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自是認識這個邪魅妖治的男人,男人眼裡冷冷清清,只因着生爲九皇狐纔有這樣一副樣貌。當初天青將他們自吞天鼎所在藏寶地裡放出來時,他們皆爲人形。
九皇狐上下打量了天青,覺得天青有些熟悉,卻沒能認出天青。只是那一頭海藍色頭髮還真是讓他甚是懷念。
“你是……”
“我是天青。好久不見。”天青直接仰面坐起來,用手抓着雙腳,將雙腿盤着和九皇狐嘮嗑。其他人皆是因着太累沒有醒過來。火凰這兩年來也少有這麼放鬆的時候,於是又沉沉睡去。天青現在迫切的需要理清一些事情,那樣她纔能有所行動。九皇狐聽到天青那麼說,微怔,隨後便明白了。她也和那個人一樣借海妖秘法重生了。
九皇狐走近天青,大手朝着天青的頭頂覆上來,天青看着那手心頗有壓力,想躲,最後卻還是忍住了皺着眉頭讓九皇狐將手放了上來。最後九皇狐卻只是揉揉天青的頭髮在天青旁邊坐了下來。虧得她那麼緊張,嚇死奶奶。
“細看你的長相你是被凌生用秘法重塑的?”九皇狐又細細地看了天青幾眼,聲音冷淡卻又讓人覺得無比自在輕鬆。天青點點頭,急急地想要問些事,卻又被九皇狐打斷。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說給你聽。”九皇狐又親暱地屈指一彈着急的皺起眉頭的天青額角。一陣風吹過,夾雜着林間樹梢上的雪水打在臉上,天青換了姿勢,雙腿曲起用手臂環着,再將下巴擱在膝蓋上。九皇狐娓娓道來。
當初那個男人帶着一頭海藍色直髮和滿眼寞落而來。大雪積壓了許多,壓斷了枝椏,那個男人本是一抹幽魂,孤零零的飄蕩在大陸各處,更是附身了沉睡的吞天鼎四處玩耍。那日他來到了海底,想看看那海底的美景。
“幽魂先生,你不寂寞嗎?”
他以爲他遊蕩世間這些年是不寂寞的。其實是他早就忘了最開始寂寞是什麼感覺。當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他的整個人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愣在原地直到那晃着海藍色魚尾的海妖族幼女游到他面前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着。
“幽魂先生。你一定很辛苦吧,這些年是不是吃盡了苦頭。”一頭海藍色直髮的海妖族幼女海藍色的眸子裡光華流轉,男人看見了,內心便瞬間崩塌了。
男人顫抖着伸出雙手,“我很寂寞,你願意陪我嗎?”
自此他便在這裡定居下來。許是命運,他明明是一抹幽魂,沒有人能看見,卻偏偏被這個海妖族的幼女看見了。後來他才知道,眼睛那麼好看的她其實並不能看見。也不知過了多少年,也許百年,也許千年。當初的那個海妖族幼女已經亭亭玉立,只是她因着看不見內心一直有些陰沉。男人一直沒有發覺,直到她用秘法爲他重塑身體。
他能感受到自己眼淚滾下來時的熱度,卻也只能抱着逐漸消散的身體顫抖。有了身體又如何?他只想和她一起活着。
“幽魂先生。我想看看你長什麼樣。”海妖族女子將手放到男人臉上,還沒觸摸到這手便已經消散。
看着只剩下一半的身體,男人的理智漸漸崩潰,雙眼充紅,滿是憤怨的看着雲起雲涌的天空,“你把她還給我——”
“幽魂先生,我喜歡你。你替我去好好地看看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好不好?”這是她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只是他沒能照她說的那樣去做。他帶着重生的身體瘋狂地做着各種的試驗,他契約了自魂體時就帶着的吞天鼎。
“吞天鼎在與他契約的瞬間醒來。吞天鼎本是千萬年的天器,其所蘊含的的力量自是不容小覷。之前你去吞天鼎藏寶地看到的吞天鼎並不是它的強盛時期。它因着過度沉睡,實力消退,器靈也變得幼小,是個娃娃模樣。但吞天鼎在跟着他身後時卻是少年的模樣。”九皇狐繼續和天青說着。
天青聽到這個故事不知爲什麼總覺得很悲傷,凌生也會消失嗎?她不要。將臉埋進膝蓋裡,天青開始無聲地哭起來。
九皇狐將天青攬到懷裡,拍拍天青的頭,“其實當初我們被男人抓去做實驗時是恨他的。但是他對海妖族那個女子的念想太過沉重。看到那樣的男人我們說不出一句怪罪他的話。後來男人死了,被你們羅剎門誅殺。”
男人因着做盡各種無人道的實驗,加上在大陸各處爲了搜尋異寶把整片大陸鬧得人仰馬翻,更是因着有些家族反抗被他誅盡。天塵先前扶持的十六個家族就是因着他變得落寞的。本在千萬年前也算是大家族啊。
天塵醒過來就看到天青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裡,當下就氣壞了,便厲聲喝道,“你們在幹什麼!?”
天青揉揉眼睛,一看天塵的表情陰沉的可怕,便慌里慌張地擡起袖子擦眼淚,想要從九皇狐懷裡站起來,卻因着抱腿坐的久了,又跌了回去。天塵臉色更加陰沉,一看到天青紅腫的眼睛,理智更是斷了線。翻手就祭出卸王翎,灰白色的羽毛猛地擊向九皇狐,“你對她做了什麼!?”
九皇狐護着天青一轉身背後伸出一條紅色巨尾掃去這些羽毛,有些氣惱也有些無可奈何,看着天塵嘆了口氣,再看着懷裡的天青,“看來你也有個像那個男人愛海妖女子一樣愛你的人。”
天青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卻美滋滋的。只是現在這個狀況是不是不太好?
天塵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九皇狐懷裡笑得一臉開心的天青,而後便繼續質問九皇狐。九皇狐冷哼一聲,放開天青,笑問,“你這小子。就這種實力還想保護她?”
天塵一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我會保護她的。”
“不玩了。你這小子不會看清楚狀況再出手嗎?我一個千萬年的九皇狐能對一個人類的小娃娃有興趣?我只不過是把她當做我的孫孫輩罷了。你急個什麼?”九皇狐收回尾巴,挑眉看着天塵,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天塵看着天青,一咬下脣,“呿——”了一聲便飛身將天青擄走,“你不許對着別的男人笑。”
天青又想起九皇狐最後對她說的那句話,摟緊了天塵的腰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