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還有些猶豫,馮摯不由得神色一厲,訓斥道:“小毛孩子們,快給我滾回家去,這河邊是你們能玩的地方?”
“萬一掉到河裡了怎麼辦?”
不得不說馮摯有些多管閒事了,但這也算是爲了他們好,他說的也不是開玩笑,因爲這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要是到時候真的掉進去了,說不定喊救命都沒人能夠聽到,畢竟這裡荒郊野外的。
兩個小孩兒看着馮摯嚴厲的神色也是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了幾步。
眉心有硃砂痣的男孩顯然要勇敢一些,於是憤憤的說道:“憑,憑什麼啊!”
“難道我們在河裡撈兩條魚吃都不行啊?!”
“你們大人怎麼都這麼冷血啊!除了打我們罵我們,喊我們滾之外,你們還能做什麼!”
馮摯見對方越說越激動,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我這是爲你們好而已,怎麼反過來好像我做錯了似的呢?
之後,他皺着眉頭打斷了一下:“你說,你們撈魚是爲了吃,而不是單純的爲了好玩?”
“誰捕魚是爲了好玩啊,自然是爲了吃!填飽肚子!”
“填飽肚子?”
馮摯瞬間詫異了,雖然對方說的沒錯,但他還是覺得哪裡有問題。
“對啊!當然是爲了填飽肚子!”
“你們不回家吃飯嗎?”
這個問題讓兩個男孩兒都愣了一下,然後默不作聲。
看到這裡馮摯也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兩個小子是孤兒一類的情況,怪不得會在這麼遠的地方出現。
想通了這一點,馮摯淡淡一笑,然後分別敲了他們一下頭。
“你們下次不要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來了,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小命可是自己的喲,而且只有一次!”
兩人再次沉默,看向馮摯的目光中充滿了異樣的神色。
在他們的生命之中,一個陌生人是不會給他們這種關懷的,所以讓他們有些不適應。
看着他們兩人髒髒的臉龐,以及一手的泥巴,馮摯再次斥道:“去旁邊河裡清洗一下,等會帶我去最近的村子或是鎮子!”
“你們只要帶我去了,我就請你們吃大餐!”
兩人先是眸子一亮,隨後又黯淡了下來。
馮摯見狀奇怪的說了一句:“怎麼了?吃大餐還不能讓你們心動?”
“我可不是無緣無故請你們吃的哦,而是作爲你們給我帶路的補償!”
馮摯還以爲他們是因爲自尊心的關係,所以說出了這麼一段話。
然而他們聽了以後並沒有高興起來,而是怨氣十足的說了一句:“他,他們不准我倆進去......”
馮摯一聽那還得了,當即怒聲道:“他們是誰?”
連這麼小的孩子都驅逐,他們還是不是人?
通過這一段話,他也確認了兩人孤兒的身份。
“鎮子上的人,他們說我倆是災星,不能待在裡面!”
“豈有此理!災星?!我災你~媽個大頭鬼!”
馮摯瞬間怒極,說話都不由得罵了出來。
這兩個孩子身爲孤兒本來就可憐,現在還遭人區別對待,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
兩個小孩兒怔怔的看着此時的馮摯,顯得有些茫然。
我們都沒這麼激動,他生個什麼氣?
下一刻,只聽馮摯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們趕緊給我去洗下手,然後帶我去鎮子,我倒要看看是誰的嘴臉如此醜惡!”
之後,他們兩個便退到一邊商量去了,看得馮摯是莫名其妙。
難道這個問題也需要猶豫?
“啊寶,你說我們要不要相信他?”
那個膽子比較小一直沒有說話的男孩兒問向眼前的人。
阿寶就是眉心有粒硃砂痣的人,他掃了一眼馮摯,旋即答道:“不管他值不值得相信,我們都得去一趟!”
看着阿寶堅定的神色,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對,不管怎麼樣,我們今天都得去一趟!”
不到幾秒鐘的事情,他們倆就統一了意見,然後跑去河邊匆匆的洗了一下手。
“別忘了洗臉。”
見他們倆真的只洗手,馮摯不禁出聲提醒了一句。
兩人聽罷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舀水澆了對方一臉。
“阿寶!你澆我~幹嘛!”
“嘿嘿,幫你洗臉啊!”
......
一旁的馮摯頓時鬱悶了,這都能打鬧起來,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玲瓏,你可千萬別學這些熊孩子,長大以後要淑女,知道嗎?”
玲瓏訥訥的點頭,其實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反而目光瞟向了嬉鬧的兩人。
爲什麼他們那麼高興?
漸漸的,玲瓏皺了皺細眉,有些討厭別的小孩比她開心。
馮摯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而是高聲喚道:“你們兩個,別玩了!”
“趕快過來,然後帶我去鎮子上!”
“哦,來了!”
之後,四人一同往下游走去,走了一會兒後看到一條支流,然後順着它一直往裡面走。
支流越來越小,直到進入一個山谷後,才又變得寬敞起來。
阿寶指着山谷說道:“穿過這個山谷就是我們偏鎮了。”
馮摯緩緩的點頭,旋即一怔,皺着眉頭問道:“偏鎮?”
阿寶看着他的反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解釋了一下:“對啊,就是偏鎮,因爲比較偏僻,所以起了這個名字。”
他再次點頭,其實並不是因爲這名字奇怪,而是他想起了杜啊婆的孫子,好像就是在偏鎮的學堂裡讀書來着。
沒想到一離開古鎮就到了偏鎮,這讓他有些意外,竟然到了偏鎮,那麼杜啊婆的心願他還是有必要實現一下的。
他還記得杜啊婆臨死的時候都攥着珠寶,顯然是記掛着自己的孫子,想要改善一下他的生活。
雖然對方與她鬧了些許不愉快,但人已經死了,馮摯也沒必要計較,反而覺得自己有義務將東西帶到她孫子手裡。
怎麼說也是雪兒的鄰居,就算不是因爲這個,他看到了那封信也是準備幫忙的。
從那封信裡,馮摯看出了杜啊婆慈愛的一面,也正是這慈愛的一面打動了馮摯,讓他能夠將這件事情記掛在心上。
“對了,這位大叔,你去偏鎮幹什麼?”
馮摯嘴角一抽,默唸了一聲:你丫的還叫我大叔......
“找一個人而已。”
“對了,你們不要叫我大叔,叫我大哥就行!”
話語未落,便聽玲瓏尖利的喊了一句:“不行!哥哥是我叫的,他們不能叫!”
三人皆是一愣,詫異的看着氣憤的玲瓏。
只見玲瓏敵意滿滿的看着兩個男孩兒,好像對方搶了她什麼東西一樣。
看着她眼中的神色,阿寶兩人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
不得不說玲瓏殺傷力很是驚人,眼眸中就宛若醞釀着嗜血的光芒,讓他們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按理說他們不應該懼怕一個小丫頭,但對方是身爲血藤玲瓏果的人,所以帶着天生的壓制力。
馮摯對此自然是有些蹙眉,然後緩緩說道:“玲瓏,你怎麼一回事?”
“他們這個年紀叫我哥哥又怎麼了?爲什麼不許!”
“不行就是不行!哥哥大人是我叫的!他們不能叫!”
這一次,玲瓏面對馮摯的訓斥沒有妥協,反而變本加厲的吼了起來。
看着玲瓏不依不饒執拗的神色,馮摯不禁爲難了起來,這小丫頭到底是怎麼了?
現在怎麼變得一點也不乖巧了?難道是青春叛逆期到了?
最終,馮摯選擇了妥協,不願再跟玲瓏爭下去,省得更加不愉快。
“好吧好吧,你們還是叫我大叔吧。”
阿寶兩人愣愣的點頭,還是有些畏懼玲瓏。
別看玲瓏一般都是很乖巧的樣子,但是一旦發起脾氣來,馮摯都攔不住。
現在的馮摯算是理解到了當家長的不容易,也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奈。
她還小,總不能要求她能夠完美吧。
看來還是得要我一步一步的教,讓她學會怎麼做人,怎麼做好人。
之後,他們走進山谷,經過一道又一道的艱難險阻,終於走了出來。
在通過山谷的時候,他不禁爲阿寶兩人感到歎服,這麼小的孩子竟然能夠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生存,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終於重見天日,頗有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
歷經千辛萬苦抵達的地方,風景纔是最美的。
“看到沒有,那就是我們的偏鎮!”
“嗯,看到了,果然有些偏僻!”
如果不是阿寶他們帶馮摯進來,說不定他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地方。
只見偏鎮坐落在羣山峻嶺之中,幾乎是被地勢環繞了起來,藏在大山裡了。
真不知道這個地方有什麼好的,竟然還修建了那麼大的規模。
這個地方原本應該是一個村子纔對,現在竟然有了一個鎮子的規模,不得不說讓馮摯覺得很奇怪。
“阿寶,你們偏鎮人多嗎?”
阿寶一愣,隨後如實答道:“挺多的,來來往往的人更多。”
果然,位置偏僻人不偏。
不過,馮摯還是有一個疑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這裡交通很便利嗎?”
“還好,有一條官道。”
“而且聽大人們說,現在已經開始修建水路了。”
馮摯若有所悟,看來偏鎮在走持續發展的道路,只會越來越繁華,而這偏鎮之名就會越來越不符合實際。
從現在的規模來看,這裡就已經不算是偏僻了,畢竟擁有那麼多的房屋,而且還有高樓,顯然是已經自成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