺氣,凌厲的向白岈揮劍,一招一式勢不可擋,即便魂體的相輔,那白岈明顯吃不消,連連後退,於心中駭然道:“怎麼回事……這種感覺?雖然喜歡她,但不得不說,她是異類的存在。”乒乓幾聲,花火四射,兩人刀劍之爭,宛如兩顆流星在天地間相互碰撞,比煙花還要燦爛,比煉獄還要恐怖。
陣風朔朔,白色與紅色鬥舞,吸引了各地武者的耳目。綰晴心知不妙,忽地後跳幾步,綽約而立,向白岈側臉冷笑道:“你懂陣法嗎?”她將唐刀在地面上輕輕一劃,宛如錯玉分金,一如剪紙,地面被劃了一道細微的口子,讓人背脊發毛,如同感覺自己頸部被快刀劃過。
這時地面微微聳動,起伏不定,落葉蕭蕭,少時一道道黑暗的棺材木板破土而出,森然成林,星羅棋佈,每一道都比人高,每一道都朦朧的像是一面鏡子。
視線所隔,穿插之中白岈看見一個身影,冷冽風姿,眼若幽藍,脣若飲血。白岈駭然起敬,鵠立在風中感概不已,沉吟道:“難道真得要把我置於死地?”他鬱悶不已,彷彿昨天的“綰晴”與自己擦肩而過,不留一語,更要於背後給自己致命一擊。
綰晴冷笑道:“打破一道棺材,讓我見識一下,封印裡有什麼會被喚醒,看我的戾氣會不會讓我殺了你。”白岈看不到她,只從這豎起的一道道棺材板面上隱約看到她的紅衣身影,恍惚月色深夜之下、那帷幔之後的千年女鬼。比起綰晴,白岈更不想打破這道封印。綰晴繼而又用更加冷冽的語氣說道:“打破一道。”
白岈感到了她的一絲急切的期待,是善是惡,早晚要去面對。白岈一步步的將升龍內功提升到最高的威力境界,又加上一段聚靈之術,手中神霄劍登時急速顫動起來,綠雷明明滅滅,不住的吱吱作響。當下雙手持劍,兀自斜砍,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過後,面前那道棺木被斬落,斜滑而墜……
慢慢的透過露出的一角,視線逐漸明朗,見綰晴依舊是往日容顏,鮮紅的薄紗傘圍繞着她輕輕飛舞,而她身穿紅色霓裳,一頭灰金披髮略發黃昏時的顏色,隨着微風優美的飄飄搖搖,猶如霓紗浮動,眼若幽藍,脣若飲血,並沒有什麼變化。
白岈掩飾不住欣喜,就在這時忽地鋪天蓋地殺氣撲來,嚇得他大驚失色,急忙左閃右避,焦急而不住的揮舞者神霄劍,乒乒乓乓亂響一通——在哪!在哪!究竟在哪!他愕然無助,彷彿面臨着自己無法承受的失去。只顧着瘋狂的格擋,身子左一刀右一刀的被斬傷,鮮血四濺,鶴氅渲染,已經是色若死灰,六神無主。
隨之一攻一防的單調激鬥,竟然如噩夢般降臨,飛沙走石,蕩起了無數的塵埃,像濃霧瀰漫了戰場,已經看不見兩人的身影。只隱約看到一抹抹柔和的血色如波盪不停的水中餘輝般撲朔迷離。
大風起舞,懶散的採金再也無法悠閒,嚇得目瞪口呆,穩不住身形,被風吹的四處飄蕩。墜落幾十里路遠,摔在了花叢之中,焦急的探出腦袋,向原地望去,時已塵埃落定,但由於過遠已經看不到兩人。她飛向天空,四處尋找,直累的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