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另一側也有人毒發生亡,薛梓彤召來御醫
,要他們一一去比對這些人的吃食。彩虹文學網,一路有你!果不其然這些人吃的食物茶水裡都
有不同程度的毒,薛梓彤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毒居然下的無孔不入了,薛梓彤忙召來御膳房的
人,問明原有,御膳房的主廚哭喪着臉說:“陛下,這次事件,御膳房的人出事的最多,也是最
早的。”
薛梓彤怒喝道:“快去給我查清楚毒源,難不成還是見鬼了嗎?”
原本驚
慌的衆人立馬嚇住了,跪了一片對薛梓彤紛紛亂亂的說道,女主臨朝大亂朝綱,這恐怕是要遭報
應的,請陛下速速去神靈前請罪,宣佈退位,薛梓彤冷冷掃了衆人一眼道:“現在認輸大家都得
死,這件事絕非鬼怪,一定是人爲,秦季同你速速去御膳房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其他的人
,不準說話,不準吃任何東西喝任何東西。”薛梓彤說完,便坐會了自己的位置,大家也戰戰兢
兢的各自落座了。
薛梓彤剛剛坐下,慕流年悄悄往薛梓彤的手中塞了個手扎,薛梓彤一看
,是房和暖的密信,求她單獨見上一面,慕流年也湊過頭來,看清楚後悄聲道:“別去別去,這
什麼時候了,誰都別信。”
薛梓彤看着慕流年說道:“興許她有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不
方便在衆人面前說。”慕流年知道多勸無意便小心在一旁跟着,因爲所有人都被薛梓彤下了禁令
,誰要單獨出去都有秦季同的人馬跟着出去。
宣政殿靠內苑的交接處有一處涼亭,薛梓彤
便在那裡接見了她,房和暖一身橘色衣服,臉上十分憔悴,白如宣紙的臉上,有很深很深的黑眼
圈,薛梓彤看到她這幅形容有些擔心問道:“你怎麼了?”
房和暖看到薛梓彤眼中立馬涌
出一層涼意,她喃喃道:“梓彤有些話我憋在心裡好久了找不到時機說,也不知道說出來對不對
。”
薛梓彤看着她柔聲道:“你我情同姐妹向來是肝膽相照的,有什麼事就直說好了。”
房和暖看着薛梓彤含着淚勉強笑笑:“梓彤,房家和凌家已有反心了。”
薛梓彤沉默
的聽着,她並不算太驚訝,只是她一直不願懷疑他們,房家和凌家雖然一直支持着自己,可是到
底心裡不是滋味,他們爲蕭家做了幾代臣子,和蕭氏皇族有着枝枝蔓蔓的姻親關係,尤其是凌大
學士,東皇劍是要他輔助蕭氏的王佐之器,他怎麼能心甘情願爲自己做事。
“齊紹均那天
前腳走,我哥哥就密信發給了太子府和二皇子府。”房和暖看着薛梓彤一臉悲色,那是生養她的
家庭,如今她卻成了背棄之人。
薛梓彤點點頭,輕聲道:“謝謝你。”
房和暖看着
薛梓彤兩人彷彿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輕輕的將手握在了一起。
薛梓彤輕聲道:“和暖,
既然你以向我說了這些,那麼你和我便是同一立場的,你知道我並沒有什麼野心和惡意,斷不會
傷害你的家人,我所做一切只是爲了自保。”
房和暖點點頭,看着薛梓彤認真道:“梓彤
,我會幫你的。”
“你還知道些什麼?”情況緊急,沒有太多時間,薛梓彤便直接問道。
房和暖說道:“他們似乎並沒有想要告訴我,還是我通過蛛絲馬跡發現的,當天你分好差事
,我就看到哥哥放了只信鴿出去,後來那信鴿回來,我覺得有些蹊蹺看了下,才知道原來是從太
子府回來的。”
薛梓彤點點頭,看到房和暖臉上有些遲疑,問道:“怎麼了?”
房
和暖深吸一口氣道:“這事,梓嬌應該也知道的。”
薛梓彤點點頭,依舊鎮定自若,雖然
她能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可是到底還是很失望很寒心。薛梓彤道:“你繼續暗中觀察
他們,別聲張。”
房和暖點點頭便自去了,薛梓彤一個人在涼亭中坐了好一會,這裡地勢
很高,可以俯瞰整個王宮,一股蒼涼之意滯澀在胸口,薛梓彤輕輕的調整着呼吸,慕流年站在亭
子下等着她,遙遙看過去一身素衣的薛梓彤,風中飛舞的廣袖錦袍,她看上去分外單薄。
薛梓彤慢慢走下臺階,慕流年看着她臉色有點難看問道:“怎麼了?”
“嗯,我們猜的沒
錯,是有人出問題了。”薛梓彤淡淡的說道,聽不出喜怒。
慕流年興奮的問道:“是齊紹
均還是夏洺瀾?”
“房書平。”薛梓彤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不可能!”慕流年一
口否決道:“房書平……反正就不可能是他,他哪有那個城府啊。”
薛梓彤依舊平靜的說
道:“他沒有,望鄉侯呢?房和暖親口跟我說的,還能有假?”
慕流年驚訝的聽着,事實
已經無情的擺在眼前了,他也不能說什麼,只是看着薛梓彤異常冷靜,不大放心的問道:“那,
你還好。”
“我都能接受蕭弘瑾背叛我,還有誰背叛我是接受不了得。”薛梓彤徑直朝前
走着,卻沒有回宣政殿。
“去哪啊陛下?”慕流年看薛梓彤一個人往冷清的地方鑽,因爲
御膳房出了事,別說人了,冷清的鬼都沒有一個。
“去御膳房看看,我覺得事情就出在那
裡。”薛梓彤腳步越走越快,宮中樓閣繁多,高牆聳立,很多地方常年見不到光,這會因爲出了
這樣的怪事,更是覺得陰氣逼人,鬼氣森森,慕流年吞了口口水道:“陛下,咱們不如叫些,那
個侍衛來。”
薛梓彤一擺手道:“現在誰還分的清是敵是友,人不斷的再死,宮門一直都
是關着的,每個人都可能是兇手。我們悄悄去看看,或許能有所發現。“
慕流年搓搓自己
臂膀上的雞皮疙瘩跟了過來,突然一隻烏鴉撲閃着翅膀衝了過來,驚的慕流年跳了起來,一面跳
一面尖叫,還一面往薛梓彤懷裡鑽,薛梓彤無奈的看着滿慕流年這幅樣子,只得安撫道:“一隻
烏鴉啦。”
“陛下,天都快黑了,咱們別一個人瞎轉悠了,我聽說有烏鴉出沒的地方說明
有人快死了,咱們走。”慕流年帶着哭腔可憐巴巴的說道。
薛梓彤拉着他繼續往前走,嘴
上安慰道:“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就算有鬼怪也有他們的規矩,好好的冒出來幹什麼,烏鴉出
沒是因爲烏鴉喜歡腐肉,最近宮裡總是有人死去,所以他們纔來。”
慕流年將信將疑的看
着薛子彤可憐巴巴的說道:“陛下,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夜幕漸漸沉了下來,這陰
暗的犄角旮旯越發淒冷,薛梓彤打着燈籠,慢慢搜索了起來,慕流年一直在一旁碎碎念道:“咱
們回去啦,讓秦季同他們來。”
薛梓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查
案這種事情也是講究靈感的,你這種心態,咱們一萬年都找不到。”
慕流年撇撇嘴道:“
找不到就不找了唄。”
薛梓彤把燈籠擡高打在慕流年臉上說道:“現在外面天天在死人,
你說不找了,下一個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我,我不會坐以待斃的,你要窩在那裡做溫水青蛙
就走。”
薛梓彤說完話,就把燈籠給放下來,徑直朝裡面走去了,慕流年沒趣的跟了上來
,薛梓彤多倔強的人啊,她哪可能就這麼輕易的說放棄,何況她看上去一點都不怕。
“咱
們就這樣黑燈瞎火的找着,你有沒有什麼思路啊。”慕流年找了個樹枝傍身,有安全感多了,薛
梓彤說道:“我以前看過不少這樣的故事,古堡殺人案,孤島殺人案,反正就是各路人馬因爲各
種原因被聚在一起,一般這種殺人案都是因爲受到了詛咒,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這些人全部都
是虛擬出來的,我們所有人其實都是一個人的不同人格,在這皇宮中自相殘殺,最後只剩下一個
人格。”
慕流年拽拽薛梓彤的袖子,帶着哭腔說道:“陛下,咱們回去。”
“哎呀
,那些是故事啦,這次明顯是有人要害我們,所以要把那個人給找出來才行。”薛梓彤已經推開
了御膳房後廚的房門,御膳房自瘟疫開始後,幾乎就沒有正經做過飯,經常有人無故死去,人心
惶惶的而且人員根本無法滿員。
薛梓彤一樣樣的翻撿着各種食材,慕流年取下自己的髮簪
,前端是銀的,幾乎所到之處都是一片烏黑,薛梓彤也有樣學樣,取下自己滿頭珠釵試了起來,
幾乎在外面擺着的時令蔬菜瓜果,新鮮肉類都有有毒的跡象,可是糕點之類的卻沒有,薛梓彤覺
得很奇怪,又把那些密封的一些食材,試了試,那裡面的到都沒有一點痕跡,這就奇怪了,爲什
麼有的有,有的沒有。
薛梓彤正陷入沉思就看到一個人影從窗戶前閃過,她警覺的跟了過
去,慕流年也是腳下生風的尾隨其後,薛梓彤剛準備伸手打開門,慕流年卻把她的手打開,自己
先出去了,一看是秦季同一臉尷尬的站在外面。
薛梓彤看着慕流年,沒想到平時他那麼娘
娘腔,關鍵的時候還是挺男人的嘛,薛梓彤拿眼看了看秦季同道:“你在這幹嘛呢?”
“
我聽儷娘說您和慕公子在這裡,害怕您有危險,也是過來看看有什麼能效力的,可是我剛一往裡
面看……”秦季同沒敢說下去,只是面色依舊尷尬的不敢看他們二人。
薛梓彤掃了一眼慕
流年,他因爲取了髮簪頭髮凌亂,又因爲剛纔和自己一直在搬東找西的臉上是汗津津紅撲撲的,
而且他一臉桃花相讓人很難不想歪,薛梓彤心想,估計自己也差不多,於是對秦季同說道:“你
別瞎想,我們沒帶工具來,就用的頭上的簪子,簪子前端有銀可以試毒。”
秦季同恍然大
悟,羞愧道:“屬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實在慚愧。”
薛梓彤搖搖頭叫他別在意,三
人便一起在廚房裡翻翻找找了,果然大家都得出了同樣的結論,新鮮的蔬菜瓜果和肉,湯類粥類
的食物全都有毒,可是糕點一類的和封藏起來的靈芝老參反而沒毒。
薛梓彤想想他們出來
的也夠久了,那一大屋子嬌生慣養的達官顯貴可還餓着渴着呢,薛梓彤只是怕真犯逃走,纔將衆
人拘了起啦,可沒要苛待他們,便對秦季同道:“你吩咐下去,讓御膳房的人,和御醫一起過來
,每樣東西都要驗驗毒,給大家做點東西吃,本來就擔驚受怕,在缺吃少喝的非要把人逼瘋不可
。”
秦季同很快就帶回了大量的御醫和御廚,他們也都是提着腦袋在做事,除了向薛梓彤
行禮,靜默的像一部默片。薛梓彤看着大家恐懼的樣子,心裡不大舒服,她知道,這些人迷信,
多少是覺得女主臨朝牝雞司晨,所以遭了天譴,他們都覺得,若薛梓彤肯伏低做小,拜拜神明,
這事就會過去,可是薛梓彤心裡很清楚這是有人在黑後操作的,她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薛梓彤不願多和他們費口舌,忙了小半天口乾舌燥的,慕流年幫她端了杯水過來,薛梓彤先驗
了驗整個簪子立馬變黑,比之前蔬菜水果的都要黑,薛梓彤剛準備看個究竟,那邊御醫和御廚卻
吵了起來。
薛梓彤走了過去,衆人不勸自止,她看着兩撥人圍着一盤盤自己常吃的菜餚正
爭論着呢,薛梓彤看看原本一個個風度翩翩現在爭論的是臉紅脖子粗的御醫和御廚們。
過
了好一會,薛梓彤才問道:“怎麼了?”她知道剛纔大家都在氣頭上,根本無法冷靜的回答問題
。
張禮士躬身道:“回稟陛下,老臣在禁宮伺候多年,從未誤過症。我手下的各位御醫也
屢屢破解過疑難雜症。”
御膳房的主廚忙打斷道:“陛下,我們御膳房的這班人馬已經伺
候了三位皇帝,從來都是對我們御膳房讚不絕口的,御膳房的牌匾還是景延帝親自書就的。”
薛梓彤心裡無語,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們這兩方人馬在自誇什麼啊,不是鳳毛麟角能到皇宮裡
來嗎?你們這麼優秀,所以呢?
“說重點。”薛梓彤臉色一沉,簡潔道。
御醫和御
廚都知道薛梓彤已經有些光火了,張禮士常在御前行走嘴快忙說道:“陛下,這每樣食材,用之
前都沒毒,可是經御廚們一烹飪,反而各個都帶着劇毒。”
御廚是個有些木訥的胖子,平
日也很少有機會得見天顏,於是說道:“陛下,陛下,我們御膳房的人真的冤枉啊,我跟您說過
,御膳房出事是最多的,我的徒弟小毛子就是今天早上嚥氣的啊。”
御廚說完就哭了起來
,哭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還不忘用有些油的袖子擦擦,沉重的抽泣了兩聲,薛梓彤知道他心裡
難過,可是現在多耽擱一秒就是一條人命,薛梓彤可真是耽擱不起,於是打斷道:“好了,宮裡
的廚子不會出問題,要出問題,我早就不會站這了。”
薛梓彤此話一說大家都誠惶誠恐的
跪了下來,她轉向御醫問道:“你們可還有什麼猜想。”
御醫道:“食物相生相剋,這幾
日做的飯菜太過雜亂。”
薛梓彤看着御醫,知道這老狐狸在耍花槍,他還真是單純,如果
是單純的食物中毒,怎麼可能出事這麼快這麼多人一起,而且這些菜色都是她平日常吃的。
張禮士見薛梓彤不說話,知道她心中是怪自己無能,忙乖覺的低眉垂首不敢多說什麼了。這時慕
流年蟹蟹嗷嗷的跑了進來說:“哎呀,這宮裡怎麼了嘛,弄口水喝都得跑那麼遠,我就爲了打這
杯水都快跑會宣政殿了。”
薛梓彤猛地一擡頭追問道:“你說什麼?”
慕流年以爲
薛梓彤是不滿他的抱怨忙說道:“沒什麼沒什麼,你快喝水。”
薛梓彤不肯放棄接着追問
道:“你說水,你說水很難找是嗎?”
慕流年撇着嘴說道:“真的很難找,不是我抱怨,
一插銀針,拿出來全是黑的,哪敢喝啊。”薛梓彤一拍手激動道:“秦季同快去命人將所有食用
的水井細細的給我查一遍。”秦季同領了命出去,薛梓彤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道:“一定是水有
問題,蔬菜瓜果肉類都要用水洗盡纔可以上桌,湯粥也需要水,所以,這些食物裡都有毒,反而
那些糕點就不會。”衆人恍然大悟都道陛下英明,薛梓彤沒時間接受這些溢美之詞,回到了宣政
殿,她怕自己離開太久那些本來心中就有些害怕的人會因爲在無望的等待中累計情緒發生一些過
激的行爲,雖然衆人心中多少對薛梓彤有些非議,可是看到她回來好像就是看到希望回來了,都
眼巴巴的等着她能說些什麼,薛梓彤安撫了衆人幾句,要大家小心食物和水,並且不出今夜就會
給大家一個交代,知道了大概的原因,知道了時間,衆人的焦慮和憤慨慢慢的平息了不少,大家
共同肅穆的等待着。